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笑笑。“这几个月进步不小,连龙楼都听不出的气息。”
韩东也很高兴。不仅因为他的吐纳有进步,连会任之家的金牌刺客龙楼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更因为曹苗对他的信任。曹苗让他知道对龙楼的安排,却不让龙楼知道他的存在,这已经说明了亲疏远近。
“蒙主君教导,东不敢有一日懈怠。”
“嗯,的进步很喜人,只是整个校事署中,如者有几人?觉得凭们的实力,能够在江东搅起多大的风浪,阻止孙权称帝?”
曹苗的声音虽不大,却极是严厉。韩东不敢说话。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现在却被天子推到了曹苗身上。虽然曹苗没有怪罪他,他却很自责。
“我知道校事署急于正名,韩东也迫切地想立功。可这是急得来的事吗?们介入军事,诸将哪个不反感?们还指望借用军中的刺奸,何其天真。以为是们的计划好,正合陛下之意?错了,这是太尉和大司马的默契,他们就是希望们吃个亏,摔个跟头,从此绝了这个念头。”
韩东战战兢兢,汗如雨下。他曾奉诏去扬州打探消息,也曾奉诏去荆襄联络,自然知道军中将领对校事署总揽情报的反感。这不是哪一个人,而是所有人,包括右将军张郃、荆州刺史毌丘俭在内。
这也不难理解。如果由校事署总揽军政情报的收集、分析、整理,届时被监视的不仅是敌方,还有他们这些将领。张郃作为降将出身的宿将,对当年被校事监视的事耿耿于怀,特别敏感。嘴上不说,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
深入江南打探消息时,校事署折了两个人,他本人也有好几次身陷困境,险些送命。
“军中的细作不能用,们必须自建联络网。回去之后,向朝廷申请一笔费用,然后赶往江东,安排联络点、通信路线。每条线尽可能单线联系,要有备用方案,做好应变选择。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喏。”韩东再拜。“主君深谋远虑,正是主持校事署的最佳人选。有主君主持,校事署一定能复兴。”
“别说这些空话。这一行步步杀机,没人敢保证自己会活到最后。”曹苗叹了一口气。“不过说的也有道理,我可以交还玉枭印,却推辞不掉我的宿命。就算不去江东,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韩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觉得曹苗天生就是校事署的人。如果能由曹苗来主持校事署,校事署一定可以洗脱恶名,立下大功。
“时辰不早了,也回去吧。刚刚教的两式,好好练。”
“喏。”韩东再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退出卧室。
曹苗下了床,招来知书、如画,问明夏侯序已经休息,这才开始夜练。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要想练就一身上乘武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行的。
他的院子戒备森严,没有人知道他夜间练武的事。
——
曹休趴在病床上,两个婢女在一旁打扇。其实夜间并不热,甚至有些凉,但他还是心中烦躁。
曹苗不肯去江东,反倒鼓动曹纂去劫司马懿的女儿,这让他很不安。他倒不是怕曹纂中曹苗的挑拨,而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他的确不希望曹苗成为司马懿的女婿。
这次被司马懿坑了一回,他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只等病好了,回到扬州,重振旗鼓。他感激曹苗,又讨厌曹苗,所以赞同天子让曹苗行间江东的计划,希望趁机教训教训曹苗,让他知道行军作战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想掌握对方的动向更是一件极难的事。
若曹苗成了司马懿的女婿,司马懿必然从中作梗,甚至从中挑拨。
当年为了帮曹丕争嫡,他们可没少干对曹植不利的事。若是司马懿将这些事改头换面,告诉曹苗,以曹苗那疯疯癫癫的性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有一点可以肯定,曹苗肯定会报复。他可不是曹植那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人。
或许,劫走司马果,阻挠曹苗成为司马懿的女婿,未尝不是一个选择。只是如何才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抓住把柄,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
出谋划策显然不是曹休的强项,再加上重伤未愈,想得久了便有些体力不支,不得不闭上眼睛养神。
“阿翁,要不……请桓元则(桓范)来,听听他的建议?”
曹休沉吟了良久。“我谯沛士人,论智谋,当以桓元则为首,尔等正当与他多亲近。长思,倒也不必专程请他来,抽空向他请教就是。隐晦些,不能露了行迹。”
曹肇躬身领命。“阿翁,德思还想去雍丘邸习武,奈何?”
曹休越发焦灼。“我麾下武勇之士甚多,习武何必去雍丘邸?这竖子真是没出息。”
曹肇苦笑不语。他知道曹休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实际上他也清楚,他麾下的那些勇士且不说武艺如何,他们也不敢对曹纂动真格的啊。以曹纂的天生神力,要想更进一步,成为典韦、许褚那样的绝顶高手,还真得韩虎那样的陪练才行。
总不能让曹纂像典韦、许褚一样做个游侠儿,天天与人搏命。
见曹休情绪不好,曹肇没有再说。退下来后,他找来曹纂,让他低调点,不要到处宣扬,免得曹休知道了又生气。如果可能的话,干脆将韩虎买过来,一个小奴而已,多给点钱就是了。
曹纂也觉得可行,兴冲冲地去宗正寺备案。自从上次闹过之后,宗正寺终于有了宗正卿,是一个叫曹恪的远支宗族。见曹纂上门,曹恪热情相迎,以最快的速度为曹纂办了手续。不过他告诉曹纂,曹苗可能不在雍丘邸,昨天他来报备,说是今天要出城,究竟去哪儿,却没说。
曹纂不敢怠慢,赶到雍丘邸,正好碰上曹苗出门。一问才知道,曹苗在府里闷得久了,心情不好,要出去秋游。他打算在城外住几天,夏侯序与他同行,并提供了住宿的地方,城外的一座庄园。
曹纂拽着曹苗的马缰,要求同行。夏侯序翻了个白眼,有在城外留宿的许可吗?再说了,那是我家的庄园,怎么知道我就愿意接待?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我夏侯序虽然没什么出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的贵客。
曹纂哑口无言。他再蛮横霸道,也没有强行做客的道理,只能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曹苗走了。
这是被人鄙视了啊。曹纂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