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卡见三个人倒地,并且已经失去知觉,立刻就蹲下身子,翻检他们的行李包,把里面的食品和一切稀罕之物,统统塞进自己皮囊里。
其它土著也都眼馋,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围拢过来,怯怯地盯着那些食物、药品、匕首、枪械。人人都想要,却又不敢伸手。
卡萨卡猛地抬起脸,把矛杆在头顶打了一圈,吓得伸长脖子的土著兵们,赶紧把脸缩了回去。卡萨卡怒目瞪了他们一眼,示意这些东西都属于他自己所有。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直到把自己那只皮囊塞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他才将苍图等人的行李包折叠起来,鼓鼓囊囊地塞在自己腰间。实际上,那些行李包本是可以背起来就能带走的。
一大群土著兵见卡萨卡把所有财富都装在了自己身上,也就打消了分享的念头。他们恢复了冷静与等级,几个投矛兵领命,将三个俘虏捆了,放在树枝编成的担架上,这才顺着一条隐秘的丛林小径,抬着往雾鬃部落的总部跑去。
穿过一片浓密的丛林,又乘扁舟沿着一条亚马逊支流顺流而下,之后再又穿过一片葱葱郁郁的丛林,直到第二天早晨,这几个土著才将苍图等人抬进目的地。
一片幽幽白雾之中,隐隐若现着众多高耸的瞭望塔,有的用木杆支起,伫立在地上;有的则架在高大的树冠里。每个瞭望塔上,都站着一个脸色涂成赤红的投矛兵。他们弓着背,抓着淬毒的矛杆,一会儿突然扭脸向左,一会儿又突然扭脸向右,朝每一个可疑的方向侦察着。
林立的哨塔下面,无数古旧的木屋,屋顶酷似牛角。这些建筑像一颗颗巨大的牛头,浅埋在浓雾中。部落里到处挂着一串串白骨做成的风铃,一张张蟒皮做成的旗子上,画着朵朵浮云。无风的时候,它们低沉地静止着,仿佛也受了某种力量的约束,丝毫没有摇曳。
这里戒备森严,看不到闲暇游走的土著,似乎所有男性皆为兵丁。肥壮高大的肉盾土著兵,光着黝黑的膀子,板着满脸横肉,把守在每一个路口和每一个木屋门口。他们左手提盾,右手拎着寒光闪闪的砍刀,一束粗长的马尾高耸在后脑,很是威武雄壮。使任何一个想依靠蛮力冲过他们的敌人,都害怕被剁成肉酱。
精瘦剽悍的投矛兵,梳着脑门剃光光的月代头,头顶扎结有一个发鬏,很像兔子的短尾巴。但这又并不滑稽,在丛林生活,可有效防止长虱子,而在打仗的时候,额上的头发又不会遮挡视线。
每一个投矛兵身材都很匀称,脊背上鼓着铜色健美的肌肉,双臂灵活矫健。只是突然转过脸来的话,着实吓人。因为他们的脸颊,从小就被刻画上了部落图腾,道道伤疤从两个眼角盘旋至头顶,远远看去,极似雾气中透出来的一张拔光毛的猴脸。尤其那攥在手里的一根淬了巨毒的矛杆,百米之内投掷而出,可准确戳穿人的胸腔或脊背,绝对不是儿戏。
这些土著兵分成一组一组的斥候,负责侦查和追杀闯入者。每一组斥候里,都由两个投矛兵带着两个侏儒弓手,缓慢而枯燥地往返在巡逻路线上。
跟投矛兵比起来,侏儒弓手这样的土著兵,身高只够着他们的后腰。可他们上肢奇长,一直垂到膝盖,拉弓射箭时弓弦饱满,劲力十足。
如此古怪的身材,并非天生,而是从小被巫师喂以药物,佩戴枷笼。再经过后天残酷训练,等到了成年,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一副鬼模样。
侏儒弓手的头颅外形,像扁扁的罐子,双耳小得出奇,粗厚的紫色嘴唇向前突兀,发怒时露出满口污秽的黄牙,
别看他们相貌丑陋,但杀伤性却很恐怖。这些手持弯弓的小东西,时常在身上绑着藤条,头顶带着绿翎草冠,一旦潜入草丛或者矮灌木地带,遭遇他们人,几乎防不胜防,只等浑身中箭。而且,还是淬了毒的箭!
一阵林风刮起,竟似吹不透这森严的雾气,却使雾深处的风铃传来响声。霎时间,整片雾鬃部落显得格外阴森和诡异。
抬担架的几个投矛兵,一路小跑着,将苍图他们三个人,摆放在部落中央的一间木屋前。这间木屋格外宽敞,四壁挂满了各种白骨铮铮地兽头。看形状,多是些巨鳄、森蚺、狮子的颅骨。仅凭这些,就不难看出,屋内的主人对残暴以及统治,有着成瘾的痴迷与崇尚。
六个投矛兵疾奔了一夜,虽然人已疲惫,却不敢私自退下去休息。他们闪在一旁,像是毕恭毕敬地等着老酋长走出来。
可是,缓缓走出来的男子,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现代人。他一双碧眼,雪白的脸庞上,挺着欧洲人的大鼻子,只是他的嘴角,略微向下弯曲,抑郁着极强的戾气。
原来这六个投矛兵所惧怕的不是酋长,而是一直坐在屋内的这个碧眼男子。他踩着厚重的军靴,如同审视猎物那样,在昏迷不醒的三个俘虏身边绕了一圈。
突然间,他快速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俯身刺啦一刀,将苍图身上的衣服割破。这动作出奇的快捷,简直像没有发生过,直看得人心惊肉跳。但手法又出奇的准确,丝毫没划破苍图的皮肉。
苍图整个人被扒光掉,肌肉虬结的后背上,露出漆黑的乌鸦和骷髅头。这本该令第一次见到此类纹身的人为之一怔,可碧眼男子却像看到一张幼稚的儿童画,不屑地冷哼一声,淡淡地说:“这个人有点特殊!要用手链和脚铐绑上!”
虽然他声音不大,又有些微弱,可话音中却蕴含着强大的威严。显而易见,此人实力绝非一般,正是疯瞳扑克里面的领军人物——邪恶大鬼:奎铎克
就在这时,一个光着膀子抓着步枪的龅牙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而他的手上,还揪着一根绳子。随着距离的拉近,绳子的另一端,居然扯了一个活人。
那人仍有气息,血污的脸上沾满了泥巴和草叶,看不出面容。只是他的四肢已被打折,琵琶骨挂着两只钢构,整个身子像一摊死猪肉,在地上拖得脏污不堪。若换做常人,受此虐害,怕是早已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