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乐萍的事情商量的告一段落了之后,崔老大和郑氏也算是放下了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虽说还是有些不大高兴,但也相信往后的日子肯定是会过的更好的,所以把让人糟心的王家的事情也就不再提起了,转而是开始说起了过年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年二十七了,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可以说都已经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了,自然地也是要说的。
“阿文说是年二十九晚上就能回来了,等过了正月初一再走,这孩子也忙的,一年到头也是没在家的。”郑氏道,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她的面容之中也带了几分的柔软,“我瞅着,要不今年和萧易两个人就在家里头过了年吧,这年夜饭就在家里头吃了,也省的们两个人在家做了,就们两个人动起手来也麻烦的很。”
崔乐蓉对于逢年过节的感触不大,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不管自己再怎么忙那也是要去回到老家和爷爷在一起过的,但等到爷爷过世之后,她对于这种该阖家团圆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毕竟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了三年的话,对于这种节日自然也就可以忽略到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了。
郑氏这话也是觉得自家女儿女婿也就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过年也是冷清的很,倒不如今年一起来过年算了,今年家里头也算是全都齐了。
萧易看了一眼崔乐蓉,这事儿他也不在意,以前一个人的就是那样过了,现在是两个人过还是一大家子过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能和他媳妇在一起过就成,他不挑剔个啥的。
“阿娘,这年夜饭啥的还是在自家过吧,这初一的时候那可是不开火做饭的,年夜饭在家吃了,回头初一的时候就让我和萧易两个人饿着肚子不成?”崔乐蓉道,“年三十晚上还得守岁呢,总不能让我们都呆在家里头吧?再说都快过年了,我和萧易也得上了萧老爷子的坟头祭拜祭拜的,这也是礼数。”
郑氏听着崔乐蓉这话,倒也的确是这么一个正理,年初一的话这里的规矩就是不开火做菜的,吃的是年夜饭剩下的菜,为的就是个‘年年有余’的好灶头,所以一般这年夜饭也是格外的丰盛,像是穷苦人家,一年里头也就只有这大过年的时候才比较让人期待了,年三十晚上还得守岁,年初一早上指不定还有孩子过来闹腾,郑氏虽是不咋喜欢萧家,但那萧老爷子也好歹是养大了萧易的,这年关了也的确是应该上了坟头祭拜一下的。
萧易倒是有些意外,爷爷哪儿他年前是肯定要去祭拜的,一般一年之中会真经地上坟头祭拜的也就是三次,一次是忌日,一次清明,一次就是年关,像是七月半这种大日子他们这儿的规矩基本上是不会上了坟头而是在家里面请一下,因为七月半的日子有点邪门怕上了坟会招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这几个日子萧易是半点也不敢忘记的,原本他就想着找个时间做几个菜上了爷爷的坟头和爷爷说道说道,告诉爷爷他现在的日子过的很好。
萧易也没有想过一定要让崔乐蓉一起去的,虽说现在他们两人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家子,但萧易的心里面还是清楚的,他们之间其实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可她还能够想到爷爷哪儿去,就冲着刚刚那一句话,萧易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死也可能放手了。
“那年初二的时候可是要过来的吧?”郑氏道。
“那肯定是要过来的,明天我和萧易给送点棉花过来,阿姐三个孩子这也实在是有点单薄,阿姐和阿娘今天晚上就照着三个孩子的身量把布给裁了,明天拿了棉花过来也好给孩子们做点新棉袄穿,这大过年的瞅着也喜庆。”崔乐蓉说,她也还记挂着三个孩子呢,现在到了崔家也不能省了这点,瞅孩子们身上穿的这些,也是穿了许久的旧衣服,也不知道是大丫穿过退下来的还是王家老大家的那几个孩子穿过不要的衣衫弄过来的,到底也还是薄的厉害,现在离暖春还有一段时间呢,就算是整天窝在家里头也还是冷的,不能让孩子就穿着这么点衣衫过日子。
“费个什么事儿,改明儿我上镇子上买点棉花就成。”郑氏说道,她也是算是个当姥姥的人了,当初帮衬不上自己的女儿那是因为家里头没钱,连自家都是紧衣缩食地过了日子,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就算是有心想要照应照应自己的女儿那也是有心无力,今年不说之前乐蓉给的银子,就是这年前卖的赚的钱也是不少了,买点棉花一类的给自己几个外甥女郑氏当然是不心疼的,郑氏也想好了,等到开了春插了秧之后,就花点钱把自家这几个宅子好好地翻翻,回头再买几块田地,毕竟往后家里头人也多了,就现在手上的那几块田地怕也是不够的,作为庄稼人还是得有田地才行,这样才能够养得活一家子人,一想到这一点,郑氏倒是没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反而是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哪用买个啥,之前家里头就备着一些了,给三个孩子做点棉袄棉裤那是足够了的,阿娘就别和我抢这个了,我这个当娘姨的给点东西还说说说。”
崔乐蓉道,她之前买了不少的棉花是打算等到天气暖和之后拿去弄两条薄被子等着夏天的时候用,毕竟之前的棉被都是以厚实为主,想要买薄的也基本上是买不到,所以崔乐蓉就多买了点棉花,打算等到天气暖和之后找了工坊弹成棉花胎就成了,其实崔乐蓉是想着买点棉花籽回来自己种的,可惜镇上卖的也基本上都是棉花,那棉花籽一类的倒是没找着,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趟省城,毕竟他们这个镇上到底也还是小了点,想要点啥怕也是买不到的。而且现在天气那么冷,镇上的棉花怕是价格不小,到时候郑氏肯定是要心疼的,崔乐蓉也觉得不合算,反正她当时买的时候价格也算不得太高,等到往后要用的时候再买就成,何必要让郑氏花这种冤枉钱!
郑氏听到崔乐蓉这么说的时候也笑了,“成成成,这个娘姨手上有银子,我就不和抢当是省钱了,往后我就让几个外甥女可劲儿地问这娘姨要好东西!”
崔乐蓉也跟着笑:“我还怕不成,这银子挣来是用来干啥的,还不是用来花的!”
萧易也跟在一旁重重地点了点,表示支持自家媳妇的说法道:“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也总是要花的,只要花的高兴就成了。”
郑氏看了萧易一眼,这傻小子也真是的,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自家姑娘这花钱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忒快了,就怕到时候们夫妻两人之中生出点什么嫌隙出来,这下倒好,不但没有跟着劝解也就算了,反而还跟着添乱了,这不是让自家姑娘往后更加的有恃无恐起来么,经过大女儿的事情之后,郑氏也是怕自家二女儿和女婿之间会起点嫌隙,所以也想接着机会敲打敲打,听到萧易这么说的时候郑氏当然也是高兴的,但在高兴之余也还是有点隐忧,毕竟当初王根清也曾经是这样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一定会对大女儿好的样子,但到最后的时候……
郑氏虽是原本对萧易的感官就十分的不错,甚至也想着让崔乐蓉早点生个孩子一类的说辞,但经过崔乐萍的事情之后,郑氏就一下子把自己心中的这点想法给按了下去,算了,还是自己这个女儿比自己有想法的多,她这个当娘的干啥还要操心这个,还是等着看吧,不过要是萧易敢做出对不起自家姑娘的事情来,她肯定是要狠狠上去揍一顿再说的。
原本坐着闲聊的萧易也觉得郑氏瞅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掂量,萧易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是经过了大姐的事情之后,他这个岳母似乎也是有点不大相信女婿了,萧易也是把这事儿给记下了一笔,往后那必须是要更加对阿蓉好才行啊,要不然他这岳母肯定也不是吃素的人,回想了一下,萧易也想起了当初在萧家的时候,自己岳母大战王氏的时候那样子,那叫一个利索。
萧易和崔乐蓉是在家里头吃了一顿刨猪汤之后再走的,走的时候崔老大和郑氏还塞了一大块十几斤的肉给他们,这可是特地给自己这个二女儿给留下的,要不是自己这个女儿,今年的日子也不能这样的好过。
崔乐萍也是看到的,她心中也是觉得平静的很半点也没有因为自己阿爹阿娘给了二妹和二妹夫那么多的肉而觉得有些愤愤不平,毕竟是王家自己首先干的不是什么人事儿,就现在这样,崔乐萍觉得给那一斤肉也是给亏了的。
年前的日子那是一日赛过一日,崔乐蓉第二天让萧易把棉花送去给了三个孩子,自己倒是没怎么去,毕竟总是去娘家也不大好,总是要被人说了闲话的,等到萧易回来的时候,倒是和崔乐蓉说了崔家的事情,崔乐萍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的事情也已经在中央村里头传了出来,郑氏也接着村上的人瞅热闹的光景眼泪汪汪地说了自家女儿和三个外甥在王家受的罪,还说要不是自己二女儿去送年礼的时候瞅见了,气不过就把人给带了回来。
郑氏算是把崔乐蓉的话那是贯彻执行到底的了,反正只要是一提起自己大女儿和三个外甥女,那都是眼泪汪汪的,连带着弄来了不少的同情,当然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真的在同情的,或许也有不少人明面上挂着同情,事实上却在背地里头说上一句活该。
章氏一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一听到这事儿之后就又跑到了崔老大家闹腾上了一通,郑氏现在也算是已经对应对章氏摸出了点套路来,面对着章氏的时候那是客客气气地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把一个媳妇应对婆婆应该有的态度,但是面对着章氏的要求的时候就是两字——没门!说多了那就一句,都已经分家了,婆婆我们家的事情就不要多插手了,说多了我就当在放屁,生生把章氏气足了,但章氏的这种闹腾方式也算是在中央村里头出了名了,一个刻薄尖酸的长辈,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名声,崔乐雅的婚事那是更加一点苗头都没有了,只要是稍微听到一点中央村崔家老二崔梅林的名头,男方家里头就是一个劲地摇头,直说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章氏在闹了两天也没闹出点什么名堂之后也就不吭气了。
年三十的那一天来的就和往常一样平静,几乎是没啥特别的,甚至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下了一场雪。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早上起来了之后吃了早饭,中午的时候也做了几个丰盛的菜色,用篮子装了之后就上了萧老太爷的坟头,同时准备的还有香烛蜡烛和纸钱一类的东西。
萧易用火折子把蜡烛给点燃了,又点了两柱香,崔乐蓉则是把篮子里头摆放这的碗拿了出来,头两碗那是中午新鲜做的红烧蹄髈和红烧肉,还有那卤得已经入味的鸡蛋,还有两碗菜。萧易等到崔乐蓉摆好了之后这才把手上的一注香递给了崔乐蓉,自己则是拿了香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行了礼,崔乐蓉也跟着行了礼,这才把香插在了墓碑前头。
“爷爷,我带着我媳妇来给见礼了,今天这些菜都是我媳妇做的,可好吃了尝尝。”萧易神色如常地说着,像是自己所说的话真的能够被听到一样。
附近也有人家的坟头,在今天年三十的时候也有拖家带口上了坟头来祭拜人的,所以这个地方也不算是太过冷清。
“爷爷我过的挺好的,看我现在连媳妇都娶上了,往后就不用太担心了。”萧易说着还给倒了点酒,以前的时候等到过年他也是会花点钱买点酒来祭拜的,今年崔乐蓉因为泡了不少药酒的关系,所以家里面也买了不少的酒,萧易甚至还在想着等到明年要不要顺便种点高粱学点酿酒的手艺,但仔细想想之后自己也不会酿酒,到时候白白糟蹋了粮食可就不好了。
崔乐蓉也不吭声,当着人……不,当着坟头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点什么,而且萧老太爷在萧易的心里面那一直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就干脆地静默在哪儿,拿了纸钱引燃了之后就烧了起来。
萧易絮叨了一阵子,一连给撒了三次酒水,眼瞅着自家媳妇把值钱也慢慢地烧完了,他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来,笑容里头明媚且平和。
“还要做点什么吗?”崔乐蓉问着没说话的萧易。
“不用了,爷爷会知道的。”萧易道,他们两人在这里也算是呆了好一会了,他也已经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和爷爷说了,没能说出口的话爷爷也一定会知道的。
等到那香燃的差不多了,萧易也把带来祭拜的东西收到了篮子里头,这里没有啥祭拜用的东西就直接丢弃在坟头上不要的说辞,基本上都是拿回家热了之后吃过的,哪怕是七月半在家里面祭拜的时候也一样,要是这祭拜一下就不要了,那得多浪费啊。
“明年阿蓉会陪我来祭拜爷爷的吧?”萧易一边收着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崔乐蓉。
“恩?会的吧。”崔乐蓉顺口应了一声,反正现在和萧易两个人相处的也还不错,但也得看到明年的时候到底是咋样的,要是他萧易有另外喜欢的人,那就得另说了。
萧易听到崔乐蓉这么一应答之后心中也是觉得高兴的很,只要答应了就成,明年只要他一直对人好好的,早晚也还是能够瞧见他的心意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易那是更加高兴了,将菜碗一收就准备回去了,今天可是大年夜呢,大多数人家那都是早早地开始做了年夜饭,这年夜饭原本就是要慢慢吃的,吃完了之后就开始守岁。等到过了子时之后就要开始放新年炮仗,今年他也特地买了了炮仗一类的,就等着是守岁了之后就点上,明日一早还得贴了对联福字和窗花呢,一想到这些,萧易就觉得前面的一条大道那都是新的,每一天都充满着期许。
等到萧易和崔乐蓉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萧家那一大波人往着这儿来。
萧家这一阵子也算是倒霉的很,里子面子全都丢了个干净不说,王氏还被送回了娘家,前两天就王家的舅舅家还想着把人给送了回来,可现在的萧家哪里敢把人给接了回来,也不知道里正那头消气了没有,而且崔家的这几个媳妇也不怎么想让自己这个婆婆回来的。
在王氏在家的时候,她们这些个儿媳妇不管是干的多好只要王氏一个不高兴就能够扯了嗓子骂上几句的,而且王氏那叫一个贼抠门的,家里面有啥好吃的也轮不到她们这些个儿媳妇,都是紧着自己的姑娘和老四吃的,就像是家里头养的那一群鸡,每天生的蛋那可都是被王氏收得紧紧的,真是鸡屁股底下一摸都能够知道家里面的人有没有偷偷摸摸藏了鸡蛋,可现在王氏不在,那些个让她们已经可算是眼馋了许久的东西也终于都进了他们的口中,还有再也不用像是个奴才一样地伺候着老四他们了,也不用听到稍微有点不顺王氏那骂得难听至极的声音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好的了。
所以几个儿媳妇那也都是自己有自己的一个算盘的,尤其是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那就是主张不让王氏回来的,说的也是十分的冠冕堂皇,说是现在正在年尾上,大家伙都是高高兴兴地准备过了新年,要是现在把人接了回来依着脾性指不定还是要闹上一闹的,倒不如是等到过了正月之后探探太公和里正的口风再说。
现在萧远山那个样子,虽说没有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但明眼人也晓得萧远山打从中风了之后那身子骨就和废了没啥两样了,家里头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老大萧守成,别说萧守成也是觉得自己阿娘不在家了之后整个家里头都安静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有人随时随地吵闹着要们干嘛干嘛要是不做就是不孝这样的话的,而且这一段日子来他过的也是格外的舒心,因为家里头没有王氏把着,萧远山又要吃药,之前他们的赚的工钱都是上交到公中的,手上半点银子也没有的他也从老爹的口中问来了家里面银子的所在,他原本就想着家里面压根就没有自己阿娘所说的那样的穷困的,田地上的产出他也是看在眼中的,再加上还有做工的钱,等到一看之后,萧守成也是有些吃惊,他那阿爹阿娘背地里头都已经偷偷攒了差不多五六十两的银子了,要不是家里头没人把着,只怕到时候谁都不知道家里头到底是有多少银子!他那阿娘也是惯会哭穷的,怕是这些个银子最后都落到自己那四弟的手上了!更别提他那都已经腿脚不咋利索的阿爹还在那头仔细叮咛说不能乱花了银子要给老四留着明年考学打点用。
想到这些之后,萧守成心中也是有些不高兴的,在自家阿爹阿娘的眼中也就只有老四才是亲生儿子,现在是阿娘不在的关系,等到阿娘要是回来了怕又是要磋磨着他们去给老四挣银子去了,萧守成不傻,自然地也就不愿意自己的阿娘回来了。
老二萧守义和老二媳妇风氏那是一贯鬼点子多的,现在没了王氏两个人也觉得日子好过的很,当然也是不想让自家老娘回来的,也跟着老大一并推诿着。老三萧守信一贯都是沉默寡言的,在家里面的地位也一直不高,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会问了他的意见,所以这指望着王氏回来的也就只有萧守业和汪碧莲两个人了。
萧守业被王氏小心翼翼地对待了那么久,家里面有啥好吃的那都是紧着他先来的,他也一直把这些都视为理所当然,尤其是现在自己成了秀才,在他看来家里面的人那都应该是紧着对着他好才对,可打从自己的阿爹变成了那个模样阿娘又被送回了娘家之后,萧守业就觉得家里面就一下子变了,他那三个哥哥,除了三哥还没说点啥,大哥和二哥那都已经不把他当做一回事儿了,家里面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再给他开小灶了,就连过年的衣衫也都没了,再加上汪碧莲以前也没干过啥重活,洗衣服的时候也都没有像是之前嫂子们洗得那样得干净了,他那些个衣服那都是皱巴巴的,而汪碧莲也整日地在自己的面前说着两个嫂子怎么磋磨着她,说她这也不成那也不对的,说的多了就要在自己的面前哭上一哭的,这些都让他从骨子开头开始厌烦着。
都是萧易和那崔乐蓉!
现在在坟头上遇上的时候,萧守业就觉得自己从心底里头涌上了一阵火气,尤其是在看到萧易,那整整洁洁的萧易的时候,他更是觉得气恼的厉害,这些人把他家搞得那样的一团乱,现在竟还是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萧守业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头带着一些个不屑,甚至还有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萧守成看了自己那个四弟一眼,对于他刚刚的那点做法也是十分的不认同,就算是遇上了最多当做不认识就成了,老四那态度要是被人瞧见那可不知道又要说点啥了,现在他们萧家在村上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免得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说呢。萧守成刚刚也是瞧见了萧易和崔乐蓉的,原本打算着的就是当做啥也没瞧见地过去就算了,可现在被老四这么一哼,想要装作没看到都不成了。
“萧易来祭拜爷爷了啊?”萧守成开了口道,“也是有心的,每年那些个日子都是不落下的。”
萧守成那口吻说的也算是平和,就像是寻常话家常一样的说辞,比萧老四的态度算是好了不少,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恩。”萧易虽是没有打算和萧家的这些人亲近,但现在萧老大这话说的也有点呆了几分息事宁人的感觉,萧易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完全置之不理,所以也就应了一声,对于萧守业刚刚的态度,萧易更是没有的放在心中,左右他也没有把萧守业当做一回事过,和那样的一个人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萧易也完全懒得和人计较,全然当做是没有这么一回事就成了。
可萧易愿意把萧守业当做透明的人不予理会,可萧守业那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就这样忽视了自己,而且萧守业觉得被忽视的自己是被人看不起了,要是个当代大儒看不起他这也就算了,可偏偏无视着自己的人是萧易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这对于萧守业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不能容忍的事情。
“不是和我们萧家断绝了关系么,怎么还来拜祭爷爷,有这个脸面来拜祭爷爷吗?”萧守业对着萧易冷哼道,“不是我们萧家人还装什么装,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么,免得说这个人忘恩负义!要是真的有良心就不该把我们一家子搞的那样乌烟瘴气的!我爹都被们气病了我阿娘都被送回了娘家,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要活生生地把爷爷从坟里头气活了不成?!”
“老四,这话说的过了!”萧守成听到萧守业这一番话的时候也是有点恼了,刚刚就是因为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自己不得不放低了态度,可老四刚刚那一番话是个什么意思,明面上是说给萧易听的,这背地里头怕就是用来说给自己听的吧!这样一想之后,萧守成对自己这个弟弟那是更加的没好感了,尤其是之前他还提了两句让老四得空的时候给大娃二娃他们启启蒙,随意地先教两个字这样的时候,老四不愿意也就算了,甚至还放下了话来说自己现在看书就是为了考了功名光宗耀祖,启蒙这种小事也会打扰到他看书一类的话,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这人可真是够薄凉的,现在怕也是在借题发挥吧!
“咋,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啥不成?”萧守业最近也都一直窝着一团火气呢,他现在过得那叫是个啥日子的,以前阿娘在的时候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可自己大哥今天都年三十了也没有打算把阿娘从舅舅家个接了回来的意思,而且在饭桌上的时候,自己那好大嫂和二嫂也是一直都在那边和自己说着自家媳妇的不是,说这做的不对那做的不好一类的话,晚上自家媳妇又要在自己的面前哭诉,这些日子他真是过的心累的厉害,而始作俑者不就是萧易和崔乐蓉么,现在遇上了他连说两句的资格都没有了,到底是谁做的过分了点!
“当初可是他们要求白纸黑字写下和咱们萧家没啥关系的话来的,现在倒是要来装好人来祭拜爷爷了,不就是想着村上的人夸他么!我这话哪里说的不对了?难道阿爹不是他气病的,难道阿娘不是被他们给赶走的!而且大哥大嫂们心里面打着什么主意我也知道,不就是想趁着阿爹病着,阿娘不在家的时候当家做主了么,大哥,当着爷爷的面说说对得起阿爹和阿娘吗?阿爹和阿娘现在还活着呢就赶这么做,要是等到阿爹和阿娘去了之后,咱们家里头还有我和二哥三哥三个兄弟的活头么!”萧守业说着,那脸上的神情是叫一个委屈,“爷爷可得好好看看,当初养大的是个什么玩意,那就是一个白眼狼啊,搅合的咱们萧家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要是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当初就应该把这小子丢上山喂了狼了!”
萧守成一张脸也难看的厉害,被萧守业当着自己爷爷的坟这样一说,更何况今天还有不少人都上了坟头来祭拜的,传出去真是什么脸面都没了。
“萧守业,要借着名目说自己大哥管着家不让落了好就直接说就成了,拿我们两人当了筏子还要扯上过世的萧老爷子,这人也算是够阴损的,说萧老爷子要被我们两人从坟墓里头生生气活了,那感情好,要真能把萧老爷子给气活了,那我和萧易就把老爷子接回去好生供养着,也省的看到这个不长进的子孙又被生生气死!”崔乐蓉迎上萧守业的目光回骂道,“萧守业我告诉,别考上了个秀才就真把自己当成爷了,就算是个爷我们也不是的奴,用不着对着低声下气的。”
“说什么?!”萧守业被崔乐蓉那骂得颜面无光,原本就已经是在盛怒的头上了现在听到崔乐蓉这话的时候那一张脸也是涨的难看的很。
“我说什么?不就是觉得阿爹病了阿娘走了之后在萧家没了当初作威作福当大少爷的日子了么,觉得现在日子过的没有以前顺了,那都是因为大哥掌家了之后就不对好了,心中要是有怨气对着大哥他们撒去,拿我们当话柄干啥?”
崔乐蓉不用猜用看的就能够知道萧守业现在在萧家的日子肯定是没有当初王氏在的时候过的那样的好了,之前王氏在的时候萧守业身上那衣服叫一个挺,怕是上过浆的,可现在瞅瞅那是完全都快成一块皱抹布了,还有再看看汪碧莲,那穿着打扮的也没有当初的时候那样的光鲜亮丽了,而且面容之上总是带着几分的愁苦意味,像是个小媳妇一样提着篮子走在最后,怕是王氏走了之后家里面的嫂子没少欺压,原本就不是一个强悍的类型的女人面对着萧家顶头上的两个嫂子还不是只有被玩的份,所以可想而知这一段时日来萧守业和汪碧莲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而且她也没有听到萧家要把王氏接回来的传闻,就萧家那两个儿媳妇,大概也是不乐意让自己那个特别能搅事儿的婆婆回到萧家再重新掌家吧,所以萧守业的难过日子肯定不是只有这么一段时间,只要王氏不回来,他这日子就得持续着。
崔乐蓉也是巴不得见萧守业这么倒霉的样子,当初算计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风水也会轮流转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帮着他把接下来的日子弄的更加难过一点。
“爹和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旁人不清楚难道还半点也不清楚吗?阿爹阿娘那么做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只会念书啥也不会的儿子,不就是觉得要是明年要是考不上举人之后家里面几个哥哥肯定是不乐意再掏了银子给供着读书么,看看,衣衫簇新,怕是在家里头的时候就没少吃香喝辣的,再看看那三个哥哥,身上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农忙要下地,农闲要做工,一年四季都没个闲功夫的,又啥资格怪大哥管了家里头的事情,大哥是家中长子,长兄如父,既然父母都成了这个样子,大哥负担起一家子来行驶掌家之权也没有什么错的,凭什么能怪他?阿爹阿娘为了来我家闹腾,闹腾不过病了就要把罪名往着我们夫妻两人头上推,倒是落了个干干净净,素来和爹娘亲近,别告诉我是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打算的,只怕是明知道阿爹阿娘的打算却故意装作不知,其实也是想着他们能够弄来点好处的吧?倒是几个哥哥嫂子倒了大霉,没想到沾了这么一层腥!不自己反省也就算了,还来指责了我们,指责了的哥哥嫂子,念了那么多的书也不知道是念到了哪里去了!”崔乐蓉指着萧守业一通骂,“说我们是白眼狼,说我们来祭拜萧老爷子是来博一个好名声的,且不要忘记,老爷子去了之后萧易一年之内的三次祭拜那是半点也不曾少过的,左右我们也不同计较这个,爱怎么想是的事情。倒是我得提醒一声萧家其他几位,们这个弟弟那性子看着十分薄凉,们阿爹阿娘又是整日疼宠着,怕是往后辛苦的日子们也还是在后头,且小心着吧!”
崔乐蓉对着其他人说完这一句之后再也不看他们的反应,扯了萧易就要走。
萧易看了一眼那面色涨的和猪肝一样气恼不休的萧守业道:“我是白眼狼也好什么都好,至少我还是靠着自己堂堂正正地活着,再苦再累的时候也不曾要们萧家出口粮来养活着,呢,除了会读书识字之外其他的懂么,在父母兄长嫂子在田间劳作的时候可曾关心过他们分毫?除了会靠着旁人养着,还会个啥?不过放心,左右阿爹阿娘最牵挂的人就是,哪怕等到秋天的时候考上不上举人也会让一直念书会让哥哥们供养着的。”
萧易说完,拉着崔乐蓉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下萧家的这些人站在那儿面面相觑。
萧守业只觉得自己后继发凉,回头看向自己大哥的时候发现他面沉入水。
“大哥我……”
“行了,先祭拜过爷爷再说,今天好歹也是年三十了,有什么事儿往后再说。”萧守成看也不看萧守业一眼,更是打断了他刚刚要说的话,这反应让萧守业心中更加没底,总觉得自己和大哥之间的那一条鸿沟,似乎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