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地上燃烧,潮湿的树枝在火焰中扭曲,迸溅出来的火星子,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
雾鬃部落的土著并非在跳舞,而是在斩杀战俘。草地上滚着好几颗血淋淋的脑袋,面相上眼珠暴凸,嘴巴大张,死得极不瞑目!
几个装扮狰狞而又丑陋的老土著,手持蟒皮做成的拐杖,杖头绑着一只大森蚺的颅骨,两根细细的尖牙,向下弯曲着。
如此恐怖的拐杖,只有雾鬃部落的巫师才有资格使用,因为它象征着一种权力。
这几个土著巫师,吃得肥胖呆蠢,粗圆的四肢上,裹着动物獠牙编成的鳞甲,肉厚的肩头披着美洲豹皮做成的披肩。而且,他们头戴水牛角,面颊罩着猫头鹰羽毛做成的面具。一双双鬼魆魆的眼睛,闪动在面具后面,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冷血权威。
他们几个光着脚,将砍掉的头颅踢来踢去,并且口中念念有词,向天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天上除了无边的黑暗和压抑的月光,什么也不再有!
苍图认得出来,地上滚着的,是弥鬃部落的土著人的脑袋,血污仍盖不住那上面涂红的鼻梁,以及惨白的颧骨。
两个剽悍的土著,又把一个捆绑的战俘按在木桩上,令他脖子贴伏下来。旁边一柄利斧随即落下,喷涌而出的鲜血,倾注在木桩上,汩汩横流,好似木桩在冒血。
那几个既丑陋又狰狞的土著巫师,像突然抽了羊角风,踉踉跄跄地颤抖起来,翻着白眼珠,发出刺耳呻吟,犹如泡沫在恶意摩擦玻璃。
苍图看在心里,不由觉得恶心。血腥和残酷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只是这几个土人的装神弄鬼、丑态百出,令他气结得很。
想到自己脑袋被剁掉后,一群野蛮蒙昧地“半兽人”嗷嗷啸叫着念咒语,骂他不得超生,他真恨不能上去拿耳光打死这几个自命通灵鬼神,蛊惑人心的巫师。
可由于手腕和脚腕被铁链锁着,苍图没有丝毫脱身之计。当他也被按在剁头的木桩上,一股刺鼻的血腥直冲脑髓。对于这种恐惧,他并不陌生,但此刻,他分明知道,自己要死了。
插满火把的雾鬃部落大后方,丛林被伐空了一个缺口,许多木笼子就挤在这一片洼地里。月影朦胧,蝙蝠如魅,几组雾鬃部落的斥候,来回巡逻着。
花梨莎被关在其中一个木笼里,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星星和月亮,但也看清了自己赤条条的身体,感觉到下体潮湿黏糊。
她捏了一点粘稠异物嗅了嗅,手指上散发刺鼻的咸腥,她熟悉这种味道,这是男人的精液。此时此刻,花梨莎忽地明白过来,自己昏迷的时候,被土著强-奸了。恐惧和侮辱像一把刀,瞬间割碎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所捍卫的一切。
尼克的妻子米莎,也关在这片洼地的木笼子里,而且就和花梨莎挨着。这个美国女人的金发,早已失去本该有着的美丽,变得如灰白的枯草。她咕噜着呆直的眼睛,蜷缩在木笼的角落,用手喂自己吃草,就仿佛那就是她的食物。
花梨莎只啜泣了几声,就感觉到身边还有一股活人的体温。她既惊又怕地望了米莎一眼,却见她一头脏污的乱发上,沾满了干草和树枝。
花梨莎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米莎眨了几下眼睛,试探这个陌生女人有无攻击性。可米莎消瘦枯黄的脸上,只剩痴痴地傻笑,犹如一个精神病患者,
花梨莎倒是个聪颖的女人,立刻想到了昆帕帕曾提起过的三个美国人,于是赶紧关切而小声地问:“你是美国人吗?五年前被囚禁在这里的?”
米莎两眼依旧发直,还是一副傻笑。花梨莎的心立刻凉了半截,这才完全确定,米莎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逼疯了眼前这个女人,但又不难想到,那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和侮辱。
花梨莎想伸手爱抚米莎泥污的脸,米莎却舔她的手指。这个毫无意识,却带有性指向的行为,令花梨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花梨莎赶紧把手指缩了回来,像只受惊的小兽,焦躁不安地想要寻找出口逃走。
正在这时候,一个肥圆的土著,像是喝醉了似的,从树林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巡逻的几组土人,立刻怔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花梨莎心里很害怕,赶紧抱着米莎,并捂住她的嘴,防止意外声响把那个土著男子吸引过来。
“花梨莎……”
花梨莎正瞪着惶恐的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月光下大步走来的土著男子,却忽然听到笼子后面的树丛里,有人喊自己。
她先是一惊,但随后就听出了昆帕帕的声音。
“昆帕帕?是你吗?!”花梨莎急切而又小声地问。
“嘘……”昆帕帕从树丛里露出一张脸,左右看了看,见四周并无巡逻兵,这才抱着一根大树枝,遮掩着自己,躲躲闪闪地跑过来。
他看上去非常谨慎,似乎比花梨莎还要胆怯。“你们两个千万别发出响动,我们部落的勇士过来了。”
花梨莎将米莎搂得更紧,也蜷缩得更紧,囚困自己的笼子很结实,都是用腿粗的原木制成,若没人从外面打开牢门,里面的人跟本无法出去。
昆帕帕将一块芭蕉叶包着的烤肉,隔着木笼塞了进去。食物的温热,烫在花梨莎大腿下面,花梨莎惊吓之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而昆帕帕这个土著男孩的头,就挨着自己臀部。可是花梨莎已经顾不得许多,她甚至还要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昆帕帕的头。
淡淡的月光下,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笼子里面,囚禁许多着性成熟的女人,而这些女人,却像动物一样被对待。
过来的那个土著男子,对几个巡逻的土著叨咕了一通,那些人又开始巡逻起来。而这个家伙自己,却像进了自家厨房,随意挑选食物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踢踢这个笼子,推推那个笼子,眸子里散发着淫淫光亮。
笼子里的女人们被惊醒了,开始发出不安的低呻。
“他要干什么?”花梨莎不明白,赶忙问昆帕帕。
昆帕帕抱着一大簇树枝,极其小声地解释说:“为部落做贡献。雾鬃部落要想强大,必须不断繁衍出能打仗的男丁。而勇士的孩子,比普通土著的孩子骁勇善战!”
见昆帕帕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土著男子,花梨莎不禁感觉到,这个土著男孩,别看与弥鬃部落打仗时勇猛果敢,但对本族的勇士,却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有着天生的畏惧。
她不知该如何对昆帕帕解释,用这种野兽一般的暴行繁衍兵丁,只会让他们的部落走向灭亡,而不是繁荣昌盛。
可此时的昆帕帕,是自己在雾鬃部落的救命稻草,有些道理讲给他听,只会让这个从小就受尽野蛮和愚惑教化的小土著害怕,甚至连解救自己的勇气都丧失掉。
于是,花梨莎用柔软的方式,刺激昆帕帕去思考。她故作疑惑地低声说:“可他一点都不强壮,看上去既肥又蠢!将来繁衍出来的土著兵丁,长大了会跟他一样!”。
昆帕帕眉头一锁,似乎生来第一次有人问到他这个问题。他试着想了一下,却又想不通什么,很快就放弃不再想,随口解释道:“那个的确被封为了雾鬃部落的勇士。在我们部落,要想成为勇士,必须坚决拥护酋长,禁绝仇视部落敌对者和叛逆者。在这方面有突出贡献的,就会被巫师赐予“神勇之血”,一口喝下之后,就成了雾鬃部落里一名中层头目,受族人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