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秀才心中也有自己的一番计较,晚上也同自己的妻子高氏说了这事儿,高氏听到汪秀才刚说完,那脸就拉得和丝瓜一样长了道:“不成,这事儿不成。原本我就不怎么稀罕那个小子,要不是他考上了秀才,这事儿我想都不会想的。”
高氏原本家境也就算是不错,嫁给了汪秀才之后过的也还算是过的顺心,虽说只声了一个女儿,可也一直都是捧在手掌心之中长大的,现在就为了这点情事儿就要委屈她的女儿嫁了过去,她这个当娘的首先就不同意,怎能这样委屈了。
高氏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对着汪秀才道:“不是我说啊,这事儿也别想!”
“不是啊夫人,也晓得那萧守业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学生,现在都已经是个秀才了,这也是一件体面的事情,我看他父亲说的也是十分的诚恳,看着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别看现在这孩子只是一个秀才,可这秀才原本就是个难考的,只怕有不少的人都在巴望着这样的一个女婿人选呢,这孩子是个有才学的,指不定下一次就能够过了乡试当了举人哪。”汪秀才劝道,“我也知道这么做的确是委屈了女儿几分,可这不也是萧家为难之处么,女儿那点心思,当我不懂?咱们现在要是答应了这亲事,往后看在这一遭上萧家可是欠着我们汪家一个极大的人情呢,咱们女儿还能受了委屈不成?也知道这钱债好还,人情债可是个难还的。而且等到他们两人成婚之后,那小子也就住到咱们这儿来了,往后可不就同咱们比较亲近么,咱们二人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还怕出什么岔子?”
高氏被汪秀才这么一劝,当下也有几分迟疑了,仔细想了想之后觉得自己丈夫这话说的也是有几分的道理,但她心中也还是梗着一口气在,“难道就真的这么答应了?”
汪秀才也叹气道:“夫人,这事儿我也琢磨过,萧守业那孩子秉性也还算是纯良,定是不会亏待了咱们碧莲的。要不,咱们也问问女儿的意思?”
今天萧老汉带着媒人上门这事儿自己女儿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那丫头虽说是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脸上的喜色却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
高氏听到汪秀才这么说之后也没了法子,自己丈夫打从心眼里头就已经定了这一门亲事,就算是现在自己在这里说这些反对的话对他的影响也不大,她只好到了自己女儿的房中,将萧家的那些个事情详详细细地同女儿碧莲说了一说、
事情的原委刚一说完,汪碧莲就已经有了几分气愤地道:“那崔家人怎能如此,虽说萧伯伯的确是欠下了恩情,可到底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将恩情偿还了去啊!”
“女儿,这事儿也只是那姓萧的老汉自己所说,这真相到底如何咱们现在还不慎清楚呢,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一些个我们所不清楚的也未必。”高氏对着自己女儿劝道。
“母亲,萧大哥在父亲这儿念学多年,我也同他有些接触,那是一个十分有才学且温柔的男子,”汪碧莲说着那一张小脸瞬间红了起来,“今日他同萧伯伯使了媒婆前来的时候我这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的,女儿,女儿是愿意的。”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高氏在心中哀叹一声:“我的儿,我和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打小也不曾吃过多少苦头,我和爹原本想着在平安镇上给寻个人家,至少这往来也近上一些,那萧守业再好,家中到底还是清贫了一些,往后为娘就是怕吃了那个苦啊!”
汪碧莲满心都是欢喜,又哪里听得进去自己母亲这一番劝解的,“母亲,士农工商,萧大哥而今已是有了秀才之名,假以时日定是能够再上高峰的,女儿又怎会吃苦!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萧大哥原本就是个温和之人,定是不会亏待了女儿让女儿吃苦的。而且女儿也不怕吃苦。”
高氏一看这般情况便也觉得是不用再劝了,自己女儿都已经表了态看上了那萧守业不再动摇,她也只能回了房间和汪秀才好好地思量了一番,第二日天一亮就找了人给萧家的递了口信,算是应下了这一门亲事,交换了婚书。
萧老汉也已经和婆娘商量好了,打铁趁热,紧着把下聘的东西给置办好了,送到了汪秀才家中。
萧家做事也算是隐秘,又加上汪秀才是住在镇上,所以杨树村上只有那些个亲眷得了萧家老四要娶了汪秀才闺女的事情,旁的倒也没有流露出多少的消息来,而离杨树村有十里地远的中央村也暂时没得了这个信息。
崔老大是怎么都觉得萧家老四极好,所以咬住了这一门亲事不松口,哪怕是连自家丫头同他闹着说是不嫁这一回事儿他连脖子都没歪上一歪,只当崔乐蓉是因为被之前那一门亲事被刺激了,所以现在心怀顾念,甚至还劝了劝自己女儿。
郑氏也是知道萧家秀才的事儿,所以再怎么心疼女儿也是站在崔老大那一处的,甚至还好言规劝起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犯轴的女儿起来。
而崔乐蓉给的一百三十两银票,郑氏虽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银票,可也知道自己女儿定是瞒着她一些事情,她也不傻,明白这山上的药材真是那么值钱的话只怕也是有危险的很,干脆也就不让胆大的崔乐蓉再上山去了,而该置办的东西也都开始置办了起来,郑氏手上有了银子,虽不是大手大脚地花销却也不是那般的抠抠搜搜起来,村上的人也都知道崔老大那刚被退亲没多久的女儿又有了一门亲事,看那阵仗还是不需多久就会出嫁的模样。
崔乐蓉闹了两天也没人管她不嫁的意见,也是十分的无奈,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就算她想跑也没辙,家里面的人看得紧吧的很。
而在第五日的时候,萧老汉领着一个夫子上了门来,上门同崔老大寒暄了一番之后,遍道出了来意,说是来写婚书的。
“崔大哥啊,这夫子便是我儿的私塾里头的老师,我也是费了不少的劲儿这才请了人过来,咱们两家将婚书换过,再寻一个年前的好日子就给紧着办了吧,毕竟这也是个大喜事哪。”萧老汉笑着道。
崔老大一听萧老汉这话,他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连声道好,他看向那站在一旁斯斯文文的人搓了搓手道:“先生好,先生里边请。”一边说着一边吆喝着郑氏,“娃他娘,给端两碗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