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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网 .)    鞭炮

    晚上回庄园的时候,发现解信诚竟然已经睡下了,而且连外衣都没脱,一只脚还拖在地上,只有上半身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个角在肚子上,幸好庄园里温度很合宜,不然肯定会感冒的。去看网 --.7-K--o-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了,外衣早就皱成一团,裤子也抽到大腿,睡相着实难看……又可爱。

    累成这样?程希笑着摇了摇头,没动他,直接走到缝纫机旁的裁剪桌旁,看到一大一小两套棉衣棉裤折得好好地放在那里。大的是深蓝色,小的是大红色。最让程希惊讶的是,小的旁边还放了一双同色红布棉鞋!解信诚还会做鞋子呢?程希把鞋拿下来,自己放在膝盖上看,都觉得好可爱,小小的圆滚滚的鞋型,细致的针脚,纳的白布鞋底配上大红色鞋面,颜色对比很艳。还在交接处用碎红布明明暗暗地做了几个小花。远看是一片红,近看又感觉错落有致,颇有乾坤。怎么看都象是民俗工艺品,而不是真的能穿在脚上的鞋子。程希稀奇地把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发现解信诚的手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巧得多。

    “喜欢吗?”解信诚略带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嗓音问道。

    程希转头就看见解信诚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是笑意,显然自己刚才又新奇又喜欢的表情取悦了他。他有点懒洋洋的,没有起身,只是把手叉枕在脑袋下面,弯起了唇角。

    “喜欢,舅舅。不过,它真的能穿吗?看上去好漂亮。”程希走到床跟前,把鞋子举到解信诚面前:“好象是给娃娃穿的,不象是给我穿的。”

    “希希就是娃娃!舅舅本来就是为希希做的。”解信诚伸手连鞋带人把程希拖进怀里,笑嘻嘻地亲了一口:“希希去,穿上新衣服新鞋给舅舅看看。”

    程希扭了扭:“不行,舅舅,我去洗了澡再来穿。我现在脏着呢。”

    解信诚举起程希,小狗一样闻了闻,一挑眉:“去哪儿了?怎么一身汗?还有土?”

    “和隔壁的两个小孩打尕了。”

    “小孩?”解信诚一下笑出来:“你才是小孩呢,别装大人说话。”

    程希嘟嘟嘴,岔开话题:“放我下来,我要洗澡。”

    “同去同去。”解信诚学着阿Q的口气,一手抱着程希,从床上坐起来,随手在柜子里拿出两人的的换洗衣服,不顾程希的反对,很开心地哼着小曲往温泉走去。

    这一次程希倒是不太觉得共浴难过。因为冬天,程希穿得很厚,解信诚给她一层一层地脱了,在程希死活不肯再脱的状况下,最后还是留了个小背心小短裤跳进了温泉。

    解信诚不但要自己洗,还要给程希洗。陪着程希游了一会儿泳,玩闹着互相把身上的肥皂都打出泡来,算是洗干净了。但洗头解信诚就坚决地不相信程希小短手的能力了。

    解信诚特别喜欢程希那头茸茸软软的头发,每天都主动给她梳头。洗头自然也不愿假手。解信诚的手又轻又柔,在程希的头上捏来捏去,程希上面被捏着,下面被温泉泡着,再加上今天玩了一天,到底还是有些累了。这么舒服,没一会儿就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解信诚正在做另一双鞋,四十几码的大鞋底,还有深蓝色的鞋面,应该是与另一套棉服是配套的。

    “来来来,希希,昨天你就偷懒睡着了,现在赶紧来穿上让舅舅看看。”解信诚一看程希起来,立刻就放下了针线,拿起红棉袄,兴冲冲地给程希穿了起来。

    给程希穿上鞋之后,程希一跳,从解信诚的怀里跳到地上。正想问怎么样,解信诚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好象鞭炮。”

    程希的脸一下僵了。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红衣红裤红鞋,可不就象鞭炮吗?如果自己再梳成独角辫,就更像了。而且还是又短又粗的鞭炮。程希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有些委屈地看向解信诚。

    一看程希这表情,解信诚连忙憋住笑,咳了一声,上前给她抻了抻衣摆:“就算是鞭炮,我们希希也是最可爱的鞭炮。啊,别生气了,哦?”

    “我不想当鞭炮。”程希就算是前世也没这么无奈过。怎么这个身体就长成这样了呢?之前瘦的时候不觉得,刚吃得好点,就哪儿哪儿都长得圆滚滚的,这、这、这长大了可怎么办啊?虽然对当超级美女的不大,但也不要一直圆滚滚下去啊~

    解信诚煞有其事,表情严谨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红通通的程希:“舅舅觉得挺好看的……”话还没说完,解信诚突然破功,哈哈哈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得捂起了肚子。一边笑还一边想安慰程希:“舅舅不是笑你,真的不是,希希别气。舅舅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喜庆了……哈哈。”

    这样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程希觉得自己叫舅舅叫多了之后,在解信诚面前真的象个小孩子一样,藏不住心情,爱耍小性子,爱撒娇了。就象现在,不过是被笑了几句,程希就觉得气鼓鼓。要是搁在别人身上,程希早就刺回去,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撅着嘴,默不作声地就把这身鞭炮装脱了,换了昨天的脏衣服,挥手就要离开庄园,直到被解信诚一把抱住,才哼哼哼地等着解信诚来哄。

    “希希,希希,不要生舅舅的气,嗯?”解信诚抱过程希,与她额顶着额:“希希不喜欢红色的,我就再给你做一套蓝的,行不行?别生舅舅的气了,噢,乖啊。”

    听着口气软软的,可没一句认错的话。程希却也气不起来了,抱着解信诚的手咬了一口:“舅舅是坏蛋,哼。”

    “嗯,坏蛋,确实是是坏蛋。希希不气就行了。”解信诚笑开了花:“来,舅舅给你热着早饭呢,来吃了再出去玩。”

    这天,程希一点没留手,三人的打尕游戏生生被程希打烂三个尕,这样的神力让郑航和武振邦面面相觑,连昨天那样的争胜心思都没了。这样一面倒的游戏特没意思,玩了三局程希就把被她打得坑坑洼洼的棒子一丢:“不玩了。”

    “嗯,也好,反正我今天也不在状态。”郑航也丢了棒子,就一瘸一拐地跟着程希往回走。

    武振邦依旧无语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然后默默地收起棒子,才走了回去。

    一回屋,郑航就倒在了床上。昨天的严重透支,让他从早上醒来就一直浑身酸痛,随便动哪儿都痛。本来想以毒攻毒,今日再战一场,谁料到根本没他什么机会,程希几乎一挥手一个垒打,他只是在那站了三局,真是……太打击人了。

    “马上过年了。”程希在武振邦家来回转了一圈,发现什么年货都没添:“你们几号回家啊?”

    “谁说我们要回家了?”郑航习惯性地一梗脖子,痛得他发出“嘶”的抽气声,把这话的那点气势“嘶”没了。

    程希没理他,转头看向把两根棒子放在一边的武振邦。

    武振邦看见程希询问的表情,神色一落,低下头:“叶叔没跟我们说,小叔猜,可能今年我们就在这儿过年了。”

    “两小孩一起过年?”程希一挑眉:“你那老叶叔也回来得越来越晚了,都没打发个人来照顾你们吗?吃穿拉撒什么的,让你们自理有点困难吧?你家在想什么?”

    一听这话,武振邦更气馁,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脸涨得红红的,一付气苦的表情。倒是郑航一见武振邦的样子立刻忍痛坐了起来:“小丫头,你不了解就别胡说。现在这个时期,家里那边非常敏感,哪儿顾得上这些小细节?能有叶叔来通个气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说着,郑航看了看武振邦的表情并没有好转,不由有些急,却也不能上前真的安慰。男孩子的自尊心强,他真要现在去安慰,武振邦说不定反而生气,觉得丢脸。郑航只好狠狠地瞪了眼程希。

    程希自然不会示弱,也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见武振邦的样子,她也不想再推波助澜,随便就换了话题:“邦哥叫老叶叫叔,你也叫老叶叫叔。你又是他小叔,你们家的辈份可真够乱的。”

    郑航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各叫各的,不算在亲戚辈份里。你怎么总这么爱管闲事啊?!”

    “呿,臭小子,我又没管你!我这是关心邦哥!关心朋友哪叫管闲事?”程希走到武振邦身边坐下来,侧过头看着他。这孩子怎么看都长得顺眼:“邦哥,那在这里过年,你们准备怎么过?放炮吗?”

    武振邦脸上的红色褪去,余下一些有些伤感的白。他摇了摇头,看向程希:“程希你不知道吗?昨天就挨家挨户地通知了,今年春节不让放炮。”

    “咦?”程希愣了一下,这么早就开始城区禁炮了?不可能啊:“不会吧?我家还买了两鞭呢!”

    郑航在一边冷笑一声:“白瞎了,搁着吧,明年如果还能放得响,接着放。今年是没戏了。”说着,顿了一下,见程希转过脸来带着询问的眼神,心情不由好了不少,接着解释:“这些事,你们小孩子就不懂了。总理刚逝世,怕有人捣乱,用鞭炮声做掩盖。所以,别想着偷摸放,没事找事,到时你那个舅舅都要跟着你倒霉!听见没?!”

    郑航声严色厉,却让程希对他多了一分好感,这可是真的关心啊,不容易,不容易,尤其是在两个人见面就绊嘴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认真地警示,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实在不容易。

    程希这回没有捣乱,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坚决不放,也不让舅舅放。”

    武振邦有气无力地嘟了嘟嘴:“今年春节可真没意思,什么都没有……”

    “那就跟我和舅舅一起过吧。我们家人本来就少,你们来了,一起吃火锅,也热闹。还能听收音机呢。到时,就算不放炮,也会很开心的。怎么样,邦哥?”程希倒是不担心解信诚不答应,过年本来就要热闹,自家两人,再加上一个马先生,显得太冷清了,再加俩孩子,解信诚肯定会很高兴的。这一点上,程希很了解解信诚的心思。

    武振邦闻言,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盯着程希:“真的?真的可以吗?”

    郑航张了张嘴,看了眼武振邦,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当然可以啦。”程希也看了眼郑航,有点纳闷他没有反对,但这样更好。程希重新看向武振邦:“前提是你们真的不回家过年。如果到时突然临时可以回家过年的话,邦哥还是应该回家的。舅舅说,过年有机会就是要一家团圆的。如果回不去,就来和我和舅舅一起过年吧。”说着,把过份灿烂的笑收回一点,也向郑航点了点头:“你也一起来吧,反正我家今年年货买得多。”

    郑航被程希的最后一句话一口气噎住,咬了咬牙:“我就算去,也绝不会空手去的!”

    武振邦闻言连连点头:“我和小叔吃得可多了,到时还是让叶叔多买点,咱们俩家合在一起吃年饭。”

    这孩子还挺体贴。程希笑得眯起了眼睛,这个年代也有好处,比如这样明白食物精贵的孩子实在很可爱。虽然自家并不缺食物,但总不能太让人怀疑了。

    “还有一点,得叶叔同意,不然的话,惹叶叔生气,我们也高兴不起来。如果能让叶叔一起来就更好了。”程希想了想,还是把话说明。虽然有郑航这样的成熟小孩,但他辈份不低,万一不把老叶放在眼里,把武振邦拐到自家过年,惹得别人家长辈不愉快,结果就无趣了。

    程希的这个提醒让郑航和武振邦的脸色一起变了变。老叶对程希和他舅舅的评价可一点也不高,尤其是程希,武振邦可能还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老叶不喜欢程希一家。但,郑航可是从老叶那里知道很多事。

    比如程希是个没爹又死了娘的孤儿,名声又不好,成份也糟糕。比如,解信诚的父母更是被红卫兵审讯中死的,虽然最后不知怎么地摘了帽子,但污点在档案里却是去不掉的,更何况,这摘帽子的过程很含混,很可能被翻案的。

    而解信诚本人更是个小学毕业的瘸子。程希在柳树村也是出了名的“怪物、坏小孩”。这舅甥俩,没一处能让老叶看上眼的。这也是老叶让闲在家里的郑航来陪武振邦的原因之一,不想让武振邦与这样的人交往过深。有这样见解的老叶,可能答应让武振邦和郑航去程希家过年吗?

    郑航和武振邦心中完没底,面对程希的笑脸,不由齐齐心虚起来,低头的低头,装深沉的装深沉。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忘了放防盗章……明天一定要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