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第四张公共牌为10,在牌面揭开的那一刻,乔敏锐的视线注意到青年的肩膀轻微颤抖了一下。
“All In!”押,这种表现绝对不会有错。那是在见到自己期望之外的牌后身体下意识做出的条件反射,对方不是专业的赌手能够伪装自己的一切举止,那家伙只不过是凭借相对冷静的判断作出每一个他所认为的正确抉择罢。
役牌中存在一对,即便数值很小,但也是乔得胜的底气所在。而对方不过也同自己一样是虚张声势,大概率是连一对都没有凑出!
对于乔的举动,青年微微一怔。对方的手牌是未知数,从那家伙冷静应对的每一局来看,这时候选择押,同为虚张声势也并非无可能。
青年犹豫着,微微闭上了双眼。迟来的是走马灯,旋转着在灯火的映照下上演着过往的每一幕。
纸老虎,青年知道自己的坚强是虚伪的,幻想着失败后即将抵达的那个名为地狱的地方。
为什么,一定要活下去呢?死了的话,就不需要这么努力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而是愧疚。
和以前想要放弃之时,又是不同的意思,想着身边重要的人,就令他悲痛欲绝。因为背负了除自己以外的美好,所以他不得不坚强,也绝不能轻言放弃!
将支撑在鼻梁上的墨镜摘落,青年看向乔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为了压抑内心的痛楚,忍着苦不堪言的疼痛,咬紧牙关。
“All In!”强撑着一触即坏的笑容注视着乔,青年脸上挤出最后的倔强:“来吧,不如公开各自的手牌,看看谁才是赢家!”
“8和6”在青年孤注一掷的将自己的所有筹码推到中央的那一刹那,乔的眉头渐渐皱起,颔首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你……疯了!”的确与乔预想一样,对方先前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可他的举动却令乔难以理解,这是什么牌,连一对都凑不出,就单单凭借这个?
“蠢货!”乔将自己的手牌翻盖,展现在青年面前,而内心涌现的情感也随即脱口而出。
“你才是蠢货!”青年眼中流露出不失冷静的疯狂:“你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可真是太棒了,打败充满自信的对手可是很有快感的呢!”
“要说胜负已定的话,还太早了,别忘了还有最后一张公共牌!”
最后一张牌!乔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对方获胜唯二的契机,即6和9,与前者组成为6一对压过自己或是与后者役牌成量值为7的顺子。但这太扯了,孤注一掷去祈祷那7/52的概率,如果换成他的话绝对会放弃,而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不管再怎么认真的战斗,只要一次运气不好,就会迎来所有的失败。人生就是这样,代价是部,你我都输不起!”青年锋利的话语刺进了乔的心间,只是在这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五张公共牌为梅花6!”眼前的展开,让乔有一丝目眩。布局至深的他似乎忘记了根本,这个游戏存在运气,战胜他那精湛逻辑的是压倒性的运气,输赢被逆转了。
“可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乔感到了些许焦躁。
对方的筹码追赶了上来,并且在后续的对局中很快超越了乔,而将优势把握在了手中。如果不被运气之神眷顾,那么焦虑的人迟早会迎来失败,即便如此……
“咳咳~”几次的失利令乔热血冲头,动用别在袖口的手绢擦去嘴边咳出的痰水,注意到手绢上的那一抹红色,乔微微一愣。
情绪被抑制下来了!阿托莉丝不知道乔看到了什么又或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见他将手绢遮挡在衣物之下,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眼神又再度犀利了起来。
“事到如今,已经坦然接受即将败北的事实了吗?”青年看到突然振作起来的乔,不忘言语讽刺。
“我不能输,绝对不能输。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了这里,但最后却以这种形式输掉什么的——我不能接受……!”乔说着,举起手向荷官示意:“休息三十分钟,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上帝拥有怜悯之心,但我没有。」用水洗了一把脸,乔喘了几口粗气,看着镜子中消瘦的自己,倚靠在墙的一边,羸弱的身躯渐渐滑落。
「不能输。」他的手颤抖着,拳头紧握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为了胜利,他甚至不惜在凡妮莎小姐面前,亲手将可怜人送葬。只是这样的行为,他就足以被戴上反派的头衔了吧。
「罪恶需要让正义去终结,而其余的都交由我背负吧。」视线直视前方,不再迷茫,虚弱的身影在约定的支撑下渐渐爬起,接着重新迈入了那个被冠以罪恶源头的地方。
回到场上的乔像是换了个人,再度回到了最初那般平静的模样,让青年暗感吃惊。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恨意。为什么他能如此强大,即便是那样都无法将他彻底击垮,明明同自己一样已是强弩之末了吧!
“强大是有代价的,我能体会到你的痛楚,也能理解你所承担的一切。但……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乔平静的说着,像是事不关己的话,令阿托莉丝为之一愣。
是的,自己对他了解有多少?只能通过言行举止猜到他像是经历了很多,以及对方亲口告诉她的连是否是真名都无法判断的,“乔·特莱利尔”这个名字。
“故事不会特别去讲述一个反派的经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失败者,所以你不会明白。”
“谁不是呢!”青年情绪激动地就是一拍桌子,狠狠地瞪着乔:“别以为你就真的理解我,也别给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死人不需要说话!”
没有回应对方的话,估计对方也不想他给出回应,乔只是摊了摊手,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关乎生死的较量,或许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