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心里面多少也是有了一些想法,但有想法那也不一定是能够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不管前景再怎么好,可到底也还是没有经手过的事情,不过索性的是,他们家也还算是有几分的家底,所以就算先折腾上一年没有出多少的成果那也不怕的,毕竟手上还有别的营生。
正月里头大家伙也都忙着走亲戚,萧易原本就没多少的亲戚,自然地也就没有多少要走的,基本上就是在家呆着,正月里头酒楼的生意自然也是不好不坏,行脚的商旅不多,大多也就是镇上有钱的富户请客,农家户自是舍不得在这种地方请了客人的,就是真要请客的,那大多也还是农家户里头有些家底的。
崔家亲戚也不算太多,崔老大的两个姐妹和崔老大一家子的关系原本就不算亲近,往年的时候就算是想走个亲戚人还嫌弃,所以崔老大和郑氏两个人也不愿意上赶着讨人嫌弃,所以多年也没怎么上过门,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人倒是想着来亲近了,可那话里话外的话也都是不中听的,听着就让人觉得膈应的很,崔老大对人也早就已经寒了心,也就维持着表面上的情分,多的也是不肯答应的,关系也没亲近起来。
郑氏那头原本就是离得远,早年郑氏的爹娘还在的时候郑氏那也是愿意上门的,可后头两人不在了,家里兄弟的婆娘也不愿意郑氏上门,就怕人上了门来打秋风。嫂子们这般模样,郑氏也就干脆梗着一口气,就算前头日子再难过的时候也没想过要上门求了去,后头侄儿侄女娶媳妇出嫁的时候,嫂子们也没有通知一声,这一门亲戚到这个份上那也算得上是散了的。
萧易也就是每天去镇子上的酒楼里头看看,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他操心的事情,他现在就盯着自家媳妇的肚子呢,这肚子还真的是和吹了气的球一样速度地大了起来,仿佛就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萧易那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了,他每天都要靠在崔乐蓉的肚皮上听一听才成,每天都能够听到孩子在肚皮里面的动静才能让他觉得安心,隔着肚皮感受到他的动静的时候总能让他感到高兴。
“这么活泼,倒是有点像是个小猴子似的。”崔乐蓉也忍不住对着萧易说,其实她心底里面多少也还是有些担忧的,现在到底不像是以前有挺多的检查,就是靠着她自己把脉那也不会太全面,不过这样的担忧她也是无法同萧易说的,一来就算和他说了能不能了解那还是一个问题,二来就是自己说了还说不定会把萧易给吓到了,要知道这男人那也是个可会操心的人,多说多想,没事儿都怕闹出了事情来。
崔乐蓉干脆也就把心思一横,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反正她觉得她能够重活一辈子,可见上天对她还是不薄的。
正月里头快过完的时候,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到的刘言东来了,有几分的风尘仆仆,不过在下了马车之后,见到崔乐蓉的时候就忍不住盯着她看,那眼神里头还带着几分的探究。
刘言东别看脸上表情那是一本正经半点也不露态,可内心里头那是各种波澜,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他,年前那一次来了从这儿拿回去一个晒盐的法子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还真的算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盐这事儿原本就是个暴利,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沾手,可一来是那些个盐商早就已成了气候,盐这一事儿水太深,除了盐商之外还有世家牵扯在其中。
从太祖陛下到现在,虽说已经历了三朝,可世家早就已经传承百年以上,就是如今的高宗有心想要对着世家动手,可到底也是觉得世家根深蒂固的很,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那般容易下手的。
刘言东拿了方子之后刚开始也是没有当做一回事儿来对待,毕竟这水泥是个什么玩意他也是没有见识过,再说了就算上头写了如何制造的方式,但制作出来那到底也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直到水泥研制出来之后,他将信将疑地将做出来的东西实验了一番,果真等到水泥干了之后那坚固的程度是用锋利的匕首去刺都没能刺开。
这般坚固的东西,他瞬间就能够想到可以运用的地方委实是太广泛了一些,就他都能够想到的用途,惠王那边自是更不用说了,现在只恨产量不高,若是能够大肆生产开来,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有了这般的开端,刘言东那是半点也不敢小看了那方子上所写的,惠王也是派遣了自己的亲信,借着建造别院的名头在沿海边买了大片的土地,花了好些功夫弄出了一个晒盐池出来,晒盐这等事情自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终归也还是有一个等待的过程,直到一旬前,亲信也算是传来了好消息,甚至还将那产出的盐带回了京城。
这一看之后更是叫刘言东觉得了不得,晒出的盐巴色泽雪白,且干净的很,盐商们多数都是煮盐,这色泽上自是比晒出的盐来要逊上一筹,其中还可能会含有一些个杂质在其中,而且煮出的盐来略微还带几分的苦涩。而且对比起这煮盐来,晒盐只是仰仗着风吹日晒,并不需要消耗柴火,但这产盐量一经计算之后那还真的是吓了一跳,可比盐商的产盐量可高了不知道多少,且并不需要过多的人力物力。
刘言东心中一计算之后,自己丢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起来,盐商仰仗着的那便是产盐,而今晒盐法一出,只怕到时候盐商们都得跳起来不可,兹事体大!
刘言东虽说胆子不小,但也绝对没有将盐之一道一口吞下的道理,若是他真的是这么干了,那就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而是彻底地嫌自己命太长!到了这个时候刘言东方才觉得有自家姐夫那个大腿抱着还果真是个好事儿,就他那王爷姐夫早就已经对那些个世家心中不耐了,尤其是那些个盐商,更是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在知道晒盐法能够多快好省地晒出盐来,那收拾盐商也不过就是时间的事情了,不过怎么收拾收拾之后要怎么做,那也是一个难题,毕竟断人财路到时候狗急跳墙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刘家少爷,这般看着阿蓉是咋地?”萧易瞅着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媳妇看,那心里头可就有几分的不高兴了,只要是个大老爷们的那都不能喜欢别的男人那样盯着自家媳妇看的!
萧易几乎将崔乐蓉往着自己身后带了一带,表情有些不大高兴。看啥看呢,没瞅见这是他媳妇么,他媳妇还给他怀着孩子呢,他这么看着是个啥意思!
刘言东这才恍然,刚刚自己想的太过入神了,还真的是没有注意到别的,可看到萧易那虎视眈眈深怕他把人给拐了的模样,心中那也是不可言说的很。
“萧大哥这是在想啥呢,我这不是许久都没见大哥和嫂子们了么,现在又见嫂子这肚子……我这就是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这一次上门来的有些匆忙也没给准备什么,等到下一次来的时候那肯定是要给我这侄儿侄女准备上一份礼物的!”
刘言东忙道,这一次来的时候那还真的是有几分的匆忙,可别说年前来的时候瞧见那肚子也还没有这般的鼓足了,现在这么一看那还真的是叫人意外极了。
萧易一听刘言东这话也就安下心思来了,“说这些干啥,也甭给那些个东西了,家里有着呢。”
“要的要的,我这生意里头也是沾了们二人好些光,再说了那也是给我侄儿侄女的,正经也还是要的。”刘言东道,他朝着崔乐蓉垂手作偮,“多亏了嫂子上次提点的法子,可是好用的很!”
刘言东刚刚看着崔乐蓉的时候心中那也是有几分的困惑的,他到现在还是有些琢磨不透崔乐蓉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东西的,在出了结果之后他也是暗暗让人调查过的,她年幼的时候卖身为婢,日子过的不好不坏,主家那边也不算出挑,不过祖上行医而今也开着药房这事儿也倒是有迹可循,可之后的事情桩桩件件的都是同她眼下这个身份完全不符的,这样一个出身的女子按说并不会成为这般的存在才是,调查出来的人和他所认识到的人那完全就像是两个人一般,若说要有什么转变的话,那大概就是曾经有过一次投缳事件,在投缳之后,她便是不同了。
他的这些个考量也是同他那王爷姐夫提过一嘴的,因为这件事情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乡下人家晓得的不多或许也就不会想这么多,寻几个理由那也能够糊弄了过去,可换成有心人的情况下那就不一样了,刘言东也是越想越的后怕。倒是他那王爷姐夫在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那表情也凝了许久,良久之后也不过就是交代他往后无需再查这些事情。
“不管她是如何的人,我只要知道她从无害人之心就成了,而且,她所做的事情,于于我于国未必没有好处。”
最后他那王爷姐夫这般交代了一句。
刘言东将这一句话也是在心中咀嚼了良久,仔细地品了品之后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是刚刚在看到人的时候不免又想到了这件事上,忍不住也还是楞了神,倒是被萧易给误会了,现在瞧见萧易这样维护着人的时候,刘言东也不免地在心底之中自嘲了一句,不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虽说人是有那样的能耐可到底也还是愿意和萧易处在这个小村落之中的,而且也从未出过任何的差池,那么其余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他这么一想之后心中也一下子就宽松了许多,再对着萧易两口子的时候那神情也是自然的多了,还眼巴巴地说要在家里吃了饭,还问可有什么好的吃食。
而今正月刚过的日子里头,地头上哪里还有多少新鲜的菜,小菜一类的也就是刚撒下去等着发芽,不过乡下人么自也是有自己过日子的法子的,譬如河边的水芹菜,田间地头的像是马兰头,蒲公英,荠菜一类的野菜那也是有的,倒也算是有几分初春的气息。
就是刘言东不说,那萧易和崔乐蓉两口子那也是要留了人吃一顿的,不能人赶了过来还不让人歇歇脚吃一顿就走了的,所以就让福婶去抓了鸡杀了,又让珠儿去掐一把而今长得不错的豌豆尖,掐点水芹菜一类的,福婶自然是答应了,而今在这儿日子过的顺当,这点事儿对于他们来说那压根就不算个事儿,现在这日子过的那真心是十分不错了。 眼下还有几分冷,萧易和崔乐蓉两人也是手上有银子心里不慌,所以也不会苛着自己,正堂里面也还摆着炭炉。
刘言东这一次来那还真的是把崔乐蓉当初提过一嘴想要的藕给弄来了,整整两箩筐,根根都是十分完整的,就是棉花种子那也带了不少来。
“嫂子啊,藕种都给们弄来了,棉花种子我也是想了办法让人给弄回来了。”刘言东道,藕种那还算好说的,唯一不好弄的就是棉花种子了,光是为了这点种子那还真的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在里头,朝廷之中种棉花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这种了之后情况都不怎么好,所以他这也是有些忧心。
“嫂子真的能成?”刘言东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里可从来都没有人种棉花的,他那庄头上也有老农种的,可是也就那样了,就他看来,崔乐蓉只怕也是没怎么干这些个农活的。
“成不成那可不是说了算的。”崔乐蓉面对着刘言东这话也是忍不住笑了,看的出来人那是不相信自己呢,“前头我和说的那些个事情,看什么时候是不成过的?”
崔乐蓉接过了刘言东递过来的一个棉布包,打开来看了一下,里头那还真的是有不少的种子,到时候种的话还真的能种不少。不过也好在现在手上也有不少的田地了,再加上到时候肯定也得让崔家那头也种一些,实在种不完,那就再买一些个地。
刘言东见人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也就明白崔乐蓉心底里头已经有自己打算,他忙道:“嫂子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法子的话那可不能吝啬了去,也得教教小弟我,往后这种的棉花多了那也是个好事儿,嫂子说是不是?”
“放心吧,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崔乐蓉对于这一点那也不是十分看重,这又不是什么技术型的事情,也不需要保密,自然地也就不会在意。
“嫂子,前头教的法子我也去试过了,”刘言东说着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一叠银票,推到了崔乐蓉的面前道,“嫂子教的果真是有用的,只是盐的事情牵扯的太大,我也没有这个胃口吃下,不过这事儿肯定也是不能委屈了嫂子们的,所以这该给的银钱那也还是要给的,还有咱们那生产的胰子也有赚了不少的银子,该有的利钱那也是要给的。”
崔乐蓉听到刘言东这么说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盐商这个事情原本就是牵扯极大的,他一人吃不下那才是最符合常理和逻辑的,所以她一开始在给出方案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刘言东能有这样的能耐,只是借着刘言东的手罢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一条好路子,自家老子是丞相,又有个王爷姐夫,所以她料定了刘言东肯定是会把方子给交出去的,不管交给谁,最终导致的结果那基本上也都是会有朝廷的介入。
盐于民于国都太过重要,所以朝廷想要掌控的心思未必是没有,只是之前一直有盐商在,盐商根深蒂固能够经营多年其中肯定也是有不少的盘根错节,私人肯定沾染不得,可天下到底是陛下的,若是陛下有心介入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没有哪个皇帝不想着国库充盈,就是国库充盈了那肯定也想着私库充盈一些的。晒盐这就给了一条道路了,朝廷肯定最后是会收归国有掌控的。
刘言东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虽说他是掌控不了贩盐的事,可不代表着他就真的半点也沾不上手,这也还得谢了萧家两口子,所以他给的银票也不少,光是那一叠的银票就有好几万两银子,不过对比起来那还是他们赚了的,想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这还真是不算什么。
萧易一看那一大叠的银票就先吓了一大跳,他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当初陛下赏赐的银子在他看来那都已经是很多很多了,就是靠着他自己就是辛苦上一辈子那基本上也是赚不回来的,可现在看到刘言东给的银票那更是陛下赏赐的数倍的时候,他那就不是高兴而是心惊肉跳起来了。
“这……这哪里会这么多!”萧易惊慌,“刘家少爷,这是不是弄错了?”
“萧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弄错!”刘言东看着萧易那紧张兮兮的模样也是觉得十分的逗趣,别人那是只恨旁人给的太少,到了萧易这一头来那还是嫌弃人给的太多了,这也实在是太有趣了一些。
“按照我说,这还是给少了的,还是多占了萧大哥和嫂子们两人的便宜才对呢!”刘言东一本正经地说,“萧大哥就只管放心吧,我这哪里会弄错了,放心地收下就对了。”
“那也太多了!”萧易哪怕听到人这么肯定了也还是不敢拿的,钱太多烫手啊,现在他们过的日子就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萧易也十分的满足,可现在乍然给了这么多的银子,他还生怕会牵扯了什么事情呢。
“萧大哥莫怕,这钱肯定是不烫手的,我怎么也不能坑害了们二人去,我还得仰仗着们给我出出主意呢!”刘言东说,“这钱比起能挣来的那不过就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这里也不妨和们二人通一声气,在盐道上朝廷肯定是会有动作的,盐商长期把控了贩盐的事情,朝廷会动手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之前那是没有能耐,现在自然是有了底气了。”这所谓的底气那就是晒盐了,和晒盐法比起来,盐商的熬煮法那都是应该要落幕的了。
萧易一听这话那更是心头一跳。
“且放心吧,这事儿肯定是牵扯不了们夫妻二人的,萧大哥这一点只管放心就是,除非萧大哥和嫂子二人自己出去嚷嚷,否则就到了不第三个人的耳中。”刘言东道,“我这一次来也给们二人带来了新晒成的盐,往后啊,萧大哥和嫂子也甭客气。”
刘言东除了给带了他们要的东西还给带来了好几麻袋的海盐,那都是自己晒成的,来的时候那也是周密,谁也不晓得那麻袋里头装的都是盐巴,就是刘言东自己带来的人都还以为给带的是旁的什么东西呢。
萧易听到刘言东这么一说也可算是放松了一些,民不与官斗这样的思想那是根深蒂固在他的脑海之中的,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准确,就一个平头老百姓,沾点边做做营生那还凑合着,可要是卷入到了官场之中,那他这骨头还不够人拆了的。
“嫂子,觉得若是朝廷接手了之后那是能成么?”刘言东问道,“那些个盐商也是已经经营多年了的,根基不浅,若是贸贸然地一刀切地管理,怕到时候会闹出事情来。”
刘言东边说边打量着崔乐蓉,“不知道嫂子可有什么高见?”
崔乐蓉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哪里会有什么高见,这未免也是太过看得起我啦!”
“嫂子这话说的可不对,嫂子又怎么是普通的乡野村妇,我原本还以为我应当是十分了解嫂子的,但后头细细想来之后才发现还是小看了嫂子。嫂子大人大量,而今这也可算是火烧眉毛的一件事情,嫂子既是开了个头那想来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嫂子就不吝赐教了吧,莫要耍了我去。”刘言东说。
他这话里面的意思那也是摆得十分明白了,那就是在告诉崔乐蓉,当初是我没怎么在意也没看透了所以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呢我已经明白了就不是个普通的人,在我的面前就不要这么藏着掖着了,这事儿是开的头肯定也是有后招的,不过放心吧,我是不会出卖的。
崔乐蓉笑了笑,也是听出了刘言东的含义,她看了萧易一眼,倒是自家男人真心是个实诚的那基本上是没听懂那话的,不过呢她也就愿意当个平凡的乡野村妇。
“这话说的,我这蚍蜉还能撼了大树不可,眼下我这日子过的舒坦的很,同说说闲话那也就算了,可有事儿还得在前头扛着,我们夫妻二人那也是抱着的大腿的。”崔乐蓉道。
刘言东一听崔乐蓉这话就知道是有门儿,忙道:“我就爱和嫂子说说闲话唠唠嗑,嫂子只管放心吧!”
“那些个盐商的确是干了好些年不假,但商户毕竟是商户,要是没有人帮衬着那肯定也干不大这么的事业。不过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要做什么那也没有旁人说话的份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崔乐蓉说,“当然,也不能干出砸了人饭碗的事情来,熬煮法这法子吧虽是个路,可到底也是费事,那些个盐商也是做惯了贩盐的事情,那也是有自己的铺子门道的,我琢磨着,就和咱们家现在偶尔也会供给糕点铺子里头的那些个吃食一样,让盐商做了那二道贩子,这般一来呢,不是完全没有赚头,但也不可能像是前头那样人想要给盐定多少价钱就定多少价钱闹的不成老百姓连盐都吃不上的事情。让他们做二道贩子呢,那也好掌控,要是他们真的这么不知情识趣的,那到时候也可以开个几个贩盐的铺子平价卖盐,一来可以掌控盐价,二来这也算不上是与民争利而是为老百姓谋了好处呢,看如何?”
刘言东那是一点拨就明白的,也不经想要拍掌说这法子实在是太好了,盐产量掌控在朝廷的手上,用底价贩卖给了盐商,盐商作为二道贩子自然是要盈利的,可产量控制在朝廷的手上就能够完全掌控着盐价,这样就是那些个盐商想要闹事儿也是不敢闹的,要是乖乖听话虽然赚的可能不会比以前多但至少也还是有赚头的,可要是敢唱反调,那成到时候就直接开了贩盐的商铺难不成还想和朝廷抗争不成?!
这样一来,盐商就要仰仗着朝廷过活,而不是仰仗着世家,这般一来那自然而然地也就等于是卸掉了世家的一条胳膊,简直可以算是一举数得的。
这等手段,若是这人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子的话,若是能上了官场,说不定都能和他老子一个地位!
“高明!”刘言东简直都要佩服死崔乐蓉了,虽说实行起来的时候那肯定是有一些难度,可牵扯那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难度呢?
“不过就是一家之言,哪有什么高明可言,我这也不过就是一些个自己的想法而已,毕竟我们这做的也都是小本买卖。”崔乐蓉微笑地说,她这算个什么,这些不过就是上辈子的经验而已,她最多也就是一个拿来主义罢了。
“嫂子这一家之言那也可算是价值万金啊!”刘言东忙不迭地说,她这法子那是再妙不过了,这件事情要是换在朝堂上,只怕这个时候还得先争抢着要如何把这些个冒着油水的职位捞过来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崔乐蓉对于刘言东这样的追捧那也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当然不可能当真,反正主意她是出了,但别的事情她是半点也不沾手的,就算是出了事情,又有谁会相信她一个村妇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嫂子可还有什么主意?也不瞒着嫂子,我这手底下要养活的人还是不少的,我这一人之力也委实是有些绵薄,”刘言东道。
“这堂堂刘家少爷的,哪里虚得养活了人去?”萧易道,“也莫要拿了这事儿诓了人。”
“萧大哥也不是不晓得我那王爷姐夫,当初镇守在边关抵抗外敌,虽说我们大夏是赢了仗,但到底也是有不少的伤亡,虽说有不少的抚恤银子,但伤了的将士有不少也是干不动重活,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我那王爷姐夫也是个仁心仁德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往后都没依没靠的不是?我这当妹夫的也没什么大的才干,也就只能想着办法看看能不能帮衬上一些。”刘言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是有几分的凝重,毕竟这真的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当然他说这一番话那也不是想要给自己的王爷姐夫造势的意思,他那王爷姐夫都是默默地干着这些事儿的,若不是那些个兄弟做的事情越发的过分起来,只怕现在还会在边关驻守边疆呢。
刘言东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长进的东西,官场上的那一套套他不耐烦应付,而能帮衬自家姐夫的大概也就是干点这些个俗务罢了,不过虽说是帮衬着自家姐夫,可他心地里面对于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些个残兵弱将多少也还是带着点同情的,就是自家姐夫没有苛待了人,可抚恤金的事情原本就不会那么的干净,能从军中出来的那些个伤兵残将除了个别还有些头脑的,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家中若是人好的那往后说不定还有几分的指望,若是家中像是萧家那头一般出一些个混不吝的,那基本上也没什么指望的了。
刘言东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衬到什么样子去,也就想着能帮衬到哪里是哪里吧,像是之前制造的肥皂一类的事情,他就安置了一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将做活,做肥皂原本也是个轻省的活计,可就这一处那也是安置不了太多的。
萧易听到刘言东这么一说,也默了下来,这些年风平浪静除了征个徭役外也不曾征兵役,不过对于有银子的人家来说,若是不想去也可以出钱顶替了,只是那价钱委实是不便宜罢了。萧易也想着呢,要是往后真要出了打仗的事情,他定是不能安心上战场去的,他也不是那等有报效朝廷心思的人,他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说他没出息也罢,他就寻思着真的有那么一天的时候那肯定是愿意拿了钱财来顶替的。
现在听到刘言东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躁,虽说这等不上台面的心思依旧是没有改变,不过也还是觉得有些嘘吁,觉得吧,刘家少爷看着是个富贵人家,那也正经挺不容易的,还有就是惠王果真是个好人,竟还能够想到帮衬着那些个退下来的伤病残将,这也实在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刘家少爷,想不到竟还是这么一个有着好心肠的人!”萧易一脸敬佩地开口,“这也挺不容易的啊。”
“哪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能干多少是多少。”刘言东还是挺禁得住夸奖的,在萧易这么夸奖着他的时候面色上也没有得意的神色,这一点倒是让崔乐蓉也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崔乐蓉是觉得刘言东和惠王这么干未尝没有谋个好名声又或者说是为往后铺路的意思,哪怕是在现代那些个做慈善的,那也还是带着几分功利性的,更何况是古人呢。
不过再仔细看看刘言东那模样,还真是有几分默默无言干实事的意思,倒是她看轻了人了。
“刘少爷那也是为善不欲人知啊。”崔乐蓉也赞了一句。
“哪里哪里,萧大哥和嫂子就莫要这么夸我了,我这哪里算的了什么呢,”刘言东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刚也就是自己顺口一提,现在被两人这么夸奖着,自己还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了萧大哥,我刚刚看到家菜地那头似乎盖了茅草棚子,这是打算起屋子?”
“这哪里是起屋子,我们这是想着看能不能种点菇子出来罢了。”萧易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那是早晚都会被人晓得的,而且也没有瞒着刘言东的必要。
“种菇子?”刘言东也有几分好奇。
“对啊,这冬日里头不是吃的蔬菜不多么,以前菇子都是上山采摘的,晒干了也能够留到冬天的时候吃,可山上菇子再多那也经不住人去采摘啊,我和阿蓉就琢磨着看能不能像是和种菜一样把菇子给种出来,那等到冬天的时候能够多一些花样,到时候我们也就想着多种点菇子,到时候咱们这里也能算是个种菇子的场所了。这也算是让乡里乡亲的多点进项,指不定还能够和海货一样卖去别处呢!”萧易高高兴兴地说道。
“萧大哥知道如何种菇子?”刘言东也是有些惊奇了,他那也不是没吃过菇子的人,年前萧易那也是给捎給过自家晒的菇子,笋干一类的,可别说冬天的时候用来做菜那也还是顶不错的,只是还真是没有想过要种菇子的事情,他脑海里头一转,觉得这个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的。
“不晓得哩,就打算先试试,反正现在家里头也不是以前那样差了一口吃的,就是要磨好一阵子也不用担心。”萧易说,“万事开头难,我这也已经想好了那肯定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
“萧大哥眼下那是打算种什么?”刘言东问道。
“先弄点竹荪来试试,接下来再试试香菇。”萧易说,“等到成了那肯定会给送去的。”
“那成啊!”刘言东也觉得这两样东西不错,竹荪就有草八珍的美名,香菇那不管是鲜菇还是干货滋味都不错,他也希望着萧易能够成功呢,到时候要是成功了,说不定这个地方还会成为种植菇子的地方,说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也还有别的活计能够安排呢,“萧大哥要是成了,到时候有什么活计干的可就和我知一声,到时候指不定还得指望着萧大哥给召几个干活的事儿呢。”
“那这事儿就有些远了,”崔乐蓉笑着说,“现在可都还在琢磨阶段呢,能不能成我们自己都说不准,这还震惊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刘言东一想,那还真的是这么一个道理,情绪也不免地有了几分的低落。
“虽说这个事情还有些长远,不过眼下么倒还是有另外的一个买卖想要和商量商量的,主要还是看在给那些个将士们找了活计也不容易的份上。”崔乐蓉说。
刘言东闻言眼睛立马一亮,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也不怪他心情激动啊,主要是能够从崔乐蓉口里面出来的那些个主意基本上都是能够挣大钱的,有了这样的一个经验在前头,他怎么能够不激动!
“还请嫂子指教!”刘言东客客气气地说,一双耳朵也竖了起来就等着听人给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娘家幺弟是个念书人,刘少爷想来也是知道的,前头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帮着给买过书和纸,倒是发现了在纸张之中有竹纸一物,说起来这竹纸也是卖得正经不便宜呢!”崔乐蓉说,“不知道刘少爷这买卖里头可有这生意?”
竹纸?!
刘言东那也是完全不陌生的,他的买卖行当里面那也是有不少的营生,那笔墨纸砚的买卖肯定是不少的。
“有倒是有,只是多数还是江南竹纸更受欢迎一些。”刘言东老老实实道。
“那我再问一句,那手底下可有懂得造竹纸技艺的老师傅?”崔乐蓉又问道,主要还是得有会造竹纸的师傅才成,虽说她当初也是参观过也知道制造的流程和工艺,可到底也是没有自己上手过,要是有会造纸的老师傅那就可以省事儿多了,要是没有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还得进行一番实验呢!
“那自然是有的。”刘言东说,既然是做这种买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造纸的师傅呢!
“那就没想过给竹纸做点花样出来?”崔乐蓉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