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成看着那闹的和什么似的母亲,要是以前的时候他肯定是要上前劝上一劝的,毕竟再怎么不是也是自己的老娘,可现在萧守成是已经没了性子去安抚自己这个老娘了,而且听听她的那些个话说的,那叫一个什么事儿啊!
“阿娘,太公发了话,让回了舅舅家好好学学规矩。”萧守成对着王氏说道。
这是要送她回家了?!
王氏哪里肯依,她都一把年纪了现在被人送回娘家她这一张老脸是要往着哪里放?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了:“造孽啊,我这一个老婆子这是要被人欺负死了,这叫什么日子啊,我为老萧家生了四个儿子,到头来就要把我一脚踹开了,老萧家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啊,一个一个都胳膊肘往外拐啊,可怜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老头子,我要是走了,往后可谁照顾呢,谁伺候啊——”
王氏那嗓门是亮清,这一嗓子嗷的左邻右舍的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之前凑热闹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同家里面没去凑热闹的人正在说着这件事情呢顺带还吹牛了一下萧易家媳妇泡的那些个药酒是又多好,这喝下去之后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也不觉得冷了。
现在王氏在那边一个劲地嗷叫的时候不少人都出来了,站在萧家的院子门口瞅着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打滚撒泼的王氏,瞅着她的时候完全就是在看笑话了。
“王氏啊这是干啥呢,老叔公都已经发了话让回家去了还在这儿干啥,叔公这还算是客套的,要是换成咱们哪,早就做主把给休了,看看这些年尤其是今年这干的都是个啥事儿呢!”
“可不嘛,整天闹啊闹的,害的我们现在杨树村的人脸面都没了,现在出门遇上别的村的人要是问起我们是那个村子的都不好意思说话,觉得丢人哪。”
“王氏,我看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回那娘家去算了,这整天闹腾的不为自己着想一下也还是要为自己的几个儿子孙子想想,这今天的闹,我们也不像和住在一起了,到时候干脆我们这村子上的人去找了叔公算了,让叔公做主把休了,也省的这么一直丢人!”
外头的那些个薄凉的话一声一声地传进来,闹的院子里头的这些人也觉得有些丢人,现在这左右多年的邻居都是这样看着他们的。
“们这些个丧良心的,现在一个一个的都为了那些个外人说话,们这是拿了人家多少的好处了啊,们对得住老萧家么!”王氏破口大骂,“们这些个人就是见不得人好的,瞅着我们家的日子好过了就想着折腾我们家了是不是,们这些个白虎星!”
“王氏,这话说谁呢,我看就是整个杨树村的白虎星!说到了村上那么多年来干过啥好事儿了?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其中一个年纪颇大的人走了出来,这人是住在旁边的田氏,平时的时候也是和王氏有不少的摩擦,她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别在这里唧唧歪歪说给老萧家生了几个孩子的事儿,娶进门的媳妇给生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值得在这里一个劲儿地嚷嚷么,这老脸躁不躁的?!说我们帮衬着外人,这村上外姓人也不是没有,谁像是这样成天不给人安生日子过了?人家萧易媳妇还能够给村上的人看看病,能干个啥,除了整天把眼睛盯在别人哪儿自己说说还干了个啥?成天骂山门么?”
田氏看不上王氏已经很久了,之前整天在那边炫耀着自己的儿子是个秀才,可没少埋汰她几个儿子,说是天生土里刨食的命,说自己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要当状元当大官的,而且这婆娘也从来不是个好的,明明自家地头上就种着菜呢,从她家这里拔根葱这事儿也不是没干过的。今天听到萧太公要让王氏回了娘家,她可高兴坏了,恨不得现在上镇上去买上一挂鞭炮来放放,叫这娘们整天闹腾!
“守成娃子,叔公的话们也是听到了,赶紧把们这老娘给送回娘家去,好让我们过点安生日子,眼瞅着这年就快到了,还让不让人过个好年了!”田氏吆喝着。
萧守成也是满脸的木然,以前的时候他还真没怎么在意过这些个左右婶子,原来这些个婶子那是早就已经不爽他家许久了,对他阿娘也早就已经有了想法。他应了一声道:“婶子们先回家去吧,我劝劝我阿娘。”
“守成,不是我们心太狠,只是阿娘太不是个东西,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可现在她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赶紧送回娘家去了吧,是个当老大的,家里面几个兄弟也都是有媳妇的,长兄如父,现在这个家就是要靠着撑起来才行,该管的就要管起来,咱们都是乡下人家没得那种城里大老爷们的做派!”田氏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扫了一眼萧守业,那意思就是明摆着了。
“婶儿我知道的。”萧守成又应了一声。
“成了成了,都散了吧,就王氏那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热闹咱们也不看了,还有啥好看的,她一个老娘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这天冷的厉害呢!”田氏吆喝着就往着家里头走,“走了,也该是给家里人做饭去了,这到时候要是不做饭哪,又要被说道啥活都不干了。”
其余一些个看热闹的一想,这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想想王氏这阵仗那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见天闹的,这天那么冷站在外头吹着冷风看着老娘们做妖干啥,还不如回了屋子里头暖暖和和地呆着,这时候也是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还得给家里头人做饭去呢。这样一想之后也都散了。
王氏还在雪地上赖着不起,但她也的确觉得冷的厉害,一边抖着一边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守成啊,阿娘错了,可千万别送阿娘走啊,看阿爹都成什么样子了平日里头怎能没个人伺候呢,家里面里里外外的可都要着人呢。去和太公说说,去求求情,我往后不再闹了,往后都不闹了这还不成么?”
“阿娘,这话也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萧守成看着自己的阿娘,想到刚刚她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亲生儿子来骂的时候心里面也觉得难受的厉害,现在倒是要对自己说这种话了,可现在说这种话却让他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当初帮着老四干出那种事情来的时候都瞒着我,老二和老三,不是我说啥,阿娘那个时候有把我们当做的儿子看么?”
“我怎么就没把当做自个的儿子看了,我疼了两天一夜把这东西给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养到这么大,给攒钱娶媳妇的,现在倒是要说这种话来了,是个啥意思啊?”王氏抹着眼泪,刚刚那嚎啕里头多数都是在干嗷,现在她是真的觉得伤心在哭了,“个没良心的,听听说的是个啥话呀,我把养到这么大,当我这个当娘的就容易了?我怎么就没把当儿子看了,不说别的,大娃二娃也是跟在我身边养着的呢!”
安氏听到王氏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点嘲讽的笑容,这话说的可真心是够好听的,听着都让人觉得可笑的很呢,她生大娃的时候王氏倒是照顾了两天,后来就不耐烦了,整个月子还是她自个阿娘来照顾的,大娃出生的时候倒是因为是头一个孙子所以王氏抱得还算是多,但二娃出生的时候可就没当个啥了,而且两个孩子哪里是养在她的身边的,那不是家里头事情忙不过来的时候帮着看着孩子而已,多数时候还是自个带着的。
“阿娘放心,家里头除了当家的还有三个小叔子和小姑子在呢,老爷子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当家的他们会照顾好老爷子的。至于大娃二娃,这不是还有我和三个弟妹在么,现在有不是农忙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也是能够看顾的过来的,回了娘家之后自己多操心操心自个就成,现在天气这么的冷,可得多穿点厚实的,我让小姑给多收几件衣服。”安氏带着笑意对着王氏说,那话听着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也十分的靠谱,但事实上却是点出了王氏整个家里面就算是没有的存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要操心只管操心自个就行了。
王氏被安氏这话气的胸口疼,只能在哪儿一个劲地哼哼。
“阿娘,娃他娘说的没错,也别再闹腾了,今天这事儿也已经不是头一次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和我们怎么说的,昧着良心的事情干一次就成了,可现在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昧着良心了,今天我都要没脸呆在哪儿了。”萧守成对着王氏道,“我知道一贯都是疼着老四的,有什么事情只怕也是会同老四说的多,只是这家里不是只有老四一个人的,老四要考学,难道我们都不用做人了吗?阿娘啊,这缺德事儿干多了,晚上睡觉也能够睡的安生的?我也不想大娃二娃整天被人指指点点的,阿娘今天不管是闹也好还是不闹也好,我是要把送回舅舅哪儿的。否则就在杨树村我们家都不用抬起头来做人了,等到这一阵子过去了,太公气消了在回来吧。”
“至于家里面的事儿,我既是长子,那么我就会把家里都担起来,这些年家里面的收成加上我还有老二老三做工赚的银子,娃他娘他们赚的银子都在阿娘的手上拿捏着,现在阿爹要看病要吃药,阿娘还是把公中的银子拿出来吧。”萧守成又说道。
“家里还有什么钱!阿爹这一段时间来吃的要钱难道还不算少吗?就算是有点银子那也是要给留着守业考学用的!”王氏尖叫着道,“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今天就把话搁在这儿了,阿爹既是病了这病就得看,那药钱就算是再怎么花钱那也是要花的,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阿爹病死不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看,别人就算是卖田卖地都给家里老的看病,怎么到了我们身上就逼着老人去死不成?家里面要是没了银子考不起学那就在等几年再考。”萧守成开口说道,“家里头赚银子的时候有我一份,难道现在阿爹不行了我就不能吭气了不成?我们当儿子的养着老子娘是正理,我就不相信别人还能说出个闲话来,要是不给阿爹看病才是真要被人戳断了脊梁骨了,老四说是不是?”
萧守成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萧守业,他也想看看这个弟弟能说出个什么话来,刚刚他在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也是紧盯着老四的脸色,在看到自己说出“考不起学就在等几年”的时候,老四那一张脸就拉长了,十足的不高兴,但很快地就掩饰好了自己的神色。
如果是在以前,萧守成哪里还会想那么多,以前的时候他阿爹阿娘都是在那边说老四是个会读书的,等到以后考了功名就能够当大官,就能够帮衬着他们兄弟几个,到时候家里面就好过了,而且在之前他也都是一直这么想的,所以每次打工赚来的银子也都是给了自己阿娘,可今天被太公和里正那么一说,他对这个弟弟也有了点想法,的确也觉得老四似乎有点薄凉了,所以刚刚说的时候也就想着看看老四是个什么反应。
果然,这可真是叫人心寒啊!
这就是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供出来的读书人哪,他们还想着往后老四能够拉拔上家里一把,想来还真是有点可笑了。
萧守业在听到自己大哥说要把家里面的银子都先紧供着阿爹治病的时候心里面就有些不高兴了,只是当着这样的场面实在是不能说出不乐意的话,可现在听到自己大哥在问着自己的时候,他猛一抬头瞧见的就是那一向向着自己的大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的样子,而且那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打量,乍一眼瞅见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他一跳。
大哥这是个啥意思?!
萧守业有些摸不准自己大哥的想法,可现在这种场面上他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只好点了点头道:“大哥这话说的有道理,的确应该先紧着阿爹用钱,毕竟这病也不能拖。要是家里面没了银子,左右秋闱也是在明年秋天的时候,等到开了春,我就去镇上给自己谋一个差事,或许到那个时候阿爹的病也已经好了,到时候家里面也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了。”
萧守成听着萧守业的话,要是以前自己这个弟弟说出这种话来,自己肯定是不会多想什么的,但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摸透他那薄凉的性子的时候,就由不得他多想了,老四刚刚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明年不管家里头怎么样,他都是要去考学的,家里面不给出了银子到时候他就去镇上谋个差事自己先赚点银子,到时候阿爹的情况好了,家里面还是要多少给点银子给他考学的。
萧守成深深地看了萧守业一眼道:“老四这话说的也在理,是个秀才又识字,在镇上肯定比我们这些个不识字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人好寻活计。不管阿爹咋样,明年我和大嫂也打算咬牙把大娃送去私塾了,学学多识几个字也好,明年家里头的事儿到时候肯定是要再商量商量的。”
萧守业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哥这意思就是要考学就自己赚钱,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到时候家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情呢。而且大娃去念书的话,那是大哥和大嫂自己供还是公中供着?自己是公中供出来的,要是说出口大娃让大哥大嫂自己供,这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他也只能咬了咬牙,不吭气儿了。
萧守义是个人精,瞅见老大这样就知道老大对老四已经不耐烦了,他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大哥说的对,今年也就先这样了,明年那还是真要好好合计合计的,老四啊,家里头现在不容易,现在除了阿爹的要钱就是的笔墨纸砚最要钱了,可得省着点花,现在咱们哥三都没空去镇上寻活计了,可养不起那少爷做派了。”
萧守业听着自己二哥那话,脸色更沉了,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光是知道有个啥用啊,咱们这些年过的可紧吧着呢,为了供读书不容易,之前啥也不干的也就算了啊,现在可不成了,阿爹都这样了!他一贯最疼,要好好尽孝好好照顾人才行啊!”萧守义又紧跟上一句说道,“毕竟二哥我现在还没养出个儿子来,总要给自己儿子留点本,可不能全帮人养了儿子不是?”
萧守业更是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却拿自己这个二哥没有半点的办法,自己这个二哥一直都是个混不吝的,一直不像话的厉害。
“们这些个昧良心的到底是想干啥?们要对老四干啥呢?们阿爹现在才刚病,们就是一个一个坏了心肠这样对老四,们对得住我们两口子么?!”王氏呼天抢地,“我要去和老头子说了这事儿,们这是想着趁着老头子病了就把家里头的钱捏在手上想欺负人是不是,我们两口子还没死呢,们就想着分家了不成?”
“这事儿阿娘就别管了,不管怎么样也得等到阿爹好点之后再说,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提过。阿娘也别在这儿闹了,娃他娘,东西准备妥当了没,准备妥当了我就送阿娘去舅舅哪儿,大冬天的早点去早点回。”萧守成看也不看自己阿娘一眼,反正在她阿娘的眼中也就只有老四这个儿子,其余的儿子都不算个啥。
安氏也已经被王氏恶心到不行了,提了包袱就递了过来,萧守成让老三萧守信扶着自己阿娘上了牛车,王氏当然是不依的,但这个时候了又哪里能够容得她不依,萧守信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就一把抱了自己的阿娘给抱到了牛车上,萧守成见两人都上车了,自己也往着牛车上面一坐,甩了手上的鞭子就走了,他们还得赶着天黑之前回来呢!
安氏看着还在牛车上哭天抢地的王氏,心中恨恨的,心道,这老婆子可算是走了,这下家里面可算安生了。
安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守业和汪碧莲,对于这夫妻两人也是厌恶的厉害,但脸上还是挂着笑,眼睛勾勾地瞅着汪碧莲:“四弟妹也瞅见今天家里面发生的事儿了吧,往后婆婆不在了,家里面里里外外的也就要靠着我们这些个当媳妇的了,阿爹虽是不用我们成天伺候着,但家里面该干的活还是要好好干的。说是不是?”
汪碧莲看着安氏,之前王氏在的时候,虽然时不时会说她几句,但到底在很多事情上还是会帮衬她一些的,她心里面也清楚就是因为王氏对她的帮衬还有对四郎的疼爱,之前有萧远山和王氏帮衬着还好一些,现在萧远山病了,王氏又被赶回了娘家,她基本上都能够预感到自己之后的日子过的是有多难。
汪碧莲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天,只觉得吹来的冷风更加寒冷了一些,这天怕是要变了吧?!
但看着安氏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睛,汪碧莲心中有些畏惧,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她转头就回了娘家不来,否则也是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可公爹还病着,自己这个儿媳妇就要回了娘家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之后那可就难听的紧了,这不是明摆着她这个当儿媳妇的不想伺候家里,不孝么。
汪碧莲想到自己的父亲,前两天她上镇子上也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发现父亲比之前老了好多,原本乌黑的鬓角也有些发白了,都已经过去这好一段时日了,那些个闲言碎语也是不断,左邻右舍瞅见她的时候也还是要说上几句歪话,异常苍老的父亲还有终日闷闷不乐的母亲,这让汪碧莲心如刀绞,她再也不能干出有损汪家名声的事儿,哪怕现在的大嫂是真的要拿自己下手。
“是,只是我一直都笨手笨脚的,嫂子不要嫌弃我干的不好就成。”汪碧莲低着声音道,她的眼角看向萧守业,希望自己这个夫君能够帮着自己说上两句。
可现在的萧守业正沉浸在怒火和对这个价的厌恶之中哪里还能够顾得上自己这娇妻的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而且萧守业也不觉得干点家务活是有多么困难的事情,家里头的事情能有多少,不外乎就是打扫,洗衣做饭这种小活么,之前就见她一直同自己抱怨如何如何的,萧守业也一直都觉得汪碧莲实在是有些过于“娇气”了。
“笨手笨脚这事儿我们都清楚,家里面的那点家务活只要是有心都能学会的,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要是用心去学要不得几天,要是不用心学,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个啥的,弟妹,嫂子我是乡下媳妇,所以好话也不怎么会说,要是用心跟在一旁学就成了,要是不会,我也会好好地教导的,可不能像是之前阿娘在的时候总是护着,现在阿娘走了家里头的人也都忙着呢,阿爹需要人伺候也就算了,我们可抽不出人手再去伺候别人了。”
风氏凉凉地道,她瞅着汪碧莲那一张娇娇俏俏的脸,心里面想的是这小娘皮的果真是个会勾人的,整天装成那样给谁看呢,一想到老二在她的面前夸了夸这人长得好看,风氏的心里面那就更觉得难受了,看她怎么收拾这小娘皮!
不管萧远山家的天是怎么变的,但是在崔乐蓉和萧易这儿还是安生的很,两个人炒了个鸡杂,清炒了个豆芽,那党参炖鸡也炖的十分的入味,里头啥也没放就放了点盐巴,但那味道却是鲜甜的厉害,萧易为此还多吃了一碗饭和一个苞米饼子。
等吃过了午饭之后,萧易就去洗碗了,今天天冷的很,早上起来就阴暗暗的怕是要下雪的征兆。
崔乐蓉则是把自己身上的棉袄换了下来,看着上头的破口直到王氏可真是个心狠的,还好自己当初还多做了一条棉袄,也还是能够换的过来的,她换好衣服之后顺手拿了针线把衣服给缝了一缝,倒是觉得自己的针脚还算是细密。
萧易洗了碗收拾妥当了进屋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崔乐蓉把衣服缝好用牙齿咬断线,想了一想之后问道:“家里面还有些豆芽和平菇,要不要村上的人家送点?”
“不要,”崔乐蓉想也不想地就回头掉了,“原本我还是打算着给里正还有萧太公家那儿送点去的,但是这种东西天气暖和的时候倒还算是好说,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有点打眼了。”
萧易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点打眼呢,要知道现在大家伙都是吃着存菜的时候,他们家却是吃着这样新鲜的菜,到时候说起来的是偶只怕又是一番事端,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闷声发大财算了。
“我原本是想着要不要送点给大柱家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能帮衬的地方我们帮衬一点,但要是处处都帮衬着只怕到时候也还是要出了事情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我倒是不怕村上的人跟着一起弄这些东西,只是咱们能够用出来这其中是费了多少功夫花了多少心血的,而且也算是上天眷顾了,万一他们要是跟着要弄却没成到时候说不定就要把这些事情往着我们头上推了,今天王氏刚刚来闹上一次,一个萧远山家就已经足够让我恶心的了,现在村上的人帮衬着咱们也是因为没多少的利益纠葛,一旦产生利益纠葛之后就不一定会帮着咱们了,人心原本就是个难测的。我们还是稳妥点好。”崔乐蓉道,利益牵扯虽然能够把一些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可这一点也最是能够让人起纷争的,所以她也不想和任何人有利益上的牵扯。
萧易点了点头,表示也能够理解崔乐蓉的想法,升米恩斗米仇,现在他们和大柱家的相处就挺不错的,在小的地方上帮衬上一把,其余的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也安生。
“倒是,刚刚对着萧太公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崔乐蓉忍不住道,她一直都觉得萧易这人憨厚的厉害呢,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会说出那种话来的。
“那种话啊?”萧易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要是真的没人帮咱们出这个头的话,就真打算和我一起回中央村啊,到时候人家还不得把说成上门女婿,这年头要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又或者是有点啥的哪舍得当了上门女婿,都喜欢砸锅卖铁也要娶个儿媳妇回来,当了上门女婿的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的,生的孩子还都是跟着女家姓的。”崔乐蓉道。
“浑说,那还不是抛不开面子,孩子姓啥不重要,只要是自个的孩子不就成了,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那都是自个的孩子,该怎么疼还是要怎么疼的。就像是说的那样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我就觉得要是在杨树村里头日子过的太憋屈,咱就走,我有一把子力气就算是日子过的不像现在这样的,也不能让饿了肚子去。”萧易严肃地说着。
他那个时候就想着要是在杨树村里头呆成这样憋屈的话那倒不如就直接走了算了,反正在杨树村里头也没啥可值得让人留的,而且他也没怎么留过这个村子,反正房子可以再起,攒够了钱之后田地也能够再买,只要人在就成了。
“倒是挺开通的,晚上的时候多烧点热水,今天在雪地里头跪了一下,晚上得泡会。家里头还有点驱寒的药物,晚上烧水的时候一并丢下去,半夜里头起夜就别起了。”崔乐蓉道,虽说这腿骨已经长好了,但要注意的地方还是要多注意点的,而且多泡脚对人身体也好,所以天还没怎么冷的时候崔乐蓉就去村子里头的木匠哪儿做了两个到膝盖的泡脚桶,每天晚上非得泡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才罢休。
“能有点啥事儿啊,往年的时候我还没这么厚实的棉衣棉裤穿着呢,今年可都暖和多了,就是这棉裤在雪地上蹭了蹭,都有点脏了。”萧易有点惋惜地看着自己的裤子,这还是他媳妇给做的呢。
“那明天换一条,我把这条拆了洗一下。”崔乐蓉道,因为冬天日子也算长,所以崔乐蓉也是买了不少的棉花和棉布,两个人每人做了三身比较厚实的棉衣棉裤,还有两身比较薄一点的棉衣棉裤,就是刚入冬和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再穿的,这样也能够有衣衫换的过来,“我的也脏了,正好明天一起洗了。”
“脏都脏了,那我明天干脆上山看看能不能抓点山鸡什么的,等到明天下了山之后在换吧。”萧易想了想道,“这也已经好久没上山了呢,之前还和说下了雪比较好抓山鸡呢。”
崔乐蓉想了想,反正这几天都不用去镇上送货,要是镇上真有什么事情,她哥一定是会来通知她的,被萧易这么一说之后,她也就想着上山看看了。
“下了雪,应该不会有啥凶狠的东西出来吧?”崔乐蓉问道,“像是财狼虎豹一类的,之前还听说咱们这儿的深山老林里头有吊睛白额老虎呢!”
“哪能哪,我又不是往着那深山老林子里头去,一般那些个东西也不会出来的,这森山老林子里头吃的东西多,像是野猪这种东西也就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下山来祸祸东西,这才入冬多久,不会有啥问题的。我就在林子外头走走,能弄到点啥是啥的。要是啥都没有指不定就回来了。”萧易保证道,他以前也是在山上跑的,和那些个猎物之间多少也有点交流,那深山老林子里头没有几个人手上没点东西基本上没人有这个胆量上老林子,就算是真的去了老林子那也不敢往太深处去,“那老林子里头死的人多了去了,我听爷爷以前说起过,那老林子里头什么东西都有,但毒辣的东西也不少,多少人进去了能活着出来的也少,从爷爷的爷爷开始,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人死在老林子里头没出来过,所以现在打猎的也不敢进太深的地方,天气晚点就得出来,晚上是有毒气的。”
“那应该是有不少的瘴气的,而且之前咱们弄的那个小蛇窟,就咱家里头的留下泡蛇酒的就挺毒辣的。”崔乐蓉道,那些个毒蛇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她也是从小和她爷爷在深山老林子里头钻这才有这点胆量,要不换成平常的姑娘早哭的和什么似的了,就这林子边都有这样的毒物,看来山里面还是有不少的毒物的,明年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她也得做点清毒的药丸才行,否则万一在山上行走的时候不小心遇上点,那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咱们村上山的人也是不少吧?就没遇上过毒物的?”崔乐蓉问道。
“有啊,咋就没有呢!”萧易最喜欢的就是和自家媳妇聊天了,他往着崔乐蓉身边一坐,还不着痕迹地靠得近了一点,“咱们村上就有过不少个呢,运气好一点的遇上没那么毒的还能够捞回一条命,这运气不好一点的,没等送到镇上的医馆里头就去了。早些年的时候还有过人来收毒蛇的,就是那种黑底白花尖角脑袋的,可毒了。那个时候日子难过,那人开的价极高,好像是五十两一条,有不少人就起了那个心思上山去抓这种蛇,结果就被咬死了。后头就再也没人敢去抓那种东西了,这钱再多也不能把命搭上不是?但上山的,有些蛇要是没注意就踩到了还是咋地被咬上一口也不是完全没的,所以等到天一热蛇出洞的时候,上山的人也少了,也怕着呢。而且这蛇有时候也不是都在山上的,这东西邪性不好说,家蛇倒是不错的。”
“那天热的时候上山不?”
“上的啊,偶尔弄个陷阱,要不就是砍点柴,要不就是去镇上寻点活计干,总要把日子过下去啊,我算是运气好,也被蛇咬到过,当时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要交代了,后来看了印没啥毒的。不过平时也注意着呢,没那么倒霉。”
萧易道,现在想想自己也算是运气的很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一个好媳妇在自己身边。
“那明年开了春,我给做点药,算是秘方。随身带着,这种事情也不能总是带着几分侥幸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真等到出了事儿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的。”
崔乐蓉道,她手上还有从祖上传下来的一些个方子,去蛇毒的那个方子可好用了,也算是他们家祖传的秘方。
“唉,放心吧,我肯定得带着,我可惜命着呢。”萧易只差是没给崔乐蓉发誓了,他现在是越发地舍不得这个家了,所以对于那些个“万一”也是怕的厉害,他还这样的年轻,重点是他真要是倒霉了,那丢下他媳妇一个人到时候可咋办,他肯定是死也不能死的瞑目的。
崔乐蓉看了一眼有些靠近的萧易,她刚刚倒是没注意,现在这一回神,瞅见的萧易坐的也太近了点,说话的时候那气息都几乎是要喷到她脖子里头去了,她微微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坐过去一点,那么空的位子别靠那么近。”
“唉。”
萧易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默默地挪开了一点点,心中觉得她这媳妇就是什么都好,长得好看会挣钱脾气也好什么都好,就是不给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