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两艘快艇,被四个水手像抢财宝一样,从遮盖的树枝下面拉出来,几个人无比幸福地上了船。等到入夜,天边又传来翻滚的闪电叉和隆隆雷声,这才发动马达沿着奔流的河道驶向铁耙号。
前几日雨停之后,巨大的海盗船怕遭遇搁浅,所以一直没敢起锚游动。在探照灯通明溅着雨点的甲板上,一排排水手列成仪仗队,铁胡子船长热烈接待了他们,并为这趟侦察任务中死掉的水手鸣枪默哀。
船舱室里早已摆好酒宴,老船长端起酒杯,向六个活着归来的人致意,桑丘司和皮基卡喝得酩酊大醉,利昂德和荒木九野像饿死鬼托生,两人吃掉一头烤乳猪。唯独苍图和杂佛,怀揣沉重心事,喝不酣也吃不香。
老船长详细询问了行动的经过,并命人把抓出来的内鬼拖到船舱室。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水手,头发散乱地遮在血糊糊的脸上,四肢犹如被抽去骨头,虚弱无力地摇摆着。
郎奴博搬起那个内鬼的下巴,阴险地笑着说:“我们早知道这个家伙是内鬼,在你们几个上船之前,我们英明的铁胡子船长,就已经看出这家伙是个内鬼了,哼哼哼……”
此话一出,不仅苍图和杂佛,就连围在餐桌上的四个水手,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唯独铁胡子船长稳如泰山地坐着,把咬在嘴角上的雪茄滚到另一侧嘴角。
“苍先生不必如此惊讶!的确,我没在你们执行这次侦察任务之前就挖出这个内鬼。实际上,在我的铁耙号上,任何通讯工具向外传输信息,都会被秘密电台接受到。只是我一直无法破译他的暗码,又不想吃这种亏,索性给对手来一个将计就计。”
老船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苍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杂佛忍着心头怒火,眯缝着灼人的眼睛,尖酸刻薄地说:“船长先生是在拿我们当诱饵,以此引开疯瞳组织的注意力。”
铁胡子船长毫无歉意,淡然地笑了笑,打出一个响指。随即,黑人水手格鲁尔拖着一个盘子出来,把六只小巧的牛皮袋子放在他们面前。
皮基卡猴急地抓起袋子,十颗璀璨耀眼的宝石,哗啦一下滚在他手心里。四个有些寒心的水手,登时眼光放亮,被打赏的财富冲昏头脑。
老船长扬了扬手,示意苍图和杂佛打开布袋。苍图拉开布袋一瞧,里面滚出十二颗宝石。
“你们两位是这次任务的队长,功不可没,所以每人多赏了两颗。怎么样?还满意吧!”老船长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样,目光柔和却又令人难以琢磨地盯着苍图和杂佛。
苍图轻松一笑,爽快地收起宝石,同时瞧了杂费一眼。杂佛乐呵呵地举起酒杯,示意大家庆贺。
通过这次事件,铁胡子船长的心机,让杂佛和苍图有了更高警惕。被海盗抢走四箱宝石,如今九死一生回到船上,每人却只奖赏了二十颗宝石,而且还口口声声功不可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气炸了肺。
可如今寄人篱下,为了活下去,不被老船长看穿心思,视作不稳定分子除掉,也只能心照不宣,脸上绽出满足的笑容。
唐休一直没有露面,苍图心生疑虑,便向老船长询问。老船长转动着一只灰蓝的眼睛,环视了在场的众人,挤满在船舱里的手水们放生大笑。
“怎么回事?”苍图有些担心,直盯着老船长问。
老船长捋着大胡子说:“苍先生,我听言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生米煮成熟饭’!又见唐先生被花梨莎小姐迷住了,整日神魂颠倒,于是就帮这两个人举行了婚礼。现在,他可能正和花梨莎小姐缠绵呢。”
“什么?”苍图分外震惊,有些坐不住,“船长先生,您把他们两个怎么了?”
一旁的水手们,调笑着嚷嚷起来。“你还不感谢船长,我们为了帮那小子成亲,可费了不小的劲儿。”
“你们……把他们两个强行结婚了?”苍图的手几乎要把酒杯捏碎。
黑人水手格鲁尔张开一口白牙,斜着眼珠子,唾沫横飞地淫笑大叫:“是啊!为一个娘儿们,变得连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这在海盗船上可说不过去。所以,我们绑着他俩举行婚礼,如果新郎不愿意与新娘洞房,我们弟兄几个就帮他这个忙。”
杂佛像明白了什么,立刻对苍图暗使眼色,让他先不要冲动。大概知道了唐休和花梨莎并无生命危险,苍图也就压住了怒火,不再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苍图披着雨衣,忧心忡忡走上甲板,杂佛跟出来告诉他,海盗船上有个规矩,处男是不可以留在上面的,否则会给航行带来晦气,而且这群打家劫舍的水手们,个个都以淫-乐为荣,怎么能容忍一个童子身的男人指挥他们呢!铁胡子船长是比较忌讳这些事的,所以要求唐休必须和花梨莎交合,否则只能抛下船喂鱼。
苍图不以为然。现今唐休和花梨莎被这帮家伙关进了密室,没老船长的命令,谁也不能够见他俩。而且,就连尼克也一头雾水,说已经两天一夜没见到唐休和花梨莎了。某种预感告诉苍图,这其中肯定有蹊跷,绝非简单的迷信或恶作剧。
杂佛一时不说话,有些异样地看着苍图。苍图似乎察觉他要说什么,但又猜不太准,便拉了拉雨衣帽子说:“可能是老船长猜到你我有反义,就软禁了唐休和花梨莎。这老家伙拿咱们作饵,去骚扰焰鬃部落的同时,不知道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你难道没察觉,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仿佛刚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然而杂佛并未接话茬,转而叹了一口气,假装无心却实则有意地说:“你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希望我的五十万美金可以帮到她。”
苍图立刻明白杂佛的暗示,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上次逃亡时曾以一百颗宝石为代价,向他告急讨了一笔美金汇去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