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不关心钟泰要向谁求婚,他只想确认一件事:钟泰之前送给他上司的蜀锦是否来自蜀邸,他和蜀汉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前一个疑问,杨允矢口否认。
后一个疑问,曹苗没有问。就算他问,杨允也不会告诉他,只能自己去查。
当务之急是找到钟泰之前送人的蜀锦。
钟泰送礼的对象是太常韩暨。曹苗是装疯,又不是真疯,还不至于直接找上九卿门上要东西。他想来想去,还是先找钟泰问问,反正他们迟早要见面的。
问清钟泰取货的时间,曹苗起身告辞。杨允送曹苗出门时,旁敲侧击的问曹苗需要多少蜀锦,以便提前备货。曹苗说,看我打劫完钟泰后还差多少。
杨允立刻闭上了嘴巴,心中后悔。本来以为这大王子是装疯,现在看来想错了,这货是真疯,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不做生意没关系,别被他连累了。
看着挂在阿虎腰间的长刀,杨允很想讨回来,又怕曹苗用刀砍他,只得一脸假笑的送曹苗出门,转身就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看得孟申大惑不解,连忙关心了一句。
看到孟申,杨允心情更不好,问孟申为什么口风不紧,告诉曹苗钟泰的事。
孟申一脸无辜。我没说啊。
杨允见状,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用说,孟申根本没说,是自己心虚,反应慢,被曹苗诈了。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适应这种工作,需要告老还乡了。
离开了蜀邸,曹苗没有直接离开,在路口站了一会,然后向远处一个闲汉招了招手。那闲汉吃了一惊,左顾右盼,确认曹苗是找自己,不免尴尬,却还是走了过来,满脸谄媚的拱手施礼。
“王子有何吩咐?”
“是谁的手下?”
“我?”闲汉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子认错人了,我是客馆里的杂役。”
“哦,是吗?我回头去问问,就说不适合做校事,还在客馆做杂役比较好。”
闲汉很无语,吱唔了半天,掏出一块腰牌。“在下刘辰,尹都尉麾下校事吏,奉尹都尉之命保护王子。”
曹苗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腰牌。他见过韩东的腰牌,还让阿虎特地复制了一块,知道这东西是真的。他也没和这刘辰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吴邸的位置。
刘辰很热情,主动为曹苗引路。曹苗也没有拒绝,随口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尹模早在他进京之前就派人监视他了,只是一直比较小心,这才没被他发觉。刘辰虽然也是校事吏,但他的任务不是打听消息,而是暗自保护,在掩饰行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谁想杀我?”
“这个还不清楚。上司没交待,只说随行保护,万一王子遇险,就搭把手。”刘辰看看阿虎,笑道:“其实我觉得是多余,有这位小兄弟在,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伤着王子。”
“知道他的本事?”
“略知一二。昨天他在羊市一刀击败朱大,我们都听说了。”
曹苗哈哈一笑,没说什么。知书、如画却很惊讶,拉着青桃追问。她们也听说过羊市朱大的名字,那可是洛阳有名的游侠儿,力大无穷,擅使双刀,自创乱刀流。
说话间,来到吴邸。吴邸比较安静,门前站着两个青衣健奴,靠在门框上发呆。见曹苗一行走来,连忙起身,一人站在原地,一人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敢问足下……”
话音未落,原本和刘辰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曹苗突然冲了上去,抬腿就踢,脚下虚浮无根。那青衣健奴见状,下意识的一闪。曹苗一脚踹空,收不住脚,向前冲了两步,险些撞在门上。
“居然敢躲,给我揍他。”曹苗气急败坏的吼道。
“喏!”阿虎不假思索,抡起拳头,上前就打。那青衣健奴不敢怠慢,一边躲闪,一边向同伴呼救。转眼间,从里面冲出一群人,都穿着奴仆的青衣,裹着苍头,身材不高,但个个年轻力壮,身手矫健,举止之间进退有度,迅速将曹苗等人围住。
刘辰大汗,却顾不得多想,拔出长刀,与阿虎一起护住曹苗。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说什么废话嘛,这倒好,这疯王子没事找事,被人围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奴仆,绝对是军中将士。
“一个能打几个?”曹苗站在刘辰身后,悄悄地问道。
刘辰快哭了。“王子,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怕是军中精锐。”
“我知道啊,能打几个?”
刘辰转头看了曹苗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等他反应过来,曹苗用力一推,将刘他了出去。青衣健奴以为刘辰发起攻击,二话不说,便迎了上来,一个正面进攻,两个侧面夹击,打算一举拿下刘辰。
生死关头,刘辰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挥刀猛砍,与三个青衣健奴战在一起。凭着一股悍勇之气,以一敌三,居然不落下风。见刘辰武艺不俗,同伴拿不下他,立刻又有两个青衣健奴加入战团。
以一敌五,刘辰支撑不住,被杀得节节后退。若不是青衣健奴不敢轻易杀人,只怕刘辰会死在当场。即使如此,他还是挨了几下狠的,一不留神,被一个青衣健奴抢入中门,用刀环砸在脸上,顿时鲜血泉涌。
“住手!”一个官员模样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厉声喝道。青衣健奴们闻声后退,在官员面前列成半圆阵。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杀气腾腾。倒在地上的刘辰看得真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足下是……”官员锐利的目光一扫,落在了曹苗身上。
曹苗推开挡在身前的阿虎、青桃,冷笑道:“在下是曹苗,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官员眉头微皱。“雍丘王府的大王子?”
“正是。”
官员不敢怠慢,快步走到曹苗面前,躬身施礼。“在下吴邸丞羊衜,不知王子光临,有失远迎。属下有眼无珠,冲撞了王子,伤了王子的随从,还请恕罪。”
“这是吴邸?”曹苗故作惊讶。“吴王是我大魏忠臣,邸中怎会有如此恶奴,一言不和就伤人?他们是军中精锐吗,什么时候潜入洛阳的,想干什么?刘辰,还等什么,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