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畹芳菲兰佩好。空谷无人,自怨蛾眉巧。宝瑟泠泠千古调。朱丝弦断知音少。」
陈天一个小毛贼,没有什么文化,并不懂这句诗的意境,但不知为何肚兜忽然对陈天产生了致命的诱惑。
鬼使神差间,陈天将肚兜揣入怀中,而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院子里仍旧一片寂静,中了迷香的下人此时还在酣睡,院子的主人「怀德兄」此时不知道正在哪个姑娘的肚皮上快活。
陈天好整以暇的在院子里再次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才准备离开。
陈天站在一处花圃前,本就不大的院子,这片花就占了大半。
陈天蹲下来,打量着这片花圃,而后凑到花前嗅了嗅,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撇,嘴上嘀咕一句「难怪……」
陈天起身,轻盈一跃翻过院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陈天的住处在开成区,这里住着帝都最多的穷人,同时也是小偷们的聚集地。
陈天摸进一处破烂的房子,将怀里的战利品塞到枕头底下便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陈天,起来了,该干活了……」
外面人巧妙的躲过院子里的几个陷阱,嚷嚷着便闯到了房子里来,只是刚一进屋就被陈天一记「飞枕」砸了出去。
枕头后面露出一个皮肤蜡黄,面颊干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正是陈天的好友,名叫吕四。
吕四笑着钻进屋,坐到床边的桌子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你又睡到这个点,看样子昨天回来的挺晚?难不成干了票大的?」
说着吕四无意的向陈天瞟了一眼,结果这一眼还真让他看到陈天将一个鼓囊囊的小包往身后藏。
吕四顿时来了精神,转过身,小眼放光的说道:「还真有货,拿出来让哥们看看……」
陈天见吕四看到了,索性也不藏了,将小包在手上颠了颠,扒拉开扑上来的吕四,而后端起吕四那杯茶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吕四看着陈天放在桌上的小包,见陈天迟迟不愿打开,尽管心里痒痒的不行,但还是撇了撇嘴说道:「就这一小包,能有几个碎银就不错了……」
陈天自知吕四是在故意激自己,但却心甘情愿的上当,一插腰,豪气的说道:「几个碎银?!今天大爷就让你开开眼!」
说着陈天将小包打开,当然是背过去不让吕四看清底细,在里面翻腾了片刻,最后拿出一颗珍珠。
吕四见到珍珠顿时傻了眼,倒不是他没见过此类珍宝,只不过同是小贼,又是好友,吕四当然了解陈天。
这颗珍珠必然不是那一小包东西里最值钱的!
吕四看了看珍珠,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小包,大致在心里比量了一下。
这一小包要是都是这样的珍珠,那可得有十几颗啊!
陈天发达了!
吕四赶忙换上讨好的神情。
「陈天……啊,不,陈大爷。」
陈天悠哉的喝着茶,一声「陈大爷」听得心里舒坦。
「陈大爷,小的这些年给您当牛做马,您看……」
说着吕四手不自觉的伸向小包,只是还没到桌子就被陈天一巴掌拍掉。
「你给我当牛做马?这话说得可就过了,我好像记得有人前两天还嘲讽我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小毛贼的?」
吕四闻言赶忙掌嘴,说道:「小的那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道上不是有句话叫「见者有份」……」
「呸,你可真好意思,过来看一眼就想从我这薅一把走?想得美!」
吕四见陈天软的不行,索性改变战术。
「陈天!来劲是吧!你这是飞黄腾达了就打算忘了兄弟是吧?这些年你颗粒无收的时候,是谁救济的你?你被恶霸欺负的时候,是谁替你说好话周旋的?好,你现在打算忘恩负义是吧,行,就当我吕四瞎了眼。」
说着吕四就往门口走,只是离开的模样远没有他语气里那般决然。
陈天听着吕四一番慷慨激昂的控诉,丝毫不为所动,放下手中的茶杯,轻飘飘的说道:「好了,演到这就行了,再演可就没台阶下了。」
陈天说罢,只见吕四用更加决然的态度转身坐到桌旁,再次一脸谄媚。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等这批宝贝出了肯定少不了你的。」陈天摆摆手说道。
吕四一听,兴奋的又将手伸向袋子,想要将宝物一探究竟,但仍然是被陈天挡住。
「嗯?」
「见钱眼开,看到钱那点仅剩的脑子都没了!这些东西现在能见光么?」
「我就看看。」
「你确定要看?现在这些东西的主人肯定正在外面大动干戈的找它们,我倒不是小气到不想让你长长眼,只是害怕你一时嘴快,走漏一点风声,那咱两都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陈天反而将口袋推到吕四面前。
吕四闻言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把袋子推了回去,笑着说道:「还是天哥考虑的周。」
但吕四也就理智了片刻,便接着出昏招。
「天哥,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去黑市把这批东西处理了?」
陈天一巴掌拍在吕四脑袋上。
「说你没脑子还真没有,现在这些东西能出手么?黑市就真的安?」
吕四顿时蔫了,但过了片刻还是心痒的说道:「天哥,但这宝物在手里也不能换成钱花,心真是痒痒啊。」
「不如我们离开帝都,跑的远远地。再不成咱们直接离开唐皇朝,对,去南域!怎么样?」
吕四一脸期待的看着陈天。
陈天笑着说道:「吕四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现在要稳住,看着这些宝物我心里也痒,但现在是关键时间,我们要学会忍耐!」
「你说去南域,那我问你去南域的盘缠你有么?咱两怎么去?并且现在说不准城门正有人把守,就等我们自投罗网呢。」
吕四一激灵,感觉陈天说的有道理,于是热忱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陈天见状接着说道:「所以说,现在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
「咱两先歇两天,别出去干活了,也别去赌场鬼混了,别被当差的抓了。」
此时唐怀德正在自己的私人别院里发火。
「被偷了?!」
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去看震怒的公子哥。
「遭了贼偷你都没有察觉?」
「少爷,我中了迷香……」
「废物!」
唐怀德正要发火,被身边的王泽拦了下来。
「世子息怒,跟下人犯不着。可有遗失重要财物?」
「那些金银珠宝我多的是,但丢的东西里有……」
唐怀德说到这闭口不言。
王泽立马会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更何况世子这样的人,自己当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世子,如果是武者潜入院中行窃可就麻烦了,更何况这还是你的秘密基地,要是有人欲对你行凶可就危险了!」
唐怀德闻言转身看了眼香炉,而后笃定的说道:「不会是武者!」
王泽
一愣,不知道唐怀德为何会如此笃定,但识相的没有反驳,而是接着帮其出谋划策。
「既然不是武者那就好办了,干脆直接交给舜丰区的衙门,小弟在衙门里认识几个当差的,可以督促他们尽快将窃贼捉拿归案。」
「嗯,那就有劳王公子了。」
「世子客气了,小弟这就去办。」
说着王泽便出了院子。
待王泽走后,唐怀德才一脸阴沉的绕过屏风,看着自己的财物。
唐怀德拿起那枚墨黑色的玉簪,轻轻的在指尖摩挲,声音从牙缝中蹦出。
「还好关键的东西没有丢!」
过了片刻又有些恼怒的低语道:「那些黄白之物丢了倒无所谓,但那肚兜……有些麻烦。」
「不行,我得让大理寺出手抓人!」
本想来小院再享受一次愉快夜晚的唐怀德顿时也没了兴致,赶忙离开了院子直奔大理寺。
正在开成区小面摊吃面的陈天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将面临什么。而一旁的吕四则还幻想一段日子后,他将迎来的人生巅峰。
在陈天体内的长孙这次依旧没有采取干预宿主行为。
这一梦长孙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陈天和武院长二人有什么关联,除了刚醒时见到了武院长二人。
现在看来,陈天貌似不会与二人有任何交际,但长孙也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陈天身体里,所以长孙依旧采取静观其变的办法。
同时长孙也在分析,在上一梦中刘新彦和解梦到底有什么重要关系?
长孙开始从头梳理自己得到的线索。
在上一梦涉及到的人物中,直接促使云学知死亡、武院长流放的人有:耀宗皇帝、尚书令魏平、吏部尚书王远。
耀宗皇帝就不用考虑了,如此位置的人犯不着为了还只是小人物的云学知和武大奎而专门设局陷害。
如果当时要害二人的是耀宗皇帝,那二人绝对活不到今时今日。
并且在这梦境中,云学知二人也只是一场阴谋中的牺牲品,并非被主要针对的对象。
尚书令和吏部尚书是为了云学知状元的位置才选择出手。
嗯,这么看的话,大理寺卿苏元博和刑部尚书候封虽然并未出手,但默认的态度,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帮凶了。
好家伙,权倾朝野的大臣们,再加上意味未明的耀宗皇帝,这些人都要云学知二人死,这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在上一梦中云学知最后死,是因为唐怀安的案子没有破。
如此看来,现在唯一能盘活这盘死局的办法就是破了唐怀安的案子!
可是自己又该如何参与到这个案件中呢?刘新彦和陈天和这个案子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孙依旧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