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可以有一种选择,科文苏欧米人的几个部落,他们更希望在森林湖泽中,永远安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知道自己来自南方,却因为没有对历史的机载,几乎所有部落民都忘记了,他们和芬人、塔瓦斯提亚人,乃至卡累利阿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彼此当为兄弟。
因为对毛皮、矿石等物资的竞争与争夺,科文人部落终于与定居在当代芬兰中部的塔瓦斯提亚人,发生难以调和的冲突。
科文人的人口太少,相比于塔瓦斯提亚人部落联盟的实力碾压,他们不得不撤向北方。
科文人发现了一条夏季洪水凶猛的河流,因为河流里充沛的鲑鱼资源,成为滋养部落生存下来的关键。
这个时代,芬人和塔瓦斯提亚人都开始逐渐放弃渔猎的老生活,他们开始在定居点附近的湖泊垦荒种麦子,逐渐进入农业生活。
丧失了对南方相对温暖地域的控制权,科文人不得不继续着他们渔猎的生活。
在相对贫瘠之地,为了争夺渔获、毛皮,科文人内部的纷争也在变得严重。
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片小宇宙中,他们是一大片森林湖泽的主宰,继而欺压更落后的极北方的养鹿人。
终于,一大群黑色的在冰河上挪动的身影,打破了科文人生活的宁静。
罗斯人的军队一直沿着冰封的奥卢河逆流而上,他们在冰面上毫无掩饰的踏步,就好像征服科文人的定居点类似于去诺夫哥罗德收税。
离开了奥卢河入海口,勇士们的心情都很不错,所有人都在做着发财的迷梦,甚至左拥右抱两个当地的女人,成为大赢家。
他们也从没想到若是发生冲突,自己是否会受伤乃至阵亡。
因为在大家的心里,科文人就是一群傻瓜。
有持弓的科文猎人,他们深入森林,用骨头箭簇的长箭,射杀偶尔蹦出洞窟望风的雪兔。
甚至还有渔民,他们给冰河凿个窟窿,放下鱼钩试图钓上什么鱼儿。
科文人已经习惯了冬季,也知道沉浸在被冰雪覆盖的世界,依旧能抓些动物。
甚至是部落战士们上下其手,刺杀几头游荡的白熊。
这些猎人敏锐察觉到了异常的震动,他们藏匿起来后,逐渐看到冰河上出现一大群人影。
猎人瞪大双眼,在短暂白天的阳光下,他们赫然看到了必然来自于金属的反射光。
一群未知的人群,他们居然都带着金属的帽子!
不!他们居然是……
科文人并不是纯粹的与世隔绝,他们担心邻居塔瓦斯提亚人北上来抢夺自己的狩猎场,也更加担心大海西边的那群瓦良格人,跨越海洋来抓奴隶。
善于做生意的科文人总是带着剥下的松鼠皮,范运到最南方的芬人领地卖掉,以换取当地生产的麦仁和亚麻。在贸易期间,他们也获悉了许多消息。
尤其是关于大海西方的情况。
那些可恨的瓦良格人,他们戴着金属打造的头盔,手里普遍拿着珍贵的剑,划着长船突袭芬人的沿海村庄,抢掠当地人口去做奴隶。
年轻的科文人就是听从这些故事长大的,弄得他们对海边有着异常的恐惧。
年轻人都不懂得什么叫做“瓦良格人”,总之他们是一群可怕的家伙,都戴着金属的头盔。
而今,出现在冰河上的奇怪人群,他们不是瓦良格人还是什么?
顿时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猎人心头。
科文猎人的工作戛然而止,他们收了弓,向着村庄的方向跑去。
今天,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冬季日子。
女人在半地穴的家里制作麻布或是缝纫皮革,孩子们没有忧虑的玩耍。他们躲在温暖的室内,唯有一些男人,扛着斧头去附近的林子伐木烧柴。
科文人已然懂得如何烧制铁矿石为海绵铁,懂得进一步将其敲打成可用的工具。仅仅是碍于极度有限的生产力,以及开采矿石的巨大困难,他们拥有铁器却不多。
即便如此,科文人相对于北方养鹿人,完拥有了巨大的军事优势。
但这些优势在罗斯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多名猎人慌慌张张跑回村庄,大吼大叫道:“瓦良格人出现了,我们快去山堡避难。”
一开始,村庄的人们是难以相信。
大家知道瓦良格人的存在,却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
有人执意打猎的猎人是遇到了熊,是被吓破了胆子出现了幻觉。
然而局势逐渐恶化,大量猎人和渔夫纷纷逃回来,异口同声汇报着相同的情报。
猎人跑回自己家里,率先勒令妻儿把家里有价值的东西立刻打包,然后背在身上,向着附近的山堡撤离。
猎户们率先撤离,逐渐引得整个村庄的骚动。
这座有着七百多人的科文人部落,开始陷入到混乱中。
部落首领,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家伙,他的名字叫做凯哈斯。改名字在科文人的语言里,指的就是“矛”。
“怎么回事?瓦良格人?我看你是被熊吓到了!乌洛西维,你本该有猎熊的能力,而不是告诉我你很怯懦。”
很显然,首领凯哈斯对自己族人的话不但不信任,而且非常的不屑。
首领是这番携带,猎人乌洛西维慌了神:“首领!真的是瓦良格人。请你走出你温暖的住所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大家已经在撤离了。”
首领看了几眼室内的家人,又蹬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推开保温的皮帘,站在雪地上,看到的正是一群搬运着自家细软撤离的族人们。
他的眼皮开始打颤,自己的族人居然被一个未被确定的消息,就给吓得魂飞魄散!
倘若这时候“灰松鼠”部落的那群家伙前来偷袭,自己人还是不是损失巨大?!
族人们都在说着同样的事:瓦良格人的大军正踏着冰面,向村庄袭来。
这种情况下,首领凯哈斯也慌了神。
他急忙质问猎人:“你发誓你看到的就是瓦良格人?”
“我发誓!”猎人干脆单膝跪地,向首领证明自己此言不虚。
“你还看到什么细节吗?”
“瓦良格人?!我看到了那些家伙,所有人都戴着金属的头盔。就像传说的故事那样,他们从西方而来,一定是要捣毁我们的村庄。首领,我们必须保卫我们的家园。”
“呸!这事我不用你教我!”首领现在的心情就好似油锅上的蚂蚁,他焦躁的率先命令自己的家人:“带着孩子们快跑!拿着值钱的东西上山丘的山堡!”
“你呢?”首领的妻子问道。
“当然是准备战斗!即便是瓦良格人出现了,我们也必须把他们打倒,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首领凯哈斯穿戴上了自己的皮甲,一件曾经的探险队购买自挪威人的皮甲。他又操持起自己的购买自挪威人的短剑,成为了威风的老战士。
这个科文人村庄,他们的概念里瓦良格人指的就是大海另一边陆地的狂人们。殊不知,他们的狩猎探险队,已经多次的涉足到挪威人的领地,和挪威人进行了一番贸易。甚至部落中个别男人,懂得一点挪威人的语言。
探险队实际就是沿着北方的陆路,翻越山脉和纳尔维克峡湾的挪威人发生了贸易往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挪威人和瓦良格人,彼此就是同一族群,彼此的语言也完相同。有着这样奇怪的认知,恐怕仅仅是因为这些科文人并不能宏观上了解北欧的地理,在他们的概念里,世界也是一片平地。
今年冬季,该部落没有派遣探险队,反倒是隔壁的灰松鼠部落,派遣了一支探险队,所谓探索外部的世界,找寻新的生存空间。
如果灰松鼠部落的行动没有遭遇罗斯人的意外打击,恐怕他们就要真的逐渐搬家到托尔尼奥河的入海口,从而逐渐变成一个脱胎自芬人族群的另一个新民族——托尔尼奥河谷人。
罗斯人意外的打算了这一自然而然的历史进程,然历史也将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发展着。因为那片河谷,罗斯人首领奥托盯上了那座突兀的矿山,他是铁了心熬建设新定居点——艾隆堡。
这个科文部落首领凯哈斯迅速纠集了二百多名男人。
持弓的猎人们和叉鱼的渔民率先聚集起来,其次又是一大群可以拿动短矛的少年。
首领站在一处雪堆上,当众发表自己的“战争动员”。
“男人们,现在有一群奇怪的家伙打来了。他们很可能是瓦良格人,他们前来就是要毁掉我们的村庄,杀死所有的男人,掳走所有的女人!”
听得,有血性的战士们群情激奋。
“我们能让他们成功吗?”凯哈斯故意问。
“不能!”有人率先喊话,其余人等接连发出怒吼。
首领见得大家士气上来了,安抚说:“以往我们在与灰松鼠的那些家伙的斗争中取得了优势,我们来之不易的优势岂能被瓦良格人毁掉?男人们,你们已经打败了灰松鼠部落,现在瓦良格人送上门来了。你们可以打败他们,夺走他们的优秀武器。
我不奢望我们可以在平地打败他们!我们把瓦良格人引到山堡下,用箭射杀他们!就像是我们的猎人合伙,可以射杀最危险的白熊,射杀瓦良格入侵者也不是问题。”
就这样,首领秉承着自己以往的经验,认定入侵者就像是附近的那几个邻居一样是比较弱势的。
首领并不觉得自己拥有着绝对的优势,看看手头的族人们,就凭他们就轻易杀死上百个入侵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村庄唯一能依赖,正是部落的男女老幼齐上阵,用大量石块、木桩堆砌成的一道“高耸”的环形城墙。它就是所谓的山堡,是科文人,乃至所有的芬人、塔瓦斯提亚人部落生活所迫而兴建的防御体系。
山堡只有一个正门,或者说就是城墙的开口处。它就像是可以庇佑村庄居民的巨大乌龟壳,当敌人入侵,所有人都能撤到山堡。他们用预备好的石头封锁住开口,然后组织所有男人守卫它。
某种意义上,山堡之于村庄绝非避难所这么简单,它还是村庄的粮仓、物资存放处。
首领凯哈斯再下最后一道命令:“鲑鱼的主人们,我们所有人撤到山堡。带好你们所有的弓箭,准备好标枪。我们不必和敌人厮杀,就用手头的弓箭射杀他们。放心,再凶猛的敌人也不能攻破山堡。”
所以,这个部落的名字,就叫做“鲑鱼之主”。他们是科文人的一支实力相对较强的部落,与奥托有意打击的“灰松鼠部落”不但有所不同,两个部落的狩猎场由于存在交错,为了利益,双方一直存在矛盾。
但奥托管不了那么多,他此行并非瞄准“灰松鼠”部落,而是打算尽可能的攻击科文人部落,以使得罗斯人捞到尽可能大的好处。
进军中的奥托根本没有想到,罗斯人毫无隐蔽的行动,已经开始引得最近的那个科文村庄面戒备了。
又是漫长的旅途,罗斯大军又是在冰河畔扎营。
长时间的行军疯狂消磨勇士们燃烧起来的斗志,渐渐的,大家觉得带路的那个俘虏他动机不纯。
是啊!其实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确实动机不纯,他唯一纯粹的就是想看到罗斯人大战“鲑鱼之主”的人们,最好弄得两败俱伤。这就叫做,借罗斯人的剑,斩杀“灰松鼠”部落的最大竞争者。
这样,纵使死了近五十个族人,最终“灰松鼠”部落捞到了更大的生存空间,那也是一种好处。
但是奥托是真的不耐烦了。
奥托给沃伊玛卡沙德套上了麻绳做的“狗链”,勒令其趴下来模仿猎犬的叫声。沃伊玛卡沙德在屈辱中不得不谄媚的表现得像是一条忠犬,否则,他相信自己若是不合作,套在脖子上的麻绳,就将成为自己的绞绳,最后成为一具快起来的冰冻尸体。
因为,“鲑鱼之主”的村庄很快就到了。
模仿狗的把戏弄得无聊的部族勇士哈哈大笑,留里克实在笑不出来,却也没有去干涉什么。
留里克意外的注意到,那些养鹿人非常乐见于看到沃伊玛卡沙德被羞辱,他们甚至希望看到此人吔大粪,更是希望看到罗斯人攻入科文人的村庄后大开杀戒。
养鹿人就是想泄愤,所谓希望科文人饱尝相同的苦难,然后称赞罗斯人的高明。
对此留里克也不想说什么,毕竟跟随父亲的手下们,都还不是自己的亲信。未来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掌控的罗斯部族后,也不再需要这些狂人。被训练的那些年轻孩子,终将成为罗斯人军队的骨干力量,他们,将是按照留里克意愿建设的有原则底线的战士。
他们一定不会弄出这等戏耍羞辱俘虏的行经。留里克坚信着。
随着有罗斯勇士敏锐的发觉到冰河有被开凿的痕迹,本就是渔民的勇士下意识的认定,此乃渔民凿的窟窿,即便它又结了薄冰。
该消息传回罗斯人的营地顿时引得所有人强烈关注。
这些,奥托完相信的沃伊玛卡沙德的说辞,意识到此人到现在为止还是有用的。
篝火边,奥托召见了已经卸下狗链的俘虏。
“看来真的要到你的村庄了。你的人会听话的跪下来臣服我吗?”
沃伊玛卡沙德对提问支支吾吾。
奥托趾高气昂道;“他们应该不会主动的。很遗憾,我要斩杀你的人了。”
沃伊玛卡沙德听得实则是暗爽的,他故意说:“任何不愿意臣服的人都该杀!我,愿意做你的忠犬。”
奥托被逗得哈哈大笑,随即扔下一块烤雪兔肉。
“吃吧!我的忠犬,像是一条猎犬一样趴下来,我要看到你不用手吃掉这块烤肉。”
这种情况也已经不需要耶夫洛翻译,沃伊玛卡沙德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真的照做了,所以在奥托心中,这家伙真的成了一条忠犬。
新的一天,当天蒙蒙亮的时候,罗斯军地开始了最后的进军。而这一天,正是约定中的第九天,很明显沃伊玛卡沙德没有扯谎。
罗斯人依旧以冰河为路径,他们走着走着,在通过了一道拐弯后,看到了河畔上覆盖着积雪的村庄房屋。
“这!真是一个大村庄啊。”留里克有些震惊,却也感觉一丝异样,“真是奇怪,我怎么该觉不到人气儿?”
不由留里克怀疑,奥托经由他同意,给了佣兵队长耶夫洛一份非常大胆的命令,即带着所有佣兵作为探路者,踏上疑似“灰松鼠部落”的领地。
佣兵们端着上弦的十字弓,在耶夫洛的带领下,谨慎的向着敌人村庄前进。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三十米持剑盾的近战勇士。
奥托派遣了五十名斥候去一探村庄虚实,勇士们都很高兴,他们得到的命令正是冒着风险率先进入,遇到反抗的敌人立刻发起攻击,打赢之后分配战利品他们得到更多一点。
除却这五十人,其余人等皆在冰面等候好消息。
大家也都做好准备,倘若察觉到远方的村庄正在爆发械斗,其余人齐刷刷冲过去,帮助斥候解决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