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东是个在京城里头呆不住的人,主要是在京城里头总是有那些个忙不完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个安生的,别看他身为丞相之子,却也没有多轻松的,别看丞相府上看着的确是风光无比,事实上府上污秽的事情也不少。这才使得刘言东半点也不愿意在京城之中呆着,趁着自己老子不注意的时候就要跑了。
前头他使了人去了南洋这事儿刘丞相那也是知道的,就是知道这事儿之后就没少对自己训斥,觉得他那是与民争利,身为清贵人家又怎能像是那些个商户一般整天就汲汲营营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做出那种事情来。
刘言东那是素来都和自己老子谈不到一处去的,他那身为丞相的老子那是一贯都觉得自己就应该在功名上下了功夫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开些个铺子弄些个铺面,每每总是要训斥他不思上进,嘿,他这要是真思上进了,他那老子从哪里去弄那些个东西哄着自己内院里头的那些个小妾的,真是要较真地算算,这一年下来他拿走的那些个好处都不知凡几。
这种话刘言东自也是同自己老子说过的,说完之后他那老子吹胡子瞪眼地朝着他吼了一声“孽障”,除此之外,他也是差不多的,屡教不改。
刘言东觉得自己老爹那才是真的是陷入了魔障去了,他们刘家现在都已算是人上人了,还挣那些个功名作甚,别看现在那看着是荣宠不断,但谁知道往后是个什么光景,该收敛的时候还是要收敛才成,就和他那老子的那几个庶子似的一门心思地想着往上爬,也不怕这出头椽子先烂的。
刘言东随意地将自己手上的那一卷书往着旁边一扔,那性子里头也有了几分的不耐烦,觉得在这个家里面那呆着是正经没意思透了,想了一想之后现在也是差不多到了快秋收的时候了,按说他也应该是往着平安镇上跑上一趟了。
萧易和崔乐蓉两人回了杨树村之后也是打算歇上一两天之后再进入农忙阶段,而且他们还把阿桥和宋婶从青阳城里头接了回来,既然是答应了要给人看病的,那自是不可能只是嘴巴上说说而放任不管的,所以崔乐蓉也决定在农忙之前还得先去一趟镇上再给宋婶看看,再开一个药方之后再回来农忙要好些。
村和村里头基本上都是没有多少秘密在的,尤其是杨树村和中央村两个地方也不算太远,村子里头常来常往的也是不少,所以等到中央村里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镇上那一间最大的酒楼已经成了萧易和崔乐蓉两口子之后,杨树村里头也都已经传开了。
杨树村里头的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也是觉得意外极了,看着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那也是觉得越发的能干了,那感触也是十分深刻的,看着两口子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什么都有,甚至隐约已经有了村子上第一人的趋势,说眼热的人也绝对不少见的,同样的想要上门挑事儿的人那也是没胆的,哪怕心里头想着。
村子里头的那几个长辈的可都不是什么吃素的,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寻了人一个一个都叮咛过的,想要找了那两口子的麻烦,到时候就不能怨了他们这些当长辈的人不给脸了,到时候可别说他们不好啥的。那些个刺头自是没胆量这么干的,前头还有萧远山一家子的前车之鉴在呢,到时候要是出了啥事儿,这些个当长辈的人那可都是一个一个能够六亲不认的,到时候反正有好果子吃的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村上的老人基本上都是下定了一个决心的,基本上都已经成了共识,只要萧易他们两口子没有干出啥出格的事情来,那肯定是不能为难了他们两人的,这不止不能为难,还得好好地对着人,这两个人那搂钱的手段那可是一等一的,认识的还是那些个大人物,要是一不留神给招惹了人,人家都能够开得起那么大的酒楼了,那手上的银子肯定是不缺的,到时候把地一卖人一搬走,那可就没啥情分在了,这情分原本就是个虚的东西,人要是在村子上那还能够卖点颜面,等到人都从村子上搬走了,那还有啥情分可说的?
所以那些老人都是想着这两口子呢,那肯定是要留下的,这不单单是要留下,那还得好好地对人才成,要是不好好地对人,往后哪能张口要求人多照应一些,这话头提都不好意思提起来。
村子上的人也都不蠢,阿爷都明白那些个长辈们所说的话是啥意思的,人家要是住在村子上,那往后或多或少的也还能够沾点光的,再说了,也都接触了快一年了,村子上的人对于那两口的品性多少也还是有些了解的,萧易是个憨直好相处的,他那媳妇虽说的确是要精明的多,但人也是知道好赖的,要是诚信对着人好,那肯定也是不能背地里头算计了人的,只要不得罪了人,那小媳妇对谁那都是笑意盈盈的,可算是他们村子上出了名的好脾性媳妇之一。
哦,这不能生也是在里头的。
不过这种话倒是不能对着人说的,村子上那些个婆子原本对于这成婚都快一年的小两口还没个动静的肚皮多少在背后会说上两句,觉得萧易他媳妇虽是个能干的但是架不住是个不能生的,原本还想着人家好歹也算是个大夫,给他们看病的时候那都是没啥事儿的,结果自己那肚子一直都没动静,想着那估计也不是能不能看好的问题,而是压根不能生的,闲着没事又瞧着人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在背后酸上两句的也不是没有,现在这种事情在背后酸的人都不敢在旁人面前说了,就怕这一不小心说出去了之后,回头就传到了人的耳朵里头,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村子上的人大多都是背着这样的心思,萧易和崔乐蓉的日子那是越发的好过起来了,在村子里头不管遇上谁,那基本上笑脸相迎的,问好声也是不断。
那态度让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意外,总觉得现在一出门之后那感觉就是乖乖的,村子上的人虽说这半年来和他们的关系的确还算是不错,但也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现在看到人家对着自己那总是笑口常开的模样,说句实在话的,那心里面也还是觉得有些瘆的慌。
就拿萧易的话来说,那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似的,倒不是怕被人看,就是怕被人看着看着人家就忍不住了直接上来一口啃了。不过想想现在自己这日子过的那的确是要被人羡慕的,萧易的心态也十分的平和,被人看看就看看吧,反正除了看之外基本上人家也做不了什么了,总不能上了自己家门来要个什么吧。
对于萧易这样的说辞,崔乐蓉那是嗤之以鼻。
“那是因为现在和萧远山一家子断开了关系,要不然就依着萧远山那一家子的性子,看人会不会上了家门来要点什么了。这要点什么那还都是轻的,只怕人家都会觉得的就是他们的!”崔乐蓉对着萧易是这么说的。
萧易对于自家媳妇这话也是完全无从反驳,的确,现在那是因为和萧远山一家子已经半点干系都没有了,要是他还是萧远山家的养子,哪能像是现在这样的轻松,萧远山一家子早就要闹上门来了,要是不把他拥有的东西全部拿走哪能甘心。
说起萧远山一家子来,那最近的日子也实在是不算太好过,尤其是在分家了之后。
以前还没分家之前,那萧家的日子也还算是不错的,重的活计家里头那几个大的基本上都是干活的好手,虽说老二媳妇风氏是有些泼皮的,但好歹也还能够干点活计,老三媳妇方氏那就是个闭着嘴闷头干活的,所以以前的萧远山和王氏要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可自打分家了之后,那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啊,萧远山现在基本上都是要人伺候着的,要不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出了事情要是一下子过去了那也还算轻松一些,最怕的就是原本就不是个利索的人半瘫在哪儿了,到时候要是整个全瘫,那更是麻烦。
打从萧远山这般模样了之后,汤药也是从来都没断过的,可就是没见半点的起色。分家的时候索性只是分了屋子田地,之前攒下的那些个银钱王氏咬死了一点也没分出去,可到底也还是架不住这么每天消耗着汤药钱,再来分家之后虽说手上也还有留着田地,可没有人操持着那有个什么用的。
第一季的稻谷,因为没有人帮衬着,大半都是被水给泡过了,留下这些都是不够交税的,萧守业自认自己也不是个种田的料,第二季原本是想租了出去,到时候还能收回来至少一半的收成,除开交税之后虽说是剩下不多,但好歹也还是能够才支撑一阵子,毕竟王氏手上还有一些个余钱,萧守业那心思也是放的极宽,就想着这一次定是能够从秀才上升到了举人,只要考上了举人那他到时候再弄些银子去疏通疏通,定是能够求来一个官职的。
可他想的是这般的好,但那田地却是没有人要租的。倒也不能怪了村子里头的人不想租,而是双枪的时候什么都是要抢着来的,这第二季稻谷既是不打算种的,那势必也得至少提前放出了声去寻了愿意承租的人,再加上那秧苗也还得培育,其中也还是需要不少的时间,没得人说想要不种了寻了人租种就能够找到人的。
萧守业倒是有培育第二季稻谷的秧苗,但他原本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对于这些也完全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培育出来的秧苗那也是又黄又瘦,看着就知道养不好的,村子里头的人也不是傻子,虽说萧守业也说了只要租了他们家田的人他的那些个秧苗基本也都是给的,可那么烂的秧苗种到田里面能种出多少谷子来,只怕到时候忙活了一场之后也没收成来多少,而且萧守业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六成的收成还要人给交了赋税的,那到时候别说挣来多少了,没有往着里头倒贴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有这样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地侍弄侍弄自家的田地到时候还能够多出点呢。
萧守业左右都不见人来承租也是着急了,最后也就只能把要求给放低了,可放低了之后王氏就不干了,上半年那收成就已经是不好了,再放低了要求下半年到时候也没多少收成那他们可咋过日子呢,那不是得比这个他们去喝了西北风了么!这样一来了之后王氏就开始和自己这个素日里头最疼爱的儿子唱了反调,觉得要是降低了租赁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种着,不管好赖阿娜还都是自己的,租给了别人之后那好赖里头指不定还要被别人说的。
萧守业也是没辙了,现在三个兄长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断开了关系,少了这些个兄长的贴补,自己手上也没有多少钱,能够仰仗的也就只有萧远山和王氏两个人,所以哪怕是心中再怎么的不甘愿也只能忍着。
忍着种田的苦楚又插了一季的稻秧,就是一个一个都不是干这些事情的料,所以人家都已经插完了秧,他们才干了一小半,施肥的时候也觉着一个读书人就不该干了这些活计,拧着性子不去干那些事,所以等到现在都快到秋收的时候了,属于萧远山和萧守业的田里头那稻秧是稀稀拉拉的,等到收了之后那收成估计几块田能有两块田的收成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王氏一看这样的收成,一想到秋收之后即将到来赋税,她又开始整日叫骂起来了,尤其是那三个儿子,基本上每一个都被她骂了一个遍,说是这三个儿子那是要诚心饿死了他们的老子娘的。
萧家那三兄弟可是不怕这些的,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多少还是顾及着闹的难堪了往后等到分家的时候自家占不到什么好处,可现在一等分家了之后,田地基本上也都已经到手了别的东西就算是想要从自己那亲老娘哪儿坑点出来基本上也都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了,那也还有啥好怕的,就给人骂上几句那也不能少了一块肉的,再说了当初被人骂的时候难道还算少的么?
大媳妇安氏直接就当着村子上众人叫骂的王氏的面说了一句好话,要是真的老子娘没了饭吃,他们三个兄弟也不可能是放任不管真的把人给饿死的,就算是从自己嘴巴里面省那也是会省下给两个老人的口粮的,但他们也只愿意养着她和萧远山而已,至于旁的人就甭想了。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差一点气的王氏也步上了萧远山的后尘一下子给气厥过去,当时那一张脸也是扭曲的快赶上嘴歪口斜了。
王氏那性子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心中也是没少咒骂过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尤其是现在听到崔乐蓉的兄弟考上了童生的时候,王氏心里头就觉得有些不乐意了,原本以为崔家那也是没多少出息的,结果倒真的是坟头上冒青烟一下子出了一个童生。
不过一个童生倒也没让王氏有多慌张,不过就是个童生而已,她那儿子可是个秀才,也有不少人考了一辈子那都是个童生就没个秀才命的,在她看来,崔家那门楣能出个童生就已经不错了。
可她这点心思都还没有多久呢,村子里头就传开了镇上那最大的一间酒楼已经是萧易他们两口子的了,这才是真的让王氏一下子急红了眼睛。
那么大那么好的一间酒楼咋地就成了那两个人的呢?王氏光是想着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夜不能寐的了,那么大那么好的酒楼,卖了可是至少有两百两的银子的!这点银子足够他们这些个人一辈子花用了!可是这么好的酒楼却偏偏不是她手上的!
王氏那嫉妒的都快要疯了,愈发地见不得人好了,开始变着花样逼迫着萧守业念书,一定要在秋闱之中考上举人才成,想着等到自己儿子考上了举人当了官之后那些个银钱就能够和流水似的来了,那到时候她也一定要买一间酒楼,而且还得买去青阳城里头,到时候可比买在平安镇这样的小镇上要来得富贵的多了。
这些事儿崔乐蓉也都是从于氏哪儿听来的,于氏看着崔乐蓉那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当初看着人买田买地盖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些羡慕了,后头又见人认识了县令,丞相之子那样的大人物的时候,于氏就觉得这人和人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当初就觉得崔乐蓉和他们这些个乡野妇人是不一样的,现在回首起来那还真的是不一样的,于氏原以为自己在知道酒楼的事情的时候会有些震惊的,但现在知道这事儿之后,她倒是觉得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竟然也没有觉得这是有什么不应该的。
有本事的人不管干啥那都是正常的,于氏甚至觉得要是哪天人家同她说,他们在京城里头有一间宅子这样的事情或许都不觉得有啥不可能的了。
“那王氏最近就和疯魔了似的,大约就是想着胜过们夫妻两似的,但这人命里头有啥那也都是注定的!”于氏也是看不上眼王氏那做派的,所以现在看到王氏现在这样那也是觉得心中一阵的快意,她是半点也不看好萧守业能够考上举人的,要是那样的人都能够考上举人那才真的是叫老天无眼了。
“这可不好说,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走了什么运道呢?”崔乐蓉道,要是萧守业没能考上举人那是更好不过了,但要是考上了她也不会怕的,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萧守业的那点能耐又能拿他们如何呢?再说了,举人之上还有人在呢,别说是考上个举人了,就算是考上个状元,该安分的时候照样也还是要安分的。
“可别这么说,们一家子和人一家子那样的不对付,萧守业那人就不是个气性大的,真要是给人一招发达了,那们可就真的要当心了!”于氏认真地说道,事实上不止是他们两口子要当心,真要考上了举人做了官之后,他们这个杨树村都得当心一些了,不为别的,要知道这一家子那可是村子里头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了人把人从族谱上给除名了的,虽说事情的确是萧远山一家的惹出来的,可对于那些个一朝发达的人来说可不会想着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只会觉得错都在旁人的身上。
所以临近秋闱的时候,村子里头的人基本上也都想到了这件事情,事实上基本上没人想着萧守业能够考中的,以前希望人考中那都一个村上的人,现在都已经不算一个村子里头的人了,人心里头还指不定多恨着呢,这要是考中了哪里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那还是巴望着人没考中比较好点,至少他们这日子过着也能够安生点。
“不提这些,反正提了这些同咱们来说也没啥意思,到底也还是得看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要是不想让人发了。那肯定是不能让人考中,老天爷要是诚心要折腾了咱们,那咱们就是躲到哪里去那都是没有什么用的!”崔乐蓉豁达地道。
于氏想了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觉得他们现在想了这么多那到底也不是老天爷的意思,转了口问道,“家打算啥时候开始割稻呢?”
“明天从镇上回来就开始,趁着现在天还不算大冷下来,反正也差不离这么几天的。”崔乐蓉也是和萧易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去一趟镇上看一下情况,然后再给宋婶给把个脉,然后回来就能够开始割稻了,等到下一次把脉的时候差不多也能够割完稻了。
“那成,明天我们就来一起搭一把手吧!”于氏说道,“这一段时间天气好,也该赶紧地忙活了,我们家商量了一下,到时候就先帮着们家把田里给收拾了。”
“这哪成!”崔乐蓉一听于氏这话就不认同了,“家又不是没有种稻的,我们家收稻的时候难道们家就不用收稻了么,帮了我们家,那们家咋整呢?”
“这有个啥的,又不是白给们占了便宜!”于氏一下子就笑了,“们家就两口子,那点田得忙活挺久的啊,我们家这个时候下田的满打满算的那也是有三个人的,到时候午饭就让我婆婆给烧了过去一起吃了。等到收了之后们家的打谷机和谷风机就给我们用用,到时候我们也就不去占了村子里头那点了,就沾点晒谷场用用。这样算起来还省事儿点呢!”
虽说村子上也有了打谷机和谷风机,但到底也还是要排着队轮着的,像是萧易家里头自家就各自有一台的那可就方便多了!于氏也觉得这样的东西家里面备着那也是挺好的,只是今年年尾的时候家里面要办喜事,攒的钱也还有用处,古风机那还是省钱的,但打谷机到底也还是要花钱,不过今年要是能够多收成点,攒到明年的话那应该也还是能够掏钱弄个打谷机出来了,那就更加省事儿了。
“那也不是这么算的。”崔乐蓉知道于氏这是想帮着他们两个人呢,可长期这样子也说不过去啊,“那等到们割稻的时候我们两口子那也是帮忙的,就是到时候嫂子别嫌弃我们干的事情少就成了,要是整天占了们的便宜,村子里头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呢!”
崔乐蓉也不是想算的那么的清楚,主要还是怕到时候村子里头的人传出一些歌难听的话来,她倒是不要紧的,重点还是对萧大柱一家不好,毕竟现在虎头还小呢,那些个不该听的话听得多了指不定还会把孩子的心灵给扭曲了,所以该注意的时候也还是要注意的。
于氏哪里还有啥不懂的,当下就应承了下来,也约定好了明天早上割稻的时候就开始一起忙活了,对于崔乐蓉这般一如既往的态度,她心中也还是大定,像是往常一样的态度就好。她也不是个不懂得满足的人,要她开口要求点啥那肯定是不能的,于氏原本就不是那么面皮厚的人,再加上这一年来和这两口子的接触之中大多也还是他们家占了点便宜的,有这样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更何况还不是正经的一家人呢,能够这样照拂了他们就成了,再加上于氏也看出来萧易这两口子压根就不是那种一朝富贵之后就眼睛长在头顶上半点也看不起人的类型,像是以往这样同人接触就成。
萧大柱在于氏和崔乐蓉说过这事儿之后晚上就去找了萧大同说了收稻的时候村上排顺序的时候就不用把他家给排上这事儿了。
萧大同听了自己这个侄子的话,也是沉默了老一阵子。
“大柱啊,家和萧易家两口子一起割稻这事儿成么?”萧大同问道。
“咋不成的了,前头那一季也不就是这么来的么!”萧大柱听着萧大同这问话那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头那一季的稻谷他们家也是有给萧易家两口子搭一把手过的,不过倒不是全程帮到底的,毕竟那个时候是双抢,得掐着时间来呢,所以也就是第一天的时候帮忙了,后头他们家也就是紧赶着自家的活计了,毕竟他们家要比萧易家的要多点田呢。
“叔放心吧,咱们现在就是收稻的,不用插秧,时间可多着哩!”萧大柱道,“而且萧易两口子总共就那么几亩田,咱们现在那是五口人一起上,那可快着哩,差不多也就是两天左右的功夫就能够收拾妥当了。”
……
谁说这个事情了!
萧大同看着自己那憨厚的完全是没有半点心眼的侄子,也觉得这事儿没啥好说的,“那萧易家的有没有说过等到来年还住不住在咱们这村子里头?”
萧大同觉得要是拐着弯来问自己这个侄子那肯定问不出来个什么,或许到时候他听都没听懂也未必呢,所以萧大同干脆也就不拐着弯来了,直接就开了口问道。
这事儿也是萧大同最关心的事情,从他这个当里正的人来说,还是希望着人小两口还是留在村子上过日子的,不外乎旁的,在乡下过日子的话就得和他们这些个一个村子里头的人接触,到时候自然是能够多亲近上几分,要是搬走了,那就不好了么!
可一想到人家都已经在镇子上置办下这么大的一个酒楼了,那肯定手头上也就是有了不少的银钱了,在镇子上就算置办不起那种大宅子,弄一个小宅子肯定是不成问题的,村子里头的田地要是不卖到时候还能转租出去,于他们两口子来说那可是没多少差的。
萧大同想着这事儿那也算是挠心挠肺的,又不好意思直接上了门去问了这件事情,整个村子上要说同萧易家两口子关系最亲近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侄儿一家了,他就想着问问看那两口子有没有要搬走的打算,真要有这个打算那肯定要上门去多走动走动的,要不等到人搬走了,那走动还有个啥用呢,难不成跑中央村找崔家人去?事儿也没这么干的不是,虽说崔乐蓉是崔家的女儿,可到底也已经是嫁给萧易了嘛……
萧大柱想了一想,“叔,我没听阿易兄弟说过这事儿啊,大概不会搬吧!看人家那屋子才起了不到一年,还有田有地还有那么一大片的果园的,干啥要搬走,搬走了这些个东西咋整?难不成也跟着一起搬走了不成?”
我这个大侄子喂!
萧大同都快被自己这实诚的不能再实诚的侄子给气笑了,“这田这地这果园的算个啥啊,没瞧见那些个有钱老爷们是咋干的,寻了人给收拾着呗,到时候还能收点租子,这果园在哪头还能少了不成?”
“那也不合适啊,再说了萧易兄弟也不是那些个有钱老爷们啊……”
“咋地不有钱了,镇子上的大酒楼都是他们家的了,这都是咱们村上正经最有钱的人家了,再过个几年指不定就成了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了呢!”萧大同道,这话可不是他这个当里正的随便说说的,而是他们这些个村子里头算是长辈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所说起来的,后头仔细想想,依着两个人的能耐往后这事儿还真是有些吃不准。
“看,人家在镇上都弄了个酒楼了哩,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搬到镇子上去住了,往后要是不咋回村子里头的话,那村子里头的田地啥的肯定是要租给人的,就没问过一句?”
“叔,阿易兄弟真是要搬去镇上住那也没啥的啊,那是人家的事情!人家都不同我说的,我咋好意思去问的,这是要我干啥么!”萧大柱看着自己这个当里正的叔,觉得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个事儿啊。他又不是人老子娘的难道还能够管了人家家里头的事情不成?“人家要搬,难不成叔还不让人搬了不成?”
萧大柱觉得这事儿那可真是有些诡异了,人家真要搬家他们也没理由拦着啊,那指不定还得搭一把手帮忙呢,这样才算说的过去不是?
“……”
萧大同无言以对,对着这么一个憨子那真是对牛弹琴的很,“大柱啊,人住在咱们村上,这往后要是出了啥事儿也好相处照应说是不是?不说咱们照应着人,人也能照应着咱们呢,看今年跟着人一起闹着挖田养鱼种谷的,今年那一亩田是收成比往年多了不少吧?可要是没人在的话说就那脑子能想得出这样的事儿来么?再说了,这接下来稻谷收了之后可就得把鱼给卖出去吧?那这鱼往哪里卖的是不是也要问人家出个主意的?明年还打算不打算养鱼种田了?就咱们村上明年就想着这么干的人那也是不少的说是不是,那回头那些鱼是打算卖去哪里,总还得有点路子在吧?要不养了鱼让咱们自己吞哪?说叔我当这个里正就是个简单的事了?这里头要操心的可是不少呢!”
萧大柱听了萧大同这话也一下子懵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咱们村上有能耐的有几个?还不就是那么几个,里头拔尖的又有几个,还不得是数萧易那两口子么。人家真要搬走,那咱们肯定是不能拦着的,就算要拦着,咱们也拦不住不是?看咱们村上搬去镇上或者是搬去城里头的人家也不是没有的,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祭拜祭拜坟头,旁的基本上都没怎么搭理咱们村上的人了,亲戚里头阿爷还是这么一个道理呢,离的远了关系也就跟着远了,咱们总得为往后想想不是?人住在咱们村上,有啥事情的,咱们讨个主意的,这不算过分吧?”
萧大柱听着萧大同这话那也觉得自己叔这话说的在理急了,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么,“那我回头问问阿易兄弟去?”
“别,还是先别问了!”萧大同觉得这事交给萧大柱来那肯定是容易出问题的,从人家说的话里面弄出点蛛丝马迹来晓得人的口风和打算是一回事儿,一旦开口问了,萧易他媳妇可不是个傻的,哪能不知道就大柱那个性子肯定是不能想到这一层上去的,那多半就是他们这里想要问的了。
原本萧大同不说这事儿,萧大柱倒也还没有想着往这件事上想,所以压根也就没觉得有啥了不起的,可现在被萧大同这么一说之后,萧大柱那也是跟着挠心挠肺起来了,心思起了头之后就不好收了,他就觉得吧,那两口子真要是走了,那他往后要是遇上个事儿,想要寻个人问个法都没了,而且虎头也还是弟媳妇给救上来的,弟媳妇的本事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村上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要是临时发生点事情也还有人可寻的……
萧大柱同萧大同哪儿出来之后,那脑子里头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塞了整整一堆,导致第二天开始割稻的时候,萧大柱这人就比寻常的时候要来得沉闷的多了,手上干活的时候也还是一样的利索,但那沉闷着一声不吭的模样就是一贯不怎么细心的弟弟大强都发觉了。
五个人下了田,那动作自是要比寻常的时候快的多了,一亩田割完稻也就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几个人上了田埂,准备喝点水休息一会再接着干第二亩的田,趁着这个时候,萧易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大柱哥,今天是不是有点啥事儿啊,这要是有事儿的话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成啊,其实我和阿蓉两个人也是忙的过来的。”
萧大柱看着挽着袖子脸上沾了汗水的萧易,喉咙略微有几分的梗,他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不开口吧自己心里面有心塞塞的,总之就是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有些不对。
萧易看着萧大柱那蹙着眉头皱着脸只差没把脸上的五官全都拧成一团,那模样看着他都觉得有些纠结。
“大柱哥,有话就说呗,咱们都这么熟了还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萧大柱看着萧易,想了一想,好半晌之后才从嗓子眼里头扣出一句来:“阿易兄弟,咱们是兄弟吧,管我叫大柱哥的,我现在能问一句话不?”
“问啊,有啥不能问的?”萧易不以为然。
“家现在不是在镇子上买了酒楼么,那过一阵子是不是打算搬去镇上住了啊?”萧大柱直愣愣地问道,“往后是不是不打算住村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