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玥此时刚好走到房门口处。
一挑湘妃竹烫猫戏图的帘子,便见自家小哥迎面走来。
上个月里,李隆佐满了十六整岁,寿宴席上顺启帝沉着面道:“如今这年纪也正够出宫建府了,便捡个好日子快些搬出去罢,免得成日里就上蹿下跳的琢磨着欺负九儿。”
随后,吉安捧早就拟好了的圣旨,站出来。
李隆佐得封了一个英王,顺启帝把渤海郡给了他做封地。
要说,这当爹妈的,心眼儿都是偏的,甭看顺启帝贵为一国之君,那心该偏还是偏。别的皇子府邸皆赐在宫外,只李隆佐,顺启帝嘴上说着嫌弃他闹腾,却将勤政殿西边的武英殿赏了他作府邸。
这古时候,越是庄严的建筑越讲究个对称,这皇城更是如此。
大昭国的皇城,正门,也就是乾清门,一进来便是金銮殿。金銮殿两侧是“左祖右社”,即东边是祖庙,西边是社稷坛。金銮殿后面便是勤政殿,勤政殿左侧为太子东宫,而作为对称的右则便建了武英殿,至于作什么用,看皇帝心情。
明眼人一看便知,五皇子,也就是英王,那是太子预备队,一旦李隆佑有个什么不测,李隆佐便是下一任太子。
也有那有坏心的,盼着兄弟二人掐起来,好坐收渔人之利,妍妃便是一位。妍妃是顺启帝为太子时的一位夫人,生了一子便是二皇子,现今的慎王,后进了侧妃,顺启帝登基后,封了嫔位,后又生了七公主,方进了妃位。说来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只,在自小便受教帝王之道的瑾皇后面前,真真不够瞧。
珑玥一手挑着帘子,一面对李隆佐笑:“小哥一大早的便来妹妹这里,想来是武英殿里没给备下早饭?只,小哥来得晚了,妹妹我这要往学里去,不能招待了。”说罢放下帘子,站在台阶上仰头瞧着李隆佐。
李隆佐几步上前,伸手指戳她额头:“只这精分的猴儿,小哥我蹭点吃食便舍不得了!既如此,那太子哥哥的信件便也不要看罢了,费眼睛。”
“太子哥哥来信了?一切可好?是否收到妹妹给捎去的物什?”珑玥听得李隆佑来了消息,水眸一亮。后又看到李隆佐微沉的脸,再讨好道:“妹妹我新得了一个吃食的菜谱子,今儿个便让小厨房里试着做上一做,小哥得了闲儿,来与妹妹一起尝尝可好?”
李隆佐本也就是逗她。这兄妹二人每日里不逗上会子嘴,便一天都好似缺了点儿什么。
“看把精分的!”说罢,自怀中将李隆佑的信拿了出来。
西疆离京城甚远,本就通信闭塞,如今又有战事,真真是“家书抵万金”。普通将士更是半年难得看到一回家书。像珑玥这般一月能通一回书信的,便是沾了“权二代”的光了。
“太子哥哥说一切都好,收到信的前几日还亲上战场砍了几个蛮夷。是带着给捎去的暖手套砍杀的,说那露指头的暖手套即护手,又不阻碍拉弓射箭。”李隆佐用将信件卷成圆桶状,敲珑玥的头,“这个偏心眼子的丫头,就想着的太子哥哥!小哥我太寒心了!”
珑玥“嘿嘿”两声,道:“哪里偏心了,妹妹想着小哥呢!”说罢,对身后的涤翠摆了摆手。
很快,便见涤翠自室内捧了个十分精巧的竹篾盒子出来。打开来,里面一副暖手套,却,样子十分怪异。
李隆佐套在手上,方发现,手套分五指,却五指皆半指露在外面。
珑玥讲解:“这样子,可护住手掌,不被磨损,又不耽误手指的灵活。太子哥哥那里冷,妹妹捎去的是大毛的。小哥的这副我是用薄皮子缝的,咱这里天气渐热,若是厚的必戴不住。”边说着,珑玥边指了指李隆佐手背上的一些用细线锁了边的小孔,“我在这上面做了透气的孔,这样便不会觉得太捂得慌,待天儿冷了妹妹再给小哥做大毛的。”
“这个好,甚得我心,妹妹辛苦!”李隆佐戴上了便不想摘下,只五指张开翻来覆去的看,又道:“明儿个去与那几个跑马,小哥我便戴着,让他们羡慕去,看谁还敢在我面前夸自家妹妹心思灵巧的!”
李隆佐已到了议亲的年纪。有那世家子弟议亲早的如今都有了正房奶奶。李隆佑自是早就定下了曲阜世族名门孔家的嫡出姑娘,只待姑娘家及笄便要迎娶的。到了李隆佐这里,瑾皇后早一年前便与他提过几回。他只道:要如平王叔那般自己选一个。
瑾皇后受联姻所苦,自是希望儿女们能不为权利所累。李隆佑身为太子自是不可能了,这个小儿子便不想再拘着他。便与顺启帝商量了,随他自个儿去挑。
眼下时局明朗得紧,如无意外,顺启帝百年之后,必是太子登基,作为太子嫡亲兄弟的李隆佐日后必得新皇庇佑。便是如今,皇上也是疼爱这个小儿子的。
世家们自是想把自家女儿送来,攀上这个高枝儿。故,与李隆佐一起的世家公子们闲谈间时常带出自家姐姐、妹妹,想在这位爷面前挂个号。
只,李隆佐似乎在儿女情事上天生少了根筋,只想着“拼妹”了。
珑玥只笑:“小哥喜欢便好。”又回身看了一眼屋内的自鸣钟,道:“小哥想着午饭时再来找妹妹,尝尝那新鲜的小吃食,这会子我要去学里了,再不去便要挨戒尺了。”
“谁敢打!”李隆佐瞪眼,转而又道:“不怕父皇要了她的脑袋!”
这顺启帝偏疼小闺女已是人尽皆知,每每遇到与珑玥相关之事,便将那当昏君的潜质显露无疑。
“今儿个,小哥送去学里可好?”
“当然好啊!”语落,珑玥拉低李隆佐,跳上他的背,“小哥背我!”
然后招手让浣玉四人拿了一应物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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