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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鲁班赶到定阳,随即收到了周鲂的公文。
她勃然大怒,觉得受到了周鲂的羞辱。
与曹苗在一起的女人有几个,除了孙夫人的女卫,就是夏侯徽。
夏侯徽是司马师的妻子,一向与曹苗不和。就是她一心撮合曹苗与司马果的婚事,希望曹苗能和司马氏结成姻亲。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曹苗的新婚妻子。
就算是,那也不过是战阵之上的兵不厌诈。周鲂统兵多年,又精于行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伎俩,他装作信以为真,来挑拨是非,是觉得我蠢,好骗吗?
让孙鲁班生气的不仅仅是周鲂,还有会稽太守淳于式。
定阳是会稽属县,孙鲁班之前就行文会稽郡,要求会稽郡配合行动,截击曹纂。结果淳于式置若罔闻,即使是在定阳遭受曹纂掳掠之后,他还是过了近半个月才赶到定阳,比孙鲁班还迟了几天。
到定阳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孙鲁班,而是去慰问被劫的百姓了。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轻视。
导致孙鲁班有这个印象还有一个原因:淳于式身为青州齐国儒生,以中原士大夫自居,一直看不起江东人,连陆逊都被他弹劾过,说陆逊枉取民人。对孙鲁班这样一个宗室贵女,他更不以为然。
没当面说她一句牝鸡司晨,已经是给她留面子了。
这一切,都让孙鲁班肝火上升,内分泌失调,动不动就发火。
见到孙夫人的女卫,得知曹苗处境尴尬,被曹纂裹胁着行动,脱身不得,孙鲁班更恼火。她越想来气? 将司马师叫了过来。
司马师知道孙鲁班不讲理,为了保命,他的身段很软? 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但他还是没想到孙鲁班的怒气值高得吓人? 几句话应对不当,孙鲁班一个耳光抽了过来,直接将他打飞了。
司马师侧躺在地上? 眼前金星直冒? 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他是个身高八尺的年轻男子,居然被孙鲁班一巴掌打飞?奇耻大辱啊。
在那一瞬间? 司马师很想破口大骂? 一泄这些天来的怨气。孙鲁班的心情不好? 他的心情就好吗?就算是有心求死? 为父亲复出创造机会? 他也不肯接受如此折辱。
都是年轻人? 谁还没点火气?
可是想想曹苗还没死,他又忍了,生生将一口老血咽了回去。
血咽回去了,气却没法消。肝火太旺,他的一只眼睛发炎了? 先是红肿? 后来就开始流脓。
孙鲁班也懒得安排医匠治疗? 由他自生自灭。
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孙鲁班与鲁弘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周鲂、淳于式不把她放在眼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司马师是魏国人? 以使者之名,行间谍之实,打死活该,她总不能将周鲂等人也打一顿。
如果事情这么简单,那倒好办了。
问题就在于不能这么办。不仅不能这么办,还要以礼相待。
就像曹苗说的那样,心里可以MMP,脸上一定要笑嘻嘻。
一想到曹苗的话,孙鲁班更加郁闷。如果有曹苗在身边出谋划策,又怎么会被周鲂等人轻视。
反复商量后,孙鲁班决定放缓脚步。曹纂不到百人,没有后勤补给,不熟悉地形,又在鄱阳境内,周鲂肯定觉得自己可以应付,不愿意让其他人插手。她也没必要心急火燎的赶过去,让周鲂以为她想抢功,或者……关心曹苗。
曹纂和周鲂是私仇,你们就私下解决吧。等周鲂搞不定,我再出面不迟。
计议已定,孙鲁班一边派人向孙夫人汇报,一边继续催促淳于式调兵调粮,准备越境进讨。
鲁弘担心周鲂下手太狠,直接杀了曹苗。
孙鲁班嗤之以鼻。周鲂或许有能力歼灭曹纂,但他想杀曹苗,未免太天真了。
没有人能杀死曹苗。
——
孙夫人的女卫赶到侯官,向孙夫人汇报了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
孙夫人反复推演后,得出了几乎和孙鲁班一样的结论。
曹纂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也很难逃出吴国,甚至无法逃出鄱阳郡,但他一定能给周鲂等人找点麻烦。
那片地形太适合曹纂擅长的游击战术了。
能在这种地形与曹纂对敌的人,只有解烦营,尤其是孙鲁班统领的解烦营,其他人都不行。姜维被俘,不是他能力不足,或者虎步兵徒有虚名,而是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战斗。
这是一种很多人都没有经验的战术,最熟悉这种战术的人就是曹苗,然后就是曹纂和孙鲁班,其他人都不清楚这种战术的精要,也没有应对的经验。
这有点像曹苗的拳脚功夫。你可以说他不是战场上适用的武艺,但是不得不承认,在适合这种武艺的地方,威力极大,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孙夫人回复了孙鲁班的请示,同意她的方案,按兵不动,先做好外围的准备工作,切断曹纂的退路。同时让周鲂独自应战,让他体验一下这种战术的威力。等他啃不下这块骨头,只能向解烦营求援,再出手不迟,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新战术的适用性,为将来辽东作战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孙夫人告诉孙鲁班一个好消息:甘瓌出海顺利,找到了夷洲,也验证了新式海船的优异性能。现在正加班加点的改造海船,明年春天,就可以出海了。
在孙鲁班与周鲂等人斗心机的时候,孙夫人派人将姜维等人送往武昌,交给蜀汉正使。
对姜维成了残疾这种事,孙夫人义愤填膺,表示太过分了。将来抓到曹苗,一定要为姜维讨个公道。
姜维气得无语。他只是腿断了,脑子没坏,看得出孙夫人愤怒背后掩藏的快意。
在离开侯官的船上,姜维无聊之余,与人闲聊,顺便打听点消息,偶尔听到一个传言。
蜀汉天子刘禅可能是诸葛亮的血脉。刘备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在长坂坡时,一度想摔死当时还有襁褓中的刘禅。后来又想传位给其他儿子,却碍于诸葛亮的影响力,不得不让刘禅继位,父事诸葛亮。
姜维当然不信,与人争论起来。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对方,反倒是对方的逻辑通顺,几个特殊时间点的事件也能自圆其说。
惊愕之余,姜维得知消息来源: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