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酒吃吃喝喝差不多闹到了天黑才结束,也算是十分的尽兴,上工的人那两桌上剩下的菜,崔乐蓉让人都打包走,事实上也剩下的不多,毕竟肉菜对于乡下人来说那是带着极大的诱惑力的,基本上每个人的眼里头都是发着绿光,下筷子的动作是又快又准,一顿饭下来那几道肉菜也已经是被吃的差不多了。
唯一还算不错的也就是崔乐蓉他们一桌,虽说肉菜也是吃了不少,但还是剩下不少,萧大同也吃的十分的满意,和崔老大两个人之间也可算是把酒言欢,高兴的很,一直吃到酒席散了,这才顶着已经吃的大饱的肚子走了。
萧易见天黑原本还想送上一送,萧大同笑着摆着手没让送,“都是一个村上的,这点路我都已经是走了好几十年了还能走岔了不成,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要帮着把我家这桌子凳子搬回去么,怕个什么劲儿。萧易就同媳妇收拾收拾东西着吧,这个天也冷的快,没事儿还是早点睡下吧!家岳丈还等着抱外孙呢!”
萧易被萧大同这一说,整张脸微红,见萧大同也没喝高的模样走路也稳健也就不强求了。
上工的人吃的开怀,里正家的这桌子两个汉子抬着就走了,那四条条凳也一下子给搬了。
剩下一张借来的桌子是萧大柱家的,他家离也不算远,两兄弟也不需要旁人帮忙自个就抬着桌子走了,那凳子也不需要旁人帮着拿,说是一会自个来搬了就是,于氏也留了下来帮着洗碗筷,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她家借的呢。
“嫂子,看这碗筷应该我来洗才对,怎就让动上手了呢!”崔乐蓉进了屋子的时候,于氏就已经开始动手洗了,还好现在新屋子里头有两口灶,两口灶中间还有一个铜壶,铜壶不大,最多也就是装一茶缸的水而已,但是烧火的时候把里头加满了水,在烧饭的时候也能够把这点水给闷热了,用来洗洗碗筷什么的也是方便的很。
“同我还讲究个啥,吃了家这么一顿好的就给洗两个碗筷还能咋地!”于氏笑道,“就是个瞎讲究的,说好了今天来帮忙,总不能叫我光看着吃着不动手吧!”
“我说不过,今天吃着还满意吧?”崔乐蓉笑问。
“咋不满意,过年过节的都没那么好过,可不瞒说,我这还真吃了不少的油水呢。是没瞅见那几个汉子,一个一个都和没见过肉的狼似的,只差是没有眼放绿光了。”于氏呵呵一笑,“就甭动手了,我给洗洗刷刷,晚点给个篮子,我提着就走了,那两家的碗筷我也跟着提走了,回头就给还了。”
“那成,嫂子我给留了点五花肉,猪大肠和千张包子,一会给装着带走,回头给虎头和家里两个老人添个菜,也别和我较真。”崔乐蓉说着就从新橱柜里头拿出了两个碗,一小碗的五花肉,一碗的猪大肠,还有三卷的千张包子,“我阿爹阿娘那份我也准备妥当了,就别推了。我阿哥也说荠菜千张包子好吃的很,明天他带两个去酒楼里头给掌柜的尝尝,要是不错回头就给信儿,到时候嫂子就弄荠菜去。”
于氏听到崔乐蓉这么说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热,最后啥也没说沉沉地点了点头,决定什么话都不多说了,反正只要是用得上她的时候就一定要帮忙的。
崔乐蓉弄了个篮子过来,造房子这些天崔老大和萧易在编着竹匾的时候闲着没事儿也编了好些个竹筐和竹篮,所以现在这新房子里头这大大小小的新篮子还真有不少。崔乐蓉篮子里头塞了两只今天新杀的兔子,她给抹了点盐挂在一旁风干了一下,现在还没到干透的地步,不过回头再晒晒就成,又给装了千张包子和大碗的猪肚猪大肠,这才拿了出去。
在院子里头喝得微微有几分上头的崔老大正逮着萧易说话,萧易也是个好脾气的,耐性地听着。
“阿娘,这是给备下的,兔子今天新杀的,抹了点盐,这两只拿去挂着。”崔乐蓉把篮子提了上前,“咱们桌上刚刚还留着点蹄髈和蛋,阿娘还要不要?”
“个败家孩子,总是给我们干啥!”郑氏忍不住就要骂了,只觉得自家这丫头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留着自个儿吃,我不拿!桌上那些个菜给收着明天也能少做个菜,当钱是天上下的啊!”
“拿着!桌上的那些个肉菜阿娘要就一并拿走,要是不要我回头就送人去了。”崔乐蓉觉得今天晚上吃这一顿也足够肉的了,明天回头还不如做点清淡的,再者那猪大肠一类的还剩下不少呢,明天还有的吃,自家那一桌还成,好歹也就只有萧大同一个外人,其他的那两桌的剩菜是打死崔乐蓉都不打算要的,“兔子是萧易上山弄的陷阱抓的,不花钱。改明儿要是想吃我们自己上山弄去就成。”
“是啊阿娘,兔子家里头还有呢,前几天弄了七只回来,今天晚上就做了三只,回头要是有机会我还打算上山看看能不能弄到点啥呢。”萧易急忙应道,“阿娘,都是一家人,还同我们客气个啥。阿蓉吃不惯太油腻的,我今天晚上也吃了不少油腻的,想着明天开始也吃点清淡的。”
“们哪,多少人想吃着肉都吃不着,们倒还是要嫌弃吃肉腻了嘴,行了行了,我就不客气地把菜倒走了,到时候可别说我这个阿娘小气精怪。”
郑氏见萧易都已经这么说了心中也觉得有些欢喜,她就是怕自家姑娘这也给那也给的,到时候怕萧易的心里头不舒服,见萧易都已经这样说了,郑氏也就满心欢喜地接了下来,也把桌上那还剩下小半的蹄髈和几个蛋倒进篮子的碗里头。
崔乐蓉笑了笑,由着郑氏去了,道:“阿爹阿娘,天也黑了,们也赶紧着回去吧,路上可得小心着点,阿哥和小安看着点阿爹。”
“怕个啥,就算是天黑了这月亮也显亮的很呢,就这么点夜路也不怕个啥,咱还赶了牛车来了。”崔乐菲满不在乎地道。
“那也得小心着,出事儿的都是麻痹大意的。”崔乐蓉不认同地叮嘱了一句,“反正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恩,我知道。”崔乐文应了一声,他上前去扶住了崔老大,“阿爹咱们回去了啊。”
“等等,再让我说两句,就两句!”崔老大叨叨着,“阿易啊,可得对我阿蓉好。要是对她不好,老子打断的腿知道不!”
“知道知道,阿爹放心我一定对阿蓉好。”萧易忙不迭地应着。
“这老东西,喝了点猴尿就瞎嚷嚷,阿易别听他在那边胡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阿文把牛车给敢到外头去,阿菲和小安给我扶着们阿爹,走了走了。”郑氏吆喝着,“今天大好日子的,咱们也该回去了。”
郑氏那动作可算是麻溜的很,也不管崔老大乐意还是不乐意,等到崔汉文停好了牛车之后就赶着人上了马车,最后崔老大走的时候还在那边嚷嚷着“对我家阿蓉好点”。
于氏收拾妥当的时候,萧大柱和萧大强两个人也像是掐着时间来了,和萧易一起抬了桌子,两人一人两条凳子就走了,于氏也从崔乐蓉哪儿拿了只篮子,将那些个碗筷一并装上,萧大柱看到自家婆娘那篮子里头还一些个菜,他这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萧易这儿又吃又拿的,这脸皮都不知道是要往哪里放了。
“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让虎头和叔婶润润嘴。”崔乐蓉看出了萧大柱的困窘道,“往后还有要大柱哥们帮忙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不要同我客气了。”
“哪的的话,往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就成了。”萧大强憨厚地道,他知道自家哥哥嫂子现在不好意思的很呢,其实刚刚在吃饭的时候瞅着那么多的肉,他这心里头也在想着要是能留点肉给自家阿爹阿娘和侄儿吃该有多好,他琢磨着当时有着这样心思的人也绝对不是只有他一个,只是大家都做不出来这等事儿罢了,在人家的酒席上啥也不吃就装走这事儿说出去也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一个一个想着都是带不走了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狠狠吃一些,萧大强刚刚也没少吃,直到现在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也只觉得自己嘴巴里面是满口的肉香,这样一来,他觉得就算是往后三个月不知肉味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送走了萧大柱夫妻和萧大强之后,这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萧易把院门给拴上,瞅着自家这个绝对不能算小的院子,还有那大瓦房,到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这竟然是他的房子了,看着那大瓦房还有被划了院子一旁的小木屋,这两下一对比,萧易更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
崔乐蓉去厨房看了一眼,于氏果真是个勤快人,不止把碗筷给洗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把锅子也给刷洗了个干净,一个锅子里头还闷上了水,崔乐蓉试了一下水温,温度温温的,看来于氏还给烧了一把火。
“萧易,门还没关好吗?”崔乐蓉在厨房里头叫了一声,“要是关好了就拿脸盆和洗脚盆来。”
萧易在院子里面感慨着,听到崔乐蓉这叫声的时候,他急忙地应了一声,寻了两个盆走进了厨房里头,油灯有些昏黄,却也照亮了厨房,崔乐蓉已经用打火石把火重新给点着了,又往着灶里头添了两把晒干了的竹梢,竹子燃烧的时候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从灶台里头燃烧的火光把才崔乐蓉整张脸照得通红。
他媳妇可真好看哪。
萧易忍不住地想着。
“傻站在那儿在想什么呢?”崔乐蓉见萧易站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忍不住就问了,“舀点水出来,水温不高,洗脸够了。舀出来之后再加点水进去,泡脚的话还是要水温高一点比较舒服。”
“唉。”萧易听话地去寻了水瓢,舀了点水出来,又去拿了面巾,洗了一把脸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也觉得舒坦了,“明天我上山的时候再去砍点柴火吧,就咱们家的柴火怕是不大够,寻了枯木的还能够直接烧了,新砍伐下来的今年怕是用不了。”
像是他们家厨房里头堆放的大多是容易晒干点燃的竹梢,这种东西其实很不奈烧,家里头的那些个碎炭也是有用的,崔乐蓉之前也上山砍过一些,但萧易实在是心疼她,这砍柴的事儿实在是不适合女人干的,抡着柴刀时间一长手上都是血泡,萧易就一个劲儿地劝着崔乐蓉不要去干这活,现在他的腿脚也利索了,这活当然是应该他来干了。萧易就想着趁着现在还不到冷的冰天动地的,每天上山看陷阱的时候顺带背点柴火下来,索性只有他们两人过日子,这柴火也不是个费劲儿的事儿,等到明年天气暖和了,他多备着点就成。
“恩。”崔乐蓉也是知道的,冬天至少要两三个月呢,大雪天的上山砍柴这种事情总是不大靠谱,趁着现在上山多弄点柴火也行,“那这两天有空我和一起上山,砍柴这事儿我做的不利索,背点柴火还是可以的。”
萧易也点头,心里面想的是这不管咋地,绝对不让媳妇辛苦。“上一次不是说要弄个冬天的菜啥的,现在还不开始弄么?”
“再冷点,现在不少人家还有绿叶的菜吃着呢,在过个几天再开始倒弄,等到下了雪开始就能卖上,对了,找个空咱们把木屋给收拾收拾。家里面还有没有空心菜小白菜字一类的,要是有的话给找出来,到时候有用,要是没有我改天就找我阿娘要点去。”崔乐蓉一边说着,一边用火钳把灶堂里头的火拨了一下,也不再烧火了,等到灶堂里头的火熄的差不多了才掀开了锅盖,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温度已经差不多,让萧易拿了脚盆过来给他舀了洗脚水泡脚去。
“菜籽应该有,要是没有,村上人家基本上都有,到时候要点过来也成的。”萧易见崔乐蓉已经开始舀了洗脚水了,他露出了个笑,转头出门把面盆里头的水朝着院子里头一泼,又拿着面盆和面巾进了厨房,拿了崔乐蓉手上的水瓢,给舀了一瓢热水,又从一旁的水缸里头舀了一瓢的凉水参了进去,“忙到现在了,洗脸吧!一会先泡了脚,我等泡完再泡,泡完就别走动了,我给倒洗脚水就成。我先给端进屋里去。”
说着萧易是半点也不给崔乐蓉反应的机会就把那装着热水的脚盆往着屋子里头端去了也不管屋子里头现在还有没有点上油灯。
“傻样!”崔乐蓉从嘴里头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来,却是带了几分笑意,她也不去喊那个兴冲冲想到啥是啥的男人,而是将面巾浸润到了脸盆里头,那是刚刚好的温和的温度,掬了一把水到了面上,崔乐蓉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其实这样的日子虽不算是有钱但过的也还算是十分的舒坦。
此时此刻的萧远山家则是闹成了一团,原因无他,萧远山呕了一口血厥了过去之后,虽说老大和老四的脚程也还不错,可赶到镇上再赶回到村子里头的时候天也黑了,请来的大夫也是被这一路赶给闹得整个人都觉得不爽的厉害了。
“大夫再快点吧!我阿爹刚刚都吐血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成什么样子了呢!”萧守成对着走几步就要大喘气的大夫忍不住催促道,一想到自己那阿爹,萧守成心里头也有些担忧,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父亲最看重的还是老四,可到底还是自己的爹,总不能由着出了什么事情吧?
“嘿,当老头我就不想快呢,谁叫们村离镇上有那么久的脚程,一个劲儿地催催催的,我这一把老骨头要是能跑早就跑了,就怕这还没到家,爹还没咽气老头我先把这一口气给咽下去了!”大夫骂骂咧咧的,心道自己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了,大晚上的就赶上了这一趟,这都已经走的浑身发热了,还被嫌弃着自己动作不快,“要是想要动作快,倒是搬来镇上住啊,前前后后那就省事儿了,乡下里头还有那么远的路,我这脚底板都走疼了!还在一个劲地说着这种话,老头我是行医救人的,不是走脚程的!”要想快怎么不请个马车来,就靠人的两条腿能有多快!
“大夫别生气,我大哥就是担心我爹的情况了,我也晓得我们村上离镇上有不少的路,可我阿爹的病到底是不等人的,我们就是怕出点意外,大夫放心,我们知道这一次是有些折腾了,等回头诊金一定给的丰厚点,看这样成不成?”
萧守业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也赶得身上全都是汗水,心道大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偏生是把这样的苦差事给推到了他这头上来,要是刚刚将自己留在家里头就不用遭了这样的罪了,这大夫也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说这种有的没的事情,要是有本事儿他们也想上了镇上住着不是,这不是手上没银子么!
于情于理,萧守业也是不希望自己阿爹出了什么事的,现在他在家里头能够有这样舒坦的日子那都是靠着阿爹和阿娘两个人撑着呢,要是阿爹出了什么事情,几个嫂子闹起来,只怕就阿娘一个人也撑不下去,而且今天大嫂的态度都已经表露出来了,大嫂是不乐意再供养着自己了,要是阿爹出了点事儿就这么走了,那这家指不定就要分家了,大哥作为长子,阿娘肯定是要跟着大哥过的,那到时候家里头的可就得多分了大哥一些,自己也不会种田种地的到时候读书的银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攒出来呢,重点是,一旦守孝之后,他可就得守三年的孝,那算起来他要想参加秋闱的话那可得四年之后了,想到这一点萧守业那也是怕的厉害,觉得他阿爹怎么都好,这一口气可绝对要撑着才行。
萧守成哪里知道现在自己这个好四弟已经想到这么长远的地方去了,现在的他满心满眼想着的就是赶紧赶回去。
那大夫听到萧守业那么说,又许诺了这诊金一定给的丰厚这话心里面也是有几分的计较,想他那么辛苦地赶来这出诊费肯定是不能少的!这心里面那么一转之后也已经有了点想法,也就不再说萧守业一个劲地催他这心里面是有多么的烦人了。
王氏也是等着心力交瘁的厉害,打把萧远山抬上了床之后眼瞅着这老头眼睛紧闭掐人中也不管用的时候,王氏可就怕极了,她是担心着老头子是一下子就没了,到底也是多年老夫老妻过来了,眼瞅着要没了这心里面不难受那可是假的,除了感情之上外,王氏还怕老头这一没了,就刚刚两个儿媳妇的态度怕是等到老头一死就要分家来着,那等到分家的时候,她那老四还有姑娘可怎么办呢,而且老四这可是要被耽搁了啊,守孝之后再考那得好几年的功夫呢,就老四媳妇那样子的媳妇也不见得能够帮衬到啥,那老四到时候可咋整啊,她的娟儿现在已经十五了,守上三年孝那可就十八了,在农家里头这样的年纪就显得大了,可要是赶着热孝里头出嫁,现在可没啥好亲事啊——
这想着想着,王氏眼泪就滚滚了:“老头子诶,可不能有事儿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丢下我这个老婆子可是要咋整,咱们这一家子都指望着哪,可不能丢下我们这一家子不管不顾啊……”
安氏不动如山地瞅着王氏在那边哀嚎,老爷子的确干活是一把能手,但这些年来这家可不是老头子在撑着的,现在看婆婆那样子怕的是老爷子这么一走老四就不能占到什么好处了吧,果真只有老四是个亲生的,其他的都是和捡来似的。
“我说阿娘,可不能说这种晦气话,阿爹现在就是厥过去了大夫没来谁知道是发生了啥事儿呢,说不定最后还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就先自己吓自己了。”风氏凉凉地道。
“滚!”王氏听到风氏的声音就来气,操起脚上的鞋子就丢,嘴巴上是对风氏骂着,但那鞋子却是朝着安氏身上丢去的,“要不是这东西把阿爹给气着了,阿爹会像是现在这样么,我可告诉了,别看现在是我老萧家的儿媳妇,可老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萧家也容不下这样的儿媳妇!”
风氏勾了勾嘴角,觉得王氏指着东家骂西家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刚刚那像是在骂着她,其实是连她带着大嫂一起骂了,风氏才不管王氏,“阿娘说的是个啥话呢,怎么就说是我气着了阿爹了,阿爹今天一天所受的气难道还少么,可别说啊,阿爹厥过去之前,太公,八婶婆他们都来了,阿爹那个时候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了,怕是被太公他们的话给惊到了吧,指不定这其中还真有这样的事儿呢,可不能把这些事儿都往着我的头上挂了,我这得多冤呢,而且说到底们也都是为了老四,要怪也只能怪了老四不是?”
“二嫂,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出了这样的事情汪碧莲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呆在自己屋里头,也跟着一起到了主屋,她知道二嫂是个混不吝的,这些天她也实在是没少受气,心里头也都一直都憋着这一口气实在是不想同这个乡下女人计较,可现在倒好,她不计较现在这二嫂倒是把事儿往着她和四郎的身上推着来了,这叫汪碧莲哪里能够受得住,“二嫂平常就咋咋呼呼的,今天这事儿我虽是不怎么清楚,但阿娘也说了还不是在背后挑拨的,现在反而是要把这些事儿都往着我和四郎的头上扣了,我看阿爹就是被给气坏的,有这么一个成天给找事儿的媳妇能不生气么!”
“啪!”
风氏想也不想地就给了汪碧莲一巴掌,双手叉腰道:“个小娘逼在老娘面前叨逼叨逼个什么劲儿呢,以为这儿有说话的地步不成?这个村上谁不知道咱们家的老四打从八岁上了学堂到现在,这田头没下过,这地间没走过,只怕咱们家的田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呢,打进门之前,那小子的衣衫还是我们这些个当嫂子的人给洗的呢,他除了会念书会花家里面的银子还会个啥?和老四可都是靠着我们这些个当哥哥当嫂子的人养活着呢,还好意思来说我,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
风氏说着就嗷起来,“我们这些个当媳妇的命苦啊,这么些年赚的银子半点也没进自己的手,大热天的要下田下地,空闲的时候还要给编络子男人还要上镇上做工赚银子,一年到头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的,现在还要更个吃白饭的小娘逼指着鼻子骂,这是什么世道啊!还活个什么活啊,老二,瞅瞅我们家丫头,瘦不拉几的,这个当爹的就忍心了?这家里头还呆个什么呆啊?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到了我们家当个上门女婿呢!瞅瞅那好弟弟,那好弟弟娶的媳妇哟,怕是指不定在背后是怎么想着我们这些个当哥哥嫂子的呢!”
汪碧莲被风氏那一巴掌打的有点懵,从小到大她也没有挨过打,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爹疼娘哄的,进了萧家的门之后她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以前没干过的活,结果现在却是被这样的一个人打了一巴掌还指着鼻子骂了小娘逼。
汪碧莲一下子哭了出来,扑打着上前就要和风氏拼命,“给我道歉,给我道歉,我什么时候吃了白饭了,给我说清楚!”
小胳膊小腿的汪碧莲哪里是风氏这个做惯了农活妇人的对手,也不过就是在风氏的身上扑打了两下之后就已经是被风氏压着打了,风氏瞅着汪碧莲不顺眼许久了,整天装作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活没干多少,现在还倒是肥了胆子了,居然敢对她动手。
风氏那爪子挠过汪碧莲那细嫩的脸,留下了好几条的红印,又借着机会甩了两巴掌,汪碧莲一边哭着一边更想要给自己讨回公道,两个人打闹成一团。
“行了行了,现在这个时候还闹个什么闹,”萧守义上前把自家婆娘和汪碧莲分开,借着机会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汪碧莲的胸口一把。
汪碧莲正在气头上哪里晓得自己刚刚被人占了便宜,萧守义见人没发现心中也觉得美得很,到底是镇上的女人,那感觉叫一个鲜嫩,真是便宜了老四了。
“弟妹啊,嫂子就是这么一个火爆脾气,就别和她计较了,现在阿爹还病着呢,咱先揭过这事儿,别闹了啊,要不一会阿爹醒过来瞅见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怕是心里头不高兴,到时候可不知道要咋整了。”萧守义一本正经地劝道,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却是紧紧地盯着汪碧莲因为气恼而不停祈福的胸口,回想着手上的感觉,真恨不得好好地再碰一碰。
汪碧莲半点好也没得到,脸上也别风氏打得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她一跺脚哭着就跑走了。
“行啊行啊!风氏,老娘我还没死呢,这是要干啥,这是要干啥!”王氏也是被气了个半死,她脱下另外一只鞋子朝着风氏哪儿丢了过去,“这家里面什么时候轮到做主了!”
“阿娘,别嫌弃我说话难听,长嫂如母,我怎么着也是老四的嫂子,这些年来我做的只有多没有少的,可看看老四家的媳妇的态度,那是拿我当嫂子来看了么?”风氏对于王氏的责骂也是不痛不痒,“这还是当着阿娘的面呢,要是改天没当着阿娘的面还不知道是要怎么对待我这个嫂子呢,想她进门之后干了点啥,喂鸡嫌脏,喂猪不会,洗点衣服嫌弃水冷还要烧了热水来洗,烧饭不会,洗菜还糟蹋东西,进门到现在啥啥不会的,我这说她是吃白饭的还是好听的了,明年等到下田插秧的时候只怕还要靠着我们这些个当嫂子的,既然什么活儿都不会干的,那在我们家还能站得起腰来,我就算是说话难听了,她也得给我受着!”
风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王氏指着风氏,想要骂却不知道要骂点什么出来,“们就是心大了,们就是想分家么,我告诉们,有老娘在的一日,们就别想分家!”
安氏看了王氏一眼,淡淡地道:“阿娘这话说的,虽然刚刚二弟妹有些话是说的不大中听,但也可已算是话糙理不糙的。今年四弟妹进门的时候是农闲的时候,但四弟妹那做派我们大家都见了,是个不会干活的。农忙的时候咱们一家子都是要下地的,往年阿爹和阿娘都说老四年纪小要看书不让干活,现在老四都已经成婚了也考上秀才了可算是个大人了吧,明年这下地干活的也应当是要干的吧?还是阿娘想着让老四明年还是啥都不干,老四媳妇也是啥都不会的,到时候也都一边晾着瞅着咱们干活不成?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说分家,咱家十五亩的地,分一分,一家负责三亩,阿爹和阿娘也负责三亩,阿爹阿娘的份到时候我们四家帮衬着种了就成,阿爹阿娘就只管休息吧。”
“好啊们,好啊们,就想着法子挤兑着老四两口子是不是?”王氏那是更气了,老二媳妇不省心,老大媳妇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真是趁病要命了。
“阿娘,说句不中意听的话,老四是咱们的小叔子,他不是我们几个的儿子,我们这些个当儿媳妇的还真没必要一直养着人,我们养了那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别把最后的那点情分都弄没了,毕竟我们都还有孩子呢!”安氏神色如常,不分家她不能强求,可也别指望着他们再像是养儿子似的养着人,这么多年了也够了,再说老四手脚健全的很,年纪也不小了,这种日子他们也算是忍受够了。
站在外头的萧守成和萧守业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萧守成也不是头一次听自己媳妇说这话了,他觉得自家媳妇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的道理的,老四的确不小了,当初的时候他还能够一直说着老四还没成亲还是个孩子来麻痹自己,可现在老四也都已经成亲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就会有孩子了,不管能不能考上秀才那还是要养孩子的,总不能都依靠着他们这些个当兄长的不是?媳妇这么些年来也都已经没怎么说了,不过从今天说的,他觉得也是,他的大娃二娃也都已经不小了,当年阿爹阿娘都为了不让家里永远都成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咬牙送去了私塾,那他干啥一定要让自个的儿子当庄稼汉。
“行了,这些话就甭说了,现在阿爹病着呢,有啥要掰扯的好歹也要等阿爹醒了过来才行。”萧守成进了屋子说了一句,“等阿爹好了还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安氏一听自己丈夫这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了他也是认同了自己的话了,她扯了扯嘴角站到了一边,也不说话了,只要他丈夫站在自己一边就成,等到老爷子醒过来这事儿有的是掰扯的时候。
“大夫,您进来吧!”萧守成对着屋子外头的大夫说了一句,那目光却是半点也不朝着和大夫一同站着的萧守业看的。
萧守业心中一凛,心中更加觉得不稳妥,看来现在大哥是和大嫂站在一同了,这是已经觉得自己是个负担了,也是想着把自己撇到一边去了。
萧守业心中恨极,却也还是用最温和的声对着大夫道:“大夫里面请。”
大夫瞅了萧守业一眼,心道这一家子可真是够热闹的,这人还没死绝呢就已经开始闹上了。不过他这也就是心里面想上一想而已,这话还是按压在自己心底,背着行囊就进了屋去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萧远山,他示意坐在床边的王氏离开,自己坐了过去,拿了萧远山的手细细地把脉,这一触手之后那紊乱的脉象就让他皱了皱眉头。
“这郁结在胸的,看来是受了不少的气啊。”大夫说着就从自己随身背着的行囊里头取出了一个羊皮卷子,卷子一展开里头是镶好的银针,一根一根的银针撵了出来,朝着萧远山的几个大穴上扎去,最后那一根银针更是直插入头顶。
只见原本怎么掐都没醒过来的萧远山鼻子眼和口中都涌出了血来,那鼻子眼流出的血更是乌黑。
好一会之后,萧远山这才悠悠地转醒过来,嘴里面发出嘤嘤嘤的声音,也不晓得是在哭还是要说话。
“大夫,这是不是就没事儿了?”王氏眼巴巴地问着。
“哪就没事儿了,这人气血冲脑,郁结在心,又拖了这么久的时间,这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这接下来的日子可得养着,我给开个方子,我先说好,这方子可不便宜,但是对症,先吃上半个月看看再说吧。”大夫老神在在地道。
“那……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王氏又急忙问道。
“说不好,现在刚醒也不晓得会怎么样,依着以前有那中风之症的人,严重的一命呜呼或者是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也是有的,轻一点就是手脚不大灵便了,往后也就只能养着,活儿是不能怎么干了。”大夫道,“不过想想能捡回条命来就不错了,别的也不能太计较了。”
王氏一听,当下一厥,也跟着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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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明天中午大概要和基友去吃饭,估计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更新吧,还是努力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