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周瑜的计划进行,那当然有可能蚕食掉关家在荆州的力量,乃至于面扫清关家的势力。
毕竟根据情报显示,关家的势力,并不是很稳固。
这并不是指民心,官心,而是指着军队。
纵然关家有百万之众,带甲十万。
但分别防守新野,汉中,房陵,江夏等地,兵力太过于分散。只要江东,益州双方发力,那毁灭关家,似乎指日可待。
而只要能毁灭关家,得到荆州。
那么江东势力,便也不能叫江东势力了。
而可以称呼为“吴楚势力”。
江东乃是吴越之地,荆州乃楚国腹地,自然应该叫吴楚势力了。
若是这个势力成型,那么对上曹操,也是不虚的。
江东孙家,果然是天命之家。
营司马心中怦然心动。
“虽说有机会,但古人云,九分靠人谋,一分靠天意。形势如何,不会一成不变。再则,能否成事,还需要你等尽力厮杀。胜利,并非是唾手可得。”
周瑜摇摇头,虽然神采飞扬,却也并非是狂妄自大,而是十分谨慎慎重。
“诺。”营司马轰然应诺,士气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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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船沿江西进,往益州而去。
周瑜的计谋,当然是先禀报了孙权。孙权派遣了自己幕府的左司马顾雍为使臣,往成都而去。
左司马乃是武官,但顾雍本人却是吴郡士族,擅长处理政务。所以他领左司马,其实是虚职。
顾雍本人是出谋划策的谋士。
历史上孙权称帝,顾雍是第二任丞相。
顾雍迎风立在传统看向西方,摸了摸胡须。他肤白美须,五官端正,身形伟岸,气度雍容。
一位侍者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侍者将大氅披在了顾雍的身上,劝说道:“先生,船头风大。”
顾雍点点头,转身进入了船舱。船舱内,烤着炭火。炭火上,暖着酒。这不是糜氏酒,乃是普通的酒。
侍者从锅内勺起一杯酒,递给了顾雍,顾雍一饮而尽,感觉身躯暖和了许多。
“虽说糜氏酒不错,但太烈伤身。”顾雍将酒杯递给侍者,侍者再勺满酒杯,顾雍一口饮下,这才停杯,并沉默了下来。
“先生似心事重重。”侍者见顾雍面色,小心翼翼道。
“此行至关重要,若是刘璋不出兵,大都督在南郡是站不住脚跟的。便是成了,也还有许多变数。肩上担子着实是沉重。”顾雍说道,随即失笑道:“我与你说什么,你又不知。”
顾雍摇摇头,起身说道:“我要睡会。”侍者连忙将铺盖整理好,为顾雍脱去鞋袜,去了冠帽衣裳。
顾雍合了被褥睡下。
船舱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侍者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要打仗呢?”
他确实不懂顾雍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打仗十分残酷,要死许多人的。
数日后,大船来到了蜀郡南部的长江北岸登岸,在通知了附近的县衙之后。当地的县衙派遣了人员车马,护送顾雍往成都而去。
而与此同时,县衙方面先派遣了快马,往成都禀报消息。
下午,成都。
自从张任率领蜀中大军前往米仓道布防之后,巴中方面的兵力,已经极多。而成都方面的兵力已经极少,只有吴懿等少量兵马。
这造成了极大的问题。
并非是兵力减少,带来的防御力问题。而是兵马布置问题。
粮路是个大问题。
本来蜀中有数万兵马,巴中有数万兵马。蜀中产的粮食供给蜀中大军,巴中产的粮食供给巴中大军。
互不干涉。
粮食不是说来就来的,首先是农田内产出。然后官府从农民手中收取税收,再集合起来的。
诸县从亭,里中收取粮食,郡中再从诸县收取粮食。这其中的过程,损耗。
第一是被老鼠吃掉,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坏掉。
第二是蜀郡各县派遣民夫护送粮食前往成都,农夫路上吃掉的。所以凡养大军,便是要就近选择粮草供应。
否则招募民夫,路上吃用。不仅损耗民力,也损耗粮食。
曹操二十万马步军南下,乃是从中原,河北调集了大量的粮食南下的,粮路极为漫长,再加上赵云袭扰,这是曹操退兵的重要原因。
撑不住。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蜀中有蜀中兵马,巴中有巴中兵马,这是极为合理的。但因为张任率领蜀中大部分兵马,驻扎在米仓道。
根据张任的计划,巴中严颜兵力增加到了一万五,其中有水军一万。吴班兵力维持一万,庞羲的兵力恢复到一万。
巴中的兵力多达七八万之多。
再加上关平上一次南下巴西郡,导致阆中城破败,以巴中的粮食难以供养这么多大军。
粮食需得从成都运出,先北上至绵竹,雒城,然后才向东前往巴中,其中要渡过两处大河。
征召民夫,民夫损耗粮食,骡马吃用,渡船准备。耗费何止万计。长此以往,益州必然渐渐会贫困。
这是张任,黄权等人也知道的问题,但因为关平强盛,所以不得不如此穷兵黩武,如此布防。
正是饮鸩止渴,如之奈何。
“哎。”
刺史府书房内,刘璋刚刚与刺史幕府内的属官处理了这方面的一些问题,只觉得头昏脑涨。
刘璋长叹一声,揉了揉额头。
便在这时,主簿裴青走了进来,弯腰对刘璋拱手说道:“主公,江阳县令传来消息。说是江东使臣,顾雍到了。”
因为黄权留在了米仓道,而主簿不能长期空缺。刘璋任命了裴青为主簿。
“我与江东孙权没有往来,他派遣使臣过来干什么?”刘璋先是疑惑,随即恍然道:“孙权目前与关羽争夺南郡,彼辈想要借助我的力量。”
虽说刘璋迟钝,但是与关平打了两次,损失不大,但是占据下风。虽坐拥巴蜀,却打不过关平。
刘璋也变得敏锐,敏感了许多。而此事也不难猜,因而刘璋立刻醒悟了过来。
“召见别驾张松,从事郑度,将军吴懿来见。”刘璋想了一想,选了三个他认为的重臣,对裴青说道。
“诺。”裴青应诺一声,弯腰退下。不久后,张松,郑度,吴懿,裴青四人进来了,各自见过之后坐好。
刘璋环视了一眼四人,说道:“孙权派了顾雍来见我,人恐怕要到成都了。而不久前传来消息,孙权与关羽争南郡。现在恐怕是相持不下。顾雍的来意怕是求援。你们以为如何?”
张松眉头一挑,却是觉得稀罕。
“没想到在外力之下,主公机敏了许多。”
吴懿面无表情,但也是眸光一闪,心中也是与张松一般的想法。郑度却没那么多杂念,迫不及待道:“主公。不能让关羽得势。若是孙权没有派人来,我们也不好借入南郡之战,否则会造成误会。如今孙权派遣顾雍前来,却是再无顾及。而巴郡严颜训练水军,修葺战船,正好可以派遣他一万五千精兵前往助阵。不过彼辈是来求援,不妨让他们供应粮草。”
语速极快,行云流水。
显然郑度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郑从事所言甚是。”刘璋闻言眼睛一亮,郑度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但是刘璋生性多疑,便又转向吴懿,张松,问道:“二位以为如何?”
张松拱手说道:“郑先生所言甚是。”
“末将也以为如此。”
吴懿面无表情道。
“好。”刘璋有了决断,重重说道。
随即,郑度,裴青,吴懿,张松等四人一起出了书房,而张松,吴懿,郑度则出了刺史府。
郑度先走,张松,吴懿稍缓。
张松见郑度乘车离开,眸光一闪,看着翻身上马,打算离开的吴懿。忽然叫道:“吴将军。”
“别驾有事?”吴懿面无表情道。
面无表情,深沉,吴懿一直都是如此,并非针对谁。不过吴懿心中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吴懿与张松并无交情。
双方的政治身份也是泾渭分明。
“将军以为,南郡之战会如何?”张松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道。
吴懿深深看了一眼张松,说道:“关家虎狼,孙家财狼,虎兕相逢,谁胜谁败,谁又能知道?”
“吴将军说的是,虎狼相争罢了。我辈只能作壁上观。”张松笑了笑,朝着吴懿拱拱手,然后让车夫启程。
吴懿目送张松的车架离开,心中有些揣度。
“张松是益州人,位居别驾高位,但因为性情原因,与益州人多有不合。听他口气,想法有些诡异。这个人并非是忠直之人,当是满腹阴险。”
吴懿摇了摇头,率领亲兵策马离开了。
此事暂且放下,因为张松不管如何,都是没办法对付他的。
他们这些东州士也不是吃素的。
而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吴懿可懒得管张松想干什么。
不管张松,吴懿是如何想法,他们都没有组织刘璋的这一次决断。次日顾雍来到成都,刘璋热情款待了顾雍,双方达成一致。
刘璋发布命令,命严颜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其中一万水军,五千步军,顺江而下,袭击秭归。
而钱粮则由江东方面供应。
顾雍一口答应。
他本来刘璋此人性格优柔寡断,想要说服刘璋,需得耗费许多唇舌,还有任务失败的可能,忧心忡忡。
没想到事情异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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