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王子有意成为新的法兰克王、特鲁瓦伯爵已经战死,特鲁瓦城以及周边地区惨遭洗劫、查理王子与诺曼人结盟,此次“所有诺曼人的王者”之罗斯王攻打苏瓦松也得到查理王子的支持……………
一系列信息如冰雹般砸来,被俘的苏瓦松伯爵本就不可能向金发的野蛮人投降,获悉这些消息后就更不能投降了。他因先王的提拔而崛起,作为私生子崛的裴平很清楚自己的权力来源来自哪里。
他不相信如果自己携带圣康坦、莫城、苏瓦松向查理王子投降,家族就能因此得到一个好的待遇,乃至保持现有权力。
在他看来,当年朱迪思皇后就是一个魅魔,一个低级贵族靠着青春美貌迷惑老国王,英明神武的路易往被迷了心窍,自从那个皇后生下了儿子,帝国大混乱由此爆发。
查理王子,此人就是帝国混乱的原因。如果查理从未存在,帝国依旧歌舞升平,岂有现在一片糜烂的局面。
向一个恶魔之子投降,永远不!
倘若罗斯人将自己最终送给了查理,无论是被杀,还是送到修道院了此残生,乃至是所谓“大发慈悲”维持权势,只要查理对自己做任何的决定,无论是好是坏都是羞辱。
忠于王室的苏瓦松伯爵不允许接受一个叛乱王子的册封或迫害。
裴平也想过自尽,只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如果自尽,高贵的灵魂一定会堕入地狱。现在自己嘴巴被塞着破布头,纵使想要咬舌也无能为力。
所以,每当被松开破布灌麦粥续命时,他都免不了对着灌饭的罗斯士兵吐口水,嘴里骂骂咧咧不停。他就是希望激怒野蛮人,如果当时在战场上自己被砍死就省了现在的麻烦,也许当前也不晚,能被暴怒的野蛮人一剑刺死,
反倒成就了自己的忠贞不渝。
留里克算准了此人的意愿,他特别要求送饭的部下可以对着老家伙一顿踢打,只要控制好力度就好。此人唾骂就扇他巴掌,把脸扇肿再把饭灌进去。
就这样裴平被一顿拳打脚踢,如果能被活活打死也行,奈何罗斯人敲打一番就停手了,独留自己如断了腿的狼在无助叫喊。
留里克不会让苏瓦松伯爵去死,也不能活得很好,被多次吐口水的仇他记得很清楚,所以等到在巴黎城外见到了查理的军队,再把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伯爵扔过去算了。
想必那个时候查理就算想要留此人狗命,一想到手里握着的一个敌对的残废,也会直接下令?死吧。
苏瓦松伯爵好似木笼里受伤的野兽,罗斯军则在普罗万城继续休息。无数死尸还在原地,大军在休息整整一天后,战士们体能得到一定恢复,才开始清理那些已经结束尸僵的尸体。
死尸上大部分可用之物都扒拉干净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堆开始发臭的烂肉,只有狐狸、乌鸦、秃鹫感兴趣。
现在天空的确出现了很多黑鸟盘旋。
它们是大喙的乌鸦,而非尖嘴的渡鸦,若是后者大规模出现,一定证明着奥丁神对战士们胜利的高度赞扬。
可惜出现的只是乌鸦。
一想到苏瓦松伯爵的那张臭脸,再一想到劳烦自己部下挖坑燕麦,那还不如就地伐木,将死尸通通扔进去再一把火烧掉。
他说干就干,战士们奉命收找死尸为之火葬。
以罗斯军的习俗,置身于烈火中,人的灵魂脱离凡世的躯壳回归天上的阿斯加德,真正英雄进入阿斯加德的那座英灵殿。
针对己方为数不多的死者,罗斯军已经采取火葬,最后计划将遗留的骨灰以某些容器存放,再与死者的遗物封装一起,最终运回老家的公墓......
至于敌军尸体,将之焚烧殆尽就是泄愤式的侮辱。基于天主信仰,任何人都要尘归尘土归土,只有下地狱的灵魂才会在无情大火了永远收到惩罚。他们极为恐惧死活被烧为灰烬,利用这一点,留里克焚烧死者就是泄愤,也是
激发自己士气的手段。
从务实的角度看,他需要快速清理战场,以备后续主力步兵与辎重部队抵达与驻扎。伐木可比挖坑省体力,一把火烧尽死尸省事的同时,也能让后续部队好好看看。
于是,留里克下达了更残酷的指令。
苏瓦松军的死者被纷纷砍了脑袋,尸身扔到燃起的火堆里闷烧。
罗斯战士在平地堆砌了一些土堆,然后将已经灰白的脑袋,当做砖头一般堆砌上去,最终筑造一座有一座可怖的骷髅山。
这就是留里克祭祀奥丁的一种独特仪式,罗斯战士们早在攻击斯摩棱斯克时,在剿灭反叛的瓦季姆之战就做了这一套。
骷髅山矗立战场,不远处是巨大的焚尸现场,灰黑的烟尘遮天蔽日。
绝大多数罗斯骑兵则舒舒服服待在普罗万城享受着平静。
不久,带着大量战利品的北上骑兵队回来了!
而且在诸多的战利品里,一些奇葩缴获可是令留里克大吃一惊,稍稍思考后又觉得无比美妙。
当初留里克调整了计划,得令的贝孔骑士大喜过望,同样欣喜的还有大将菲斯克。
罗斯军在休息一日后,特别凑出五百骑兵,他们再牵着缴获的战马,于新一天的清晨沿着大路北上。
理论上蒂耶里城堡已经无兵守卫,考虑当地可能还有守军,奉命带队的菲斯克也令部下做好了作战准备。
菲斯克无所谓对当地平民残忍与否,杀死他们就如杀死野兔般容易。
不过贝孔骑士、欧奈骑士等贵族军,他们可不会无故滥杀无辜。留里克的临时北上部队如此编排,算是他对苏瓦松当地人最后的仁慈了。
缴获的战马当驮马,如果能从当地再缴获一些木车就太好了。
休息一天的骑兵在行动当日傍晚就顺利抵达蒂耶里城堡,之前苏瓦松伯爵疯狂征兵的恶果已在当地显现,逃回家的强征村民生怕被报复,带着家人、带上细软就向着最近森林狂奔而去。他们临时放弃了村庄,带上工具在森林
里建立一座座避难所,就如掘穴的土拨鼠那样,躲在洞窟里长期不出来。
村民们的举措反而保全了他们的生命,可是继续待在蒂耶里城堡的人们,面临的就是就是一场浩劫。
稀里糊涂战败的伯爵军队被罗斯军歼灭,凡是参战者根本没有人活着逃脱。论及那些成功逃脱者,他们都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了逃兵,这些人从未见识过战场惨剧,也就更没胆子撤到城堡等待未知的未来。
原本的蒂耶里城堡仅是苏瓦松伯国的边境要塞,马恩河以南的区域是王室直辖地,双方在该地区就以马恩河划界。
所以在马恩河以南的一些村庄直接向皇帝效忠,伯爵大规模征兵的触手就不会涉及这里。
这些村子已经提前被征召了一遍,王室的采邑村庄中所有男子皆有当兵的义务,洛泰尔在战争中吃了大亏,不得已就在各处直辖地广泛征兵,经过他这一番折腾,大量村庄已经凋零。
马恩河以北的村子以城堡为中心,蒂耶里城堡大半年以来的兴盛也全都是因为伯爵大人的“军需品繁荣”。大军驻扎都是为了战争,如今大军开拔,目睹伯爵大人浩浩荡荡的军威,哪个当地人敢说伯爵会失败?
恼火者恐怕只有被强征的附近村民,得了甜头的城堡当地居民,他们还等着讨伐袭击者大获成功的军队带回丰厚战利品,这样自家靠着出售农产品换取一些趁手的斧子等工具,一定能改善生活。
然而当地人等来的骑兵就好似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怪物。
菲斯克得令之后立刻在军中挑选一批得力干将,他们是四支旗队中的卓越战士,自身体能优秀,武艺高强,乱战之后战马也都无恙。
他也有些诧异于贝孔骑士与那些安茹骑兵的气力,明明这群家伙首先与苏瓦松军鏖战,现在居然还有充足能参与追杀。
一个多月前的误会已经彻底弥合,不说两人已经是兄弟,至少算是彼此都认可的战友了。
暮色中一支规模颇大的骑兵队在大路狂飙,他们自北方来,在马恩河桥走动的人们纷纷目睹骑兵,下意识以为伯爵大人得胜归来了。
怎料比马蹄先到的是骑兵射来的箭矢,当村民被射死射伤捂住伤口嚎叫,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敌袭。
罗斯骑兵已经冲到了桥梁,他们拔出钢剑、弯刀见人便劈砍,行动之果决好似只是在进行劈砍训练,村民如南瓜一般砍成两段……………
一如大家估计的那般,菲斯克带兵迅速通过桥梁,他们没有遭遇任何的抵抗,目力所及或是惊恐呆滞原地的人,又或是撒腿就跑的家伙。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整个蒂耶里城堡,再轻松杀死最后一小撮卫兵,将城堡的主建筑完全占领。
持剑的战士登上螺旋楼梯,直接闯入伯爵的临时住处。
毕竟此地只是边境堡垒绝非伯爵宅邸,伯爵裴平的财物、家眷主要安置在更北方的苏瓦松城,在蒂耶里城堡不会主动存放金币、银币已经其他值钱器物。甚至于本地的修道院也建立在更僻静的毗邻森林的乡村,教士们本着信
仰也不乐意与一群驻军混在一起。
战士将临时主持的值钱物席卷一空,乱兵又急吼吼地到处寻找地窖,奈何挖掘一番并未找到谣传的“藏银地洞”。
虽然没有发现金银,能为上千名士兵提供可能有数月口粮的仓库被发现了。
或者说仓库就直白的矗立在堡垒内,整个蒂耶里城堡有着较厚实的木墙包裹,粮仓区域定然是考虑到防水防潮,它不但进一步由木墙包裹着,建筑也建立在一片栅栏之上。
菲斯克亲自站在粮仓之外,当他想问问把守仓库的人员仓库内存几何,结果眼角就看到了被部下砍死的当地人。
也许兄弟们今日傍晚的杀戮无度会带来某些小麻烦,反正此次行动的重要缴获已经得手,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把粮食搬走的问题。
仓库的库存之盛令他感觉有些棘手,仅靠缴获的战马充当驮马驮运一定不行,高贵的罗斯战士也不可能做粮食的搬运工。除非在当地找到大量木车,否则搬不走的就只能一把火烧掉了。
比起罗斯骑兵的残暴,贝孔骑士、欧奈骑士,他们难得表现出的仁慈。
一个是安茹地方的小贵族集团,一个是被排挤到边地的特鲁瓦贵族,双方都不会与苏瓦松伯爵共情,理应对待其手下也该冷酷无情。两人纷纷约束自己的伙计们不得滥杀,他们所谓的仁慈不如说是恐惧??传说滥杀平民者,
活着时再高贵,死后灵魂必下地狱。
就是这一套说法肯定对罗斯人无效,那是一群信仰暴力的诺曼人,杀戮越多反而会被他们的战神钟爱。
贝孔才懒得纠结孰对孰错,看着无辜村民被砍杀,他不好意思直接插手去阻止罗斯战士的暴行,于是抓紧时间找到当地人保护起来。
就这样有近一百人被贝孔等骑士保下了性命,其余人等,除了极少数趁着暮色在远处麦田躲到天黑成功溜走的,其他都被杀死了。
蒂耶里城堡轻易就被占领,罗斯军用了些力气将死尸扔到马恩河,任其由河水推送到下游。按照菲斯克的想法,劫掠一番后整座城堡以及周边村庄,在明日一早一把火烧掉也无妨,就是马恩河桥一定要保留。
并非罗斯军没有办法毁了该桥,万一以后大王还要使用它呢?菲斯克在进攻的时候就注意到本地的小码头拴着一些小型驳船,它们当然远逊于龙头战船,充当平静内河的运输船还算够格。
对航海极为敏感的战士一下便意识到看到大船只一定来自于下游,再按照大王的说法,马恩河最终注入塞纳河,后者直接流向巴黎城。大王未来的作战一定需要船舶,不如就将见到的小船拉上岸,硬生生扔到缴获的木车拉
走。
他们说干就干,在利用缴获的餐具、麦子美美吃上一顿饭后,一些战士脱掉外衣,再在河畔区域点燃一些篝火,借助微光就奋力将停泊码头的驳船全部拉上岸了。这一拉就是十条船出水,能被战士快速拉上岸倒也应证着缴获
的不过是一些小船。
罗斯战士畅想着明日凯旋,那些被贝孔骑士保护的当地人则在惊恐中等待未知的命运。
一个恍惚间,贝孔很希望将手里的人们都运到安茹的老家,他们都成为自己的领民,然后建立新村庄、按部就班的给自己缴纳税赋和劳役。理性使然,他知道自己收不下这些人,留着他们在军中只会增添麻烦。
不过白白放走他们,万一被天亮后继续劫掠的罗斯人当猎物砍死就不好了。
一夜很快过去了。
苏醒后的罗斯战士开始搬运粮仓库存,一批缴获的木车与骡马能完美适配,显然当初苏瓦松伯爵就是靠着这样的方法从后方集结军粮的。
伯爵的骡马运输队又开始逐渐装满成麻袋的粮食,只是押运人凑够苏瓦松军变成了罗斯军。经历大战的罗斯战士只是看起来依旧身强力做,当大家奋力搬运一些麻袋后,双臂肌肉就像是挣断了一样,举动弄得双手脱力,扛在
肩膀的麻袋轰然坠落。
就在最麻烦的时刻,贝孔驱赶着一群“被解救的人”走近仓库。他与菲斯克做了一番约定,战俘帮忙搬运粮食,作为交换,罗斯军许可事成之后战平安逃命。
有了活命,那些绝望的俘虏突然来了精神。
他们已经获悉普罗万城之战,除了伯爵本人苟且之外全军覆没。到最后就剩下伯爵本人活着?那个葬送无数人生命的蠢材还有脸活着。
搬运粮食的俘虏即对入侵者充满憎恨,对伯爵本人一样恼火不已。
仅靠缴获的木车根本无法搬空粮食,再说一些木车还要用于强行装运驳船,无可奈何下实在拿不走的粮食大规模饲喂一遍战马,最后剩下的只好一把火烧掉了。
于是,所有战士各自找一些容器多装运了些粮食,找不到金银至少多为自己准备一些口粮,若是觉得黑麦难吃,权当给劳苦功高的胯下坐骑准备精饲料了。
无论当众还是背后对贝孔背弃承诺,相关事宜对自己的声誉非常不好。
那些搬运粮食的村民每个人都得了一些口粮,然后被骑兵驱赶着走出蒂耶里城堡,他们旋即开始向着远方的森林狂奔不易,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跟在这群家伙的背后一定能摸到一些森林庇护所,再一想到砍杀一群衣着非常朴素的村民榨取不到什么值钱物,菲斯克压制住内心的掠夺欲望,直至亲眼看到被放逐的村民彻底消失,他才下达最终破坏令。
骑兵开始针对整个城堡进行破坏,战士事无巨细地用篝火里燃烧的木质点燃每一座建筑,另有骑兵带着火种冲向注定已经空了的外围村庄,当他们撤回来时,目标村庄已经浓烟滚滚了。
当朝阳普照大地,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押运着大批辎重物平静通过了马恩河桥。
马恩河一如往常的平静,在罗斯军身后就是烈火与浓烟中挣扎的蒂耶里城堡,大火越烧越旺,其中最大的堡垒建筑,它的结构完美契合了烟囱效应,烈焰似火龙,其中热力之恐怖迅速焚毁一切。
观看大火总是令人本能的亢奋,这一次战马持续向南快步走,战士们纷纷扭头回看,他们的脸庞被烤得发烫,一张张面孔沉浸于张狂狞笑。
已经很接近夏至日了,以苏瓦松当地的较高纬度,当前的白昼时间已经拉长至很惊人的长度,且还能继续拉长下去,直至夏至日当天,若是将拂晓和落日余晖都算作白昼,靠着自然光自由行动的市场可达十八个小时。
德胜的罗斯军又是从早晨走到了傍晚,也多亏了平坦的罗马大道,使得他们能在押送大量战利品的同时还能继续维持高速。
就在夕阳西下之际菲斯克回来了,这下子,本就一心求死的苏瓦松伯爵,他惊讶的看到连自己的运粮驳船都被罗斯人硬生生用马车带了回来。
野蛮人要驳船干什么?
突然,一个更疯狂的想法浮于脑海????诺曼人是要利用我们的船只偷袭巴黎?
wansh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