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抱着吉鸡的后生是何人?好个俊俏风流模样?”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都不知,这是裴府的二公子,裴少将军的兄弟。”
“难怪,难怪,听闻裴少将军便是一员儒将,与那军中莽撞人不同,如今看到他这兄弟也可想见一二了。”
“裴少将军可无这么重的的脂粉味儿!”李隆彻听不得有人将他心中的英雄与那油头粉面之人相较。
似是每个热血少年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李隆彻这小霸王也是如此。对于裴元修年少入军中,一路真刀真枪拼杀而来建功立业,心中自是又羡慕又佩服。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当如他一般立命于军中,做个少年英雄。
噼里啪啦炮竹声响。
裴府中门红毡铺地。
迎亲之人不论主子、奴才站于四周,满面堆笑。马鞍与火盆已摆放好,只待新娘下轿。
因着没有新郎,便无人射轿门、踢轿门了。
随着大红的轿帘挑开,喜娘搀扶着新娘自轿中出来。
瞅着那着大红吉服的窈窕身影,跨过马鞍一步步行向火盆后那被裴远之抱着的“吉鸡”行去。珑玥心中暗自思量:这姑娘可是自愿?忽而又觉自己想法可笑,在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之于婚姻有哪家女儿自己做得了主?莫不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罢!
由人及己,珑玥对于自己的将来忽然忧虑起来。不知爹爹娘亲会给自己寻个何样的,想来依着对自己的宠爱,于亲事上,自己是否还是有些发言权的?历朝历代中,也不是无那公主自己择婿的例子。如今那七姐姐及笄了,不还未定亲,正挑花眼呢!
珑玥不再多想,收敛心神。却听得人群一阵惊呼!
只见原本老实乖巧被裴远之抱在怀中的“吉鸡”突然狂躁起来。
“咯!咯!咯!”怒叫着,扑棱着翅膀飞打、啄咬。
但凡离得近之人无不受了池鱼之殃。
本是寓意吉祥的火盆也在混乱之中被踩翻,引燃了新娘的吉服。
尖叫、躲闪、哭喊、咒骂,这些声音已然盖过了唢呐锣鼓奏出的喜乐。
“哗哗”两桶水之后,一切终于归了平静。
裴府大门口处狼藉一片。
人更为狼狈。
衣冠楚楚的裴远之衣冠散乱,面颊上还有几道被公鸡啄咬过的伤痕,当然,脸色也非常之难看。与刚刚那个温润公子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而新娘更是难堪。
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早已不知去向,面上自也少不了伤痕。拜火盆所赐,她被泼了一身水,此时混身正湿哒哒的坐于地上,吉服被烧了几个洞,发髻散乱的如同一个疯婆子。满眼迷茫,不知所措。
而边上的喜娘及丫鬟婆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珑玥以视线去寻那只罪魁祸首“吉鸡”。此时它已没了刚刚的狂躁样子,软软的躺在地上,蹬了蹬腿儿,咽了气儿。
待众人自这场混乱所造成的呆愣中清醒过来,人群便开始议论纷纷。
有同情的、有遗憾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这年轻媳妇本是抱着公鸡拜堂,已是可怜,如今竟又遇上这等事情。”
“得,这下见不着公鸡拜堂了。”
“哎!这人怎的这样,裴将军家孤儿寡母已是可怜,还……”
“这一说,我倒是想起,别是这裴少将军命中带煞吧,想他家……”
此言一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这时,却见裴家老夫人被婆子搀扶了出来。
老太太一看便知保养得不错,满面红光,讲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诸位亲朋好友,诸位邻里街坊,今儿个之事实属无妄之灾,待老妪再求了高人重新算了日子再行迎娶,还望诸位届时赏光。我孙儿于疆场保家卫国不易,老妪虽无法前去军营照料,然,于家中也要想方设法除去他的后顾。”
裴老夫人话音刚落,便听得人群中有人道:“这‘吉鸡’闹喜堂,怕是新娘与裴少将军八字不合吧!”
又有人道:“有理啊!否则为何吉鸡会发狂而亡?”
李隆佑听得人言,嘴角上挑,心道:怕是这几人是裴元修安排的口舌吧!
裴老夫人听了众人言,有些心虚,她让侄孙女嫁给裴元修哪里合过八字。而此时也心下暗恨:想一个小小的“公鸡拜堂”却生出这等坎坷。却还面装镇静。
“诸位,诸位,老妪内侄孙女与吾家长孙的八字确请高人批过,十分相合,想是时辰有所冲撞,待再算了吉时……”
未待她将话讲完,又有人道:“不知老夫人是请何高人批的八字,算的吉时,别是江湖骗子欺您一家孤老罢!”
“正是,您可定要拿稳了主意,裴少将军于前线疆场保家卫国,护我大昭百姓安稳,您可莫要弄巧成拙反害了将军啊!”
围观众人称之有理。
待裴老夫人再要开口,珑玥就见身边的李隆彻窜了出去。
“要我说,什么狗屁公鸡拜堂,狗屁的冲喜破灾,怕是有心人想搅得裴少将军后宅不稳,无法安心歼敌才是。”
珑玥听了,抽了抽眼角,小霸王此话说得诛心。生生给裴家扣上个“通敌”的帽子。
李隆彻又道:“这吉鸡都死了,分明是上天告诫此女与裴少将军八字不合,个老太婆还寻什么高人,讨什么吉日,快歇了心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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