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灼灼目光下,珑玥掏出绢帕沾了沾唇角,又低头瞧了瞧衣衫,发现并无不妥,故而问道:“看我做何?”
李隆佐轻戳了下她饱满的额头,“有人要求赐匾额、门迎!”
珑玥瞅了瞅裴元修,又瞧了眼院子的正堂,心道:难怪觉得这正堂瞅着有些别扭,原来是少了匾额与门迎。
“要我来题?”问完见几人点头,又道:“我若讲了,却不合适,们不可笑我!”
几人再点头。
珑玥思索一下,道:“叫‘结庐’可好?”
“结庐?”
“嗯!”珑玥轻点头,“靖节先生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之说。裴家哥哥这院子可不正是居于闹市之中,却求心远之道吗?”
“嗯!”
“不错!”
“有道理!那门迎又做如何?”
“不若还用靖节生先的句子‘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两句可好?”珑玥略想了想又道。
“甚佳!”明轼笑答。
李隆佑与李隆佐也一同点头。
裴元修起身朝着珑玥拱手一揖,道:“韧之谢九公主赐匾额、门迎!”说罢,挥手命裴小摆了条案与笔墨纸砚上来。
珑玥见了,却道:“这题我给了,这字便免了罢!我的字过于内秀,写不出这结庐二字的意境,裴家哥哥还是要另请高名了!”
“言之有理!”明轼附和。
“如此便我来罢!”李隆佐挽了袖口,来至书案之前提笔,略有狂放不羁的字体跃然纸上。
若说这题字还真就李隆佐最为适合。
太子李隆佑自小便当做未来之帝而教导,所书之字自然而然的会带出一股子威严与霸气。而明家历来家教森严守诚,故而家中子弟之字虽有风骨却太过严谨。至于,裴元修之字因着长期令兵征战,字体之间自然溢出杀伐果断之感。如此一比较下,李隆佐那不拘小节之字倒是可将“结庐”之洒脱表现出五成来。
一餐饭罢,又闲谈片刻,李隆佑起身领着弟、妹告辞出来。
瞅着珑玥抱着几本札记坐于马车之中,心情甚好,忍不住轻戳她的额头,“今日出来,的收获颇丰啊!”
珑玥俏皮一笑,唇角边生出两个小梨窝儿来。临告辞出来之时,她厚着脸皮以匾额、门迎之名义向裴元修讨要酬劳,借了几册孤本出来。
立于朱红色的大门前,裴元修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去的马车。直至那辆看似不起眼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尘土扬起又落下,他方收回了心神。
九儿走了,又回到那红墙琉璃瓦中去了。
紧握了拳,裴元修剑步回了书房。
坐于书案前,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这里还留有九儿的馨香。
刚刚送太子一行人之时,裴元修强忍着不敢将目光放于九儿身上,恐自己的心思被人发觉。
略闭了会儿目,裴元修起身来至书阁之前。
刚刚应了九儿,将他的书册录了书目给她,好方便她借阅。
搬了一摞书册欲要放到书案之上,抬腿时却碰到了脚下的镂空雕花秀礅。忽想起九儿方才在此上坐过,将手中书册放于一旁,仔细的将秀礅搬到了他的书案之前,愣愣对着它发笑,好似此时九儿便坐于其上。
将近傍晚之时,裴大前来扣门。
他与兄弟裴小已嘀咕了半日了。
自打太子爷一行人告辞之后,他家爷便有些不大好。大热天儿的竟把自己关于书房之中,且房门紧闭,连菱花窗皆不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也不怕闷出病来。
如今瞧着时候不早,太阳将要落下去了,到了掌灯之时,他家爷竟也不出来。裴大有些坐不住了,跑至前来扣门。
问道:“爷,时候不早了,可否掌灯、用膳?”
裴大进得书房,便见他家爷正伏案写着什么,案头堆了厚厚一摞书册。写几个字后还会对着他身边的一只秀礅微笑。
因着一直紧闭门窗,室内闷热,裴元修上身只着了一件月白短褂,此时领口大开。发髻有些松散,也被额前渗出的汗珠将滑落的发丝黏于面庞。
说实话,裴大除了于战场上与敌军乱战之时,还真就未见过他家爷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纵是那年老爷阵亡,他家爷悲痛无比,衣容却也一丝不乱,只道:“不可在爹爹面前失了礼数,若如此当为大不敬!”
如今……
裴大觉得他家爷貌似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心下思量着,用不用请太医过府来给瞅瞅?
裴元修抬首,对裴大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房门闭紧!”随后便又伏案写字了。
裴大觉得,他家爷不是貌似,而是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那话怎么说来着?魔怔!对,就是魔怔了,自打太子爷一行人走后,他家爷就开始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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