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水们不明所以,甚为奇怪船长的眼光为何如此怨毒,就仿佛他们中间有人偷了东西。
“苍先生,在客人里面,我最欣赏你的礼貌,咱们能单独谈谈吗?”铁胡子船长的话语,突然变得柔软,像是有求于人。
苍图看了杂佛一眼,杂佛笑而不语,似乎早已料到一切。
“可以!先把花梨莎放开,项链也还给她。”苍图淡淡地应允。
引发这场骚乱的两条项链,似乎恍然间不再具有任何价值,被豁达地交在花梨莎手里。然而对花梨莎而言,却如获至宝,激动不已地将项链捧在胸口,泪水直流。
郎奴博将水手分成十人一组,留守在船舱里,没有船长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脱队,违者就地枪毙。幸灾乐祸的水手们,这才预感到不妙,个个神情紧张起来。
老船长把苍图带进自己的舱室,请他坐下来,并亲自倒了一杯红酒递在他手上。
“苍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不爱提要求,但却善于思考。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做点什么?”
此刻苍图的心里,也有着和船长一样的焦虑。他思索片刻,说:“船长先生,您的那条项链,是在哪里得来的?您见过花梨莎的母亲?”
老船长抚摸着红胡子,摇头苦笑说:“要是见过就好了!这条项链是管家郎奴博在船舱室里捡得,那些粗心马虎的水手,经常丢三落四。我当时问他们谁丢的东西,他们看出这条项链即非宝石又非金银制成,值不了太多钱,便没一个人向我认领。后来,我就把项链锁进柜子。噢!请您原谅郎奴博刚才的无理,他一定误会花梨莎小姐撬开了我的私人橱柜,才搞出这场误会。”
苍图已经不再介怀刚才的事,直截了当地对船长说:“船长先生,我想疯瞳扑克那些人早就知道了您的航海日志,料到您要在这个雨季进入土著部落,所以他们先发制人,早早地在您身边安插下内鬼,就等着一艘耗资昂贵的大船送上门去。”
铁胡子船长极为认同地点着头说:“嗯!就是这个道理。今天幸好发生情况,否则,此次航海贸易非得遭受重创。”
“这些水手,在我看来,个个都有嫌疑。那么,您打算如何揪出内鬼呢?把他们都杀了?”苍图仔细瞧着船长的脸色,格外警觉地问。
“都杀了?那可不行。铁耙号太庞大了,武器配置又十分复杂,至少需要六七十个水手轮流作息,才不会出现纰漏。而且,我们在海上航行时,一旦遇到暴风雨,这些水手也大都富有经验。假如为了揪出内鬼,对他们采集宁错杀不放过,那可太糟糕了,等于使航行陷入瘫痪状态。”
苍图打断道:“那应该怎么办?把疯瞳扑克那些人的内鬼留在船长,我们的一举一动,全被敌人看在眼里。”
“这正是我找你单独谈话目的!”铁胡子船长毫不避讳地说,“我想……嗯……我也许可以招募你们!你看如何?这样一来,你们在我的大船上,就可以行使权力,大于那些水手们的权力,时刻监管着他们的行为。不仅如此,你们还可以分享到财富,我会把这次航海收获来的宝石,按相当高的比率打赏你们。你要知道,如果让疯瞳扑克那些坏蛋得逞,对咱们双方可是都没好处。”
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苍图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铁胡子船长的要求。众人的生死,本就捏在这个老海盗头子手里,而且这艘铁耙号上还暗藏了许多机密,一旦放弃合作,与之对抗的话,显然没有胜算。另一方面,如果苟且活命在铁耙号上,却获得不了一定的权利,光那些水手们,就把他们几个人欺负得猪狗不如。
苍图只好点头答应,铁胡子船长哈哈大笑起来,临谈话结束前,他又对苍图严肃地提醒说:“苍先生,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在这艘铁耙号上,调度水手时,如果哪个不配合,你可以任由打骂。但是,处死任何一个水手,都必须由我亲自批准后执行。这个规矩,你应该明白的。”
苍图毫无异议,并告诉船长不要担心,他不会公报私仇、滥杀无辜,损害铁耙号的根本利益。
就这样,苍图和杂佛以及唐休,很快被赋予了巡查组大组长、斥候组大组长和搜索组大组长的权力。水手们对此惊愕不已,不少人满腹牢骚,内心尤为不平,可是惧于船长的命令,也只能迁就着听从指挥。
大船像一条在潜伏中悄然接近目标的鲸鱼,慢慢游进了焰鬃部落的领地边界。为了确保航船安全,即使在风雨急骤夜里,铁耙号上也实施战备巡逻。
太阳好久都不出来,这天黄昏时分,杂佛抓着步枪,披着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的雨衣,在甲板上转了一圈。
方圆之内的雨林,更加茂盛辽阔,急速上升的水面,漂着浑浊的河水和断木。两侧纵横交错的一条条直流,像急速供血的血管一样,把河水冲得汩汩作响。
各处可能会出现敌方小游艇的支流河道上,并无什么异常,杂佛收回目光,准备下去喝一杯热咖啡。走到甲板中间时,却发现了正搭着雨衣,蹲在炮台下面的水手皮基卡和桑丘司。
他俩抽着香烟,兴致勃勃地闲扯某个女人的大屁股,以及嘲笑尼克望着妻子米莎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时,如何像条忧伤的狗那样,难过的哼唧。
“谁批准你俩缩在这里偷闲的?”
杂佛的突然出现和斥责,把两个水手吓一跳,桑丘司急忙整理雨衣,挎好步枪站起来。可是皮基卡却斜着白眼,依旧吸着手指上的香烟。
杂佛不由缩紧了双目,异样地望着这个不听话的水手。表情挑衅的皮基卡,咧了咧冻得有点发紫的嘴说:“唉呀!瞧瞧谁来了。以前的可怜虫,现在捏到点小权利,尾巴快翘上天了。”
“我命令你,爬到桅杆上去,好好地执行瞭望任务。”杂佛并未生气,冷笑着脸淡淡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皮基卡更加挑衅地斜着白眼。
这一次,杂佛真有些生气,阴沉地说:“要我重复一百遍吗?马上去瞭望台,你这个狗崽子!”
“小心点!你可别跟我胡作非为。”皮基卡狠狠地摔灭了烟卷,顶着杂佛的鼻子站起来,准备好了和他打架。
“我和你母亲胡作非为!”杂佛弹动着嘴唇,仿佛是把话语涂抹在皮基卡脸上。“笑什么笑?你这个坏蛋!”
忍俊不禁的桑丘司,赶忙放下捂在嘴上的手,上前拉扯皮基卡。“好了,别惹事了。被郎奴博看到,又会去报告船长。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我陪着你一起挨鞭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