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月光清冷,微风吹拂时带动着灰色的窗帘轻轻飘动。
陆衍又坐在窗边静静凝视着月亮,窗外还未长出新芽的枯树枝随风摇晃,不时地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扰人清静。
这是他数不清的失眠夜晚,在那些睁眼到天亮的时间里,他总爱坐在窗边看日月交替。
但他最近倒是难得的睡了几次好觉,只是每回入睡时做的梦都让他难以忘怀。
以往他是很少会做梦的,毕竟他连正常睡着都难以做到,就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梦来。
可昨天晚上他昏昏沉沉地入睡后,就做了一个让他到现在都有些恍惚的梦。
而且在去年他遇袭受伤的那次,也做过类似却不完相同的梦。
“你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的幻想。”
陆衍将视线移到了书桌正中间,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棉花娃娃。
白金的发色灰蓝的眼瞳,嘴边的两颗尖牙和尖长的耳朵,甚至是耳朵上戴着的银色耳饰,都与他梦中的女孩一模一样。
他用修长的指节拨弄着面前的娃娃,同时回想着自己梦里的奇怪内容。
他不是第一次梦见这个女孩了,之前他遇袭受伤的昏迷期也梦见过。
只是最初梦见对方时,他并没有与其进行任何交流,后来他还在梦里受到了黑影的袭击。
那些黑影就好似当时的任务目标般,不断挥舞着藤条化为黑影怪物向他发出攻击。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逼真,不仅仅是黑影袭击时带来的疼痛,还有女孩站在一旁无法靠近的焦急。
醒来后他只是把那一切当成梦,毕竟虚幻和真实他还是分得清的。
即使梦里发生的再逼真,那也只是人做的梦罢了,算不得什么值得留念的。
但就在昨天晚上,他却再一次梦见了那个女孩。
和第一次做梦时的可操纵不同,他像是被雪豹夺取了意识似的,居然摇头晃脑的去讨好对方,还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尾巴送了出去。
那可是...
想到这里,陆衍的耳根处就泛起了一层薄红。
明明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罢了,为什么那种触碰搓揉感会如此真实。
他不禁定了定神,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低声喃喃道:“孙霸刀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棉花娃娃是孙霸刀作为回礼送给他的,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难不成这也是孙霸刀算出来?
想着陆衍就将这个乖乖笑着的棉花娃娃拿了起来,然后用手轻轻捋了捋娃娃毛茸茸的头发。
他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娃娃的长相过于熟悉,才会向孙霸刀提出交换棉花娃娃的请求来。
这样看来,对方要么不知道他的梦境,要么就是真的料事如神。
但他总觉得这一切过于不可思议了,之前的梦他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难道真的有个这样的女孩存在?
可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女孩存在,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又怎么会被孙霸刀买到完一样的娃娃。
这真是巧合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地步。谷秒
陆衍就这样把玩着手里的娃娃直到天亮,中途他还起了玩心将娃娃原本凌乱的头发,用自己的指节一点一点地理顺理直。
此时他手中的棉花娃娃垂着白金色的短发,笑起来的样子既张扬又带着几分调皮,和梦里那个哄骗他交出尾巴的小女孩完一致。
“失去控制的感觉可真不好,你说对吧?”他最后低声轻叹了一句,然后就把娃娃摆在了床头上。
这个带着笑容的奇怪棉花娃娃,和他黑白灰的冰冷房间格格不入,就像是不经意间闯入这里的乱入者。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房间好像就此多了些活人味,也就是其他人常常念叨的烟火气。
“早上好,您有访客请求到此访问。”
陆衍刚去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就听见了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不用多说什么,能在这个时间来找他的,就只有那个吵闹的明钰。
于是他将身上的睡衣换下,穿好属于帝都军校的黑色仿军装校服,然后才迈步向着门口走去。
只是在离开卧室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床头,在确认娃娃有放好之后才继续稳稳向前迈步。
“陆哥哥,衍哥哥。”明钰可怜巴巴地蹲在陆衍的宿舍门前,“你帮我跟你哥哥说说嘛,我真的不想换有监控的智戒啊。”
上次金天风来帝都军校寻找明钰时,虽然被明婉柔给堵了回去,但陆辞那边还是找陆文辉提了申请。
说什么明家是自始至终都站在第一军区这边的,既然明家的小少爷如今和陆衍走得近,倒不如就让两人顺其自然的做个朋友,免得陆衍在帝都军校里都没个朋友陪伴。
这事儿本来是件好事儿,明钰自己也挺想和陆衍交好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陆辞那里还留了一手。
他在向陆文辉提出申请并通过后,就再次派金天风前来拿走了明钰的智戒。
美名其曰陆衍现在用的是联邦研发的新款智戒,他明钰身为陆衍的第一个好朋友,自然也要佩戴同款智戒来表真心。
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让他也受到监视,以免他再带陆衍去找孙霸刀,同时也防止了他继续去和孙霸刀交流。
陆辞的算盘打得可响亮了,响亮到让得知消息的明钰,当天就跑回家里找明婉柔哭诉。
但这件事情明婉柔也没法子解决,毕竟她已经出手干涉过一回了。
而且只是换个智戒罢了,虽然会受到联邦那边的监视无法自由上网,但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因此她只能哄着明钰暂且把此事应下,等日后她有了机会必定去找陆文辉,解除儿子的智戒监视。
“算了衍哥,以后我们就是同病相怜的好兄弟了。”
明钰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要是陆衍能帮自己解决这事儿,那对方干嘛还要戴着专属智戒呢?
好歹他完成了自己与陆衍交好的小目标,还从下面的单人宿舍直接上升到了顶楼住,就连他的机甲工作间都变得更大更宽敞了。
他忍,他明钰最会忍了。
“嗯,上课。”陆衍没有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只看了他一眼就往传送门走去。
他们现在还是帝都军校的学生,只要没有在外出任务,就要按照军校规定按时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