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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建德感受到锦湖给他的压力,神色凝重,媒体记者们追问“百城百店”计划的细节,他与刘闻涛等人则好不容易熬到记者会结束就离开这边的工厂。
夜里,谢剑南在市内的文山饭店为他们安排了丰盛的晚宴。
刘闻涛好歹也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文山饭店给他们一行人安排在临近湖畔的望江楼,谢剑南对望江楼最有感触了,周富明在海州意气风发时,望江楼就等同于他的行宫,没有周富明的首肯,望江楼是不对外开放的,郁萍那个女人也是在望江楼发迹的,此时竟然爬到科王高科总裁的位子上去了。
下车后,池佐秀藏伸了伸懒腰,站在楼前的草坪上,看着北面烟云飘渺的湖水,与中村裕之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处幽静的地方……”
不能否认,文山饭店是海州市内环境最幽静的酒店,没有之一。
文山饭店的入口牌楼掩映在苍翠欲滴的树丛之中,从外面经过,还以为这里一处公园呢。
池佐秀藏与中村裕之是拿日语交谈,除了翻译之外,其他人都听不懂,倒是站在一旁的文山饭店总经理肖朝贵微微颔首,拿日语回了一句:“承蒙夸奖!”
肖朝贵这一举动果然引起刘闻涛的注意,他站住脚,回过头来用日语问他:“你会日语?”
“饭店经常性的招待日本客人,学过一些。”肖朝贵说道,“只是不比刘书记您的发音地道……”
“我在日本访学过一年,日语是在那段时间学习的……”刘闻涛微微一笑,请葛建德、池佐季藏先行。
刘闻涛不甘心给宋培明、杜小山、陆溢光三个副书记架空,想要在海州站住脚根,就要动些脑筋。
支持科王,不单单是支持谢汉明、谢剑南父子,新的科王背后站着华夏电子与日本NEC及三井财团。葛建德在中央部委里有一定的地位,对刘闻涛也算是一个助力,关键的是三井在中国经营有二十年的历史,三井在中国的影响力,只怕没有人能比他这个原计委运行局副局长了解更多。刘闻涛当年去日本访学,也是通过三井与首钢的合作项目去日本的。
刘闻涛自然有着从中央空降到地方的良好感觉,当然也清楚仅凭他在中央部委里的人脉还不足以让他在海州站稳脚根,拉拢科王的另一个目标,就是科王在海州立足超过两年,虽说与唐学谦一系官员关系交恶,正因为科王与唐学谦一系的官员关系交恶,那科王在海州建立的一些人脉关系网络就能够给他直接使用。
刘闻涛要拉拢那些给唐学谦一系官员排挤打压的官员,只有将这些官员拉回到一定的轨道上,他才能说在海州站稳了脚根。
当然了,拉拢科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闻涛背后的严家与宏信建设想从谢家父子头上享受到锦城地产的好处。
刘闻涛到海州之前,对海州的人事有过研究,也知道肖朝贵这个人。
文山饭店是市委市政府指定的招待宾馆,是周富明当年在海州的行宫,谙熟奉承之道、有确实有些能干的肖朝贵最兴旺时,三十二岁就担任市委办副主任兼文山饭店总经理,在海州也算是年少得志。
由于周富明与唐学谦的矛盾,那段时间市政府的招待宾馆实际已经变成西城大酒店。周富明退下之后,唐学谦担任市委书记,将西城大饭店的国有资产部门一并划给海州控股进行管理,海州控股依托原西城大饭店的资源与世纪锦湖餐饮娱乐集团合资建造了海州第一座五星级酒店新西城大酒店,市委、市政府重要的宴请与活动都安排新西城大酒店。
除了新西城大酒店之外,市区内这两年还新兴了两座四星级的宾馆。在工业新区,世纪锦湖餐饮娱乐集团除了早期投资改造的四星级象山假日酒店之外,还在锦湖新城投资建造了一座四星级高档酒店,位于海州市内小锦湖东南角、当年海州最先评上三星级酒店的文山饭店就失去之前的风光了。
周富贵当初是为了给苏逸群让位主动从市委书记位子上退下,他一系的官员除了有严重违法乱纪的,其他官员也没有给彻底的清除出体系之外,肖朝贵不再担任市委办副主任,但是还继续担任文山饭店总经理(副处级)一职,只是风光比起之前就差太远了。他也是命好,唐学谦再晚走一些时间,文山饭店也将改制从国营事业单位编制中剥离出去,肖朝贵顶多回市委办担任副处级调研员的闲职。
刘闻涛妻子不愿意随他迁到海州,一方面不想辞去公职,一方面儿子在北京读书要有人照看——这正合刘闻涛的心意,他到海州来才三天时间,也不急着住进市委大院里去,在谢剑南的推荐下,直接住进文山饭店,这三天倒是受到肖朝贵无微不至的体贴招待,对这个人也极为满意。
刘闻涛向来都认为领导的一个团队,一定要包括三种人:一种人要有能力,能冲锋陷阵干些实事;一种人要能拍须溜马、将自己伺候舒服;一种人可以在关键时刻踢出去当炮灰、当替罪羊,领导会活得舒服一些,这三种人是缺一不可的。
肖朝贵善于拍须溜马,也有些能力,刘闻涛当然喜欢,甚至考察着要不要将他纳为亲信使用——刘闻涛在海州最紧急的就是没有亲信。没有亲信、没有爪牙,对海州的情况摸不到底,就算他老子是军委主席,他到海州一样会被架空。
对肖朝贵这些人来说,之前不受唐学谦一系官员的亲近,心里存在的怨恨也不是一点半点,投靠新市委书记总不会有更多的损失,说不定还能走上一条飞黄腾达的捷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还能有更多的选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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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之后的余兴节目倒是没有集体进行,葛建德给林雪使了眼色,就偷偷先溜回房间,想必有林雪这般容貌的风尘女子也少,再说林雪在床上的风骚劲,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风尘女子能及上的。
葛建德在房间里等到片刻,有人敲门,情急心切的打开门,要伸手去抓那丰莹洁白的手腕,手递出去一半,才看见站在眼前的漂亮女人是池佐秀藏的秘书。
池佐秀藏的秘书也给葛建德惊急伸出的手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池佐让我过来问葛总有没有空?”
“哦,是你啊,池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葛建德面无改色的收回手,他不清楚池佐秀藏这时候找他有什么事情,他再情热心切想与林雪做好事,也不能将池佐秀藏丢到一旁。这时他的助理听到动静从隔壁的房间里探出头,葛建德让他的助理跟池佐秀藏的秘书在过道里等着,回房间给林雪挂了个电话,就跟着去池佐秀藏的房间。
文山饭店建于六十年代,设施能够更换,但是居室狭小的格局却无法改变,这边安排池佐秀藏入住的是文山饭店最高档的套房,但也远远无法跟真正的豪华套间相比,不过夜里能远眺夜色下的湖水,倒是能稍弥补一二。
池佐秀藏的房间里,除了NEC中国区总裁中村裕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池佐先生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葛建德疑惑的问道。
“葛先生对今日的锦湖有什么看法?”池佐秀藏请葛建德一起坐下,一本正经的问他。
葛建德不知池佐秀藏的用意,但是他不能否认,锦湖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还是异常明显的。
组建后的华夏电子年营业收入将突破二百五十亿,在国内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也将毫无争议的占据电子产业百强榜的首位,九八年,十八亿的年净利在诸多央企中也会分外的显眼与显赫。
不仅葛建德心里清楚,信息产业部上下都清楚,华夏电子的成绩在锦湖面前将变得黯然失色。
见葛建德眼睛里露出疑惑,池佐秀藏说道:“葛先生似乎觉得我们过于重视锦湖了,其实,我们三井从来都不会轻视任何一家潜在的竞争对手,对华夏电子也是十分的尊重……”
池佐秀藏的话可信可不信,葛建德笑了笑,心里想池佐秀藏或许永远都想不到他与张恪为了三星李健熙家族的那个女人大打出手的惨状都落在林雪的眼里,葛建德见过李馨予两次,也不得不承认如此的尤物是值得去争。
葛建德对三井财团怀有莫名的畏惧,对任何一桩华夏电子与三井旗下成员企业合作,都视为一次重大的成功,之前华夏NEC的晶圆厂项目是如此,共同向科王注资也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去考虑三井财团会感受到锦湖的压力与威胁……池佐秀藏如此的重视锦湖,或许有着更多的私人恩怨吧?葛建德心里是这么想的。
“葛先生应该很清楚锦湖的经营状况吗?”池佐秀藏问道。
“谈不上很清楚,”葛建德说道,“锦湖递交给信息产业部的数据只包括旗下消费类电子产品的国内及海外销售数据,锦湖下属成员企业、关联企业的关系结构错综复杂——这一点,锦湖倒是在模仿三井,外界也总是搞不明白三井与成员企业之间的关系结构,不知道池佐先生想知道锦湖哪方面的经营状况?”
“锦湖元器件部门的经营状况,葛总清楚吗?”池佐秀藏问道。
具体的情况很难了解,不过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可以说锦湖在过去一年时间里,成长最迅速的还是旗下的元器件部门,葛建德看了看池佐秀藏,心里想:就算锦湖的元器件部门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取得长足的进步,但是这点进步应该不会让三井放在眼里吧?
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NEC中国区总裁中村裕之说道:“葛先生,NEC与华夏电子的两次合作仅仅只是开端……不瞒葛先生,在过去一年时间里,中国的消费类电子产品市场取得强劲的增涨,但是在某些领域,日本企业对中国元器件的出口增涨却不是十分明显。”
中村裕之之前担忧向葛建德泄露底情会让他们处于被动的地位,但是接触了几次就发现葛建德作为华夏电子的管理者,他所关心的还有是他个人的利益,他们当然有能力满足葛建德更多的个人利益要求,有些底细透露给他知道也无妨。
听中村裕之这么说,葛建德心里想难道是锦湖元器件部门的迅速成长压制了日本对中国的元器件出口?迟疑的抬头看了看中村裕之,问道:“某些领域是指数字手机领域吗?”
“嗯,”中村裕之点了点头,他与池佐秀藏相望了一眼,又说道,“数字手机技术促进协会的情况,想必葛先生要比我们清楚得多吧。”
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锦湖想缩短与日本企业间的差距,那无疑是痴心妄想,但是锦湖选择了一条以产品为核心的超越之路,的确让他们感受到一些压力。
中国的手机市场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呈爆炸性的增涨,日本企业对中国的手机元器件出口虽然也是增涨强劲,但是增长幅度,特别是中低端元器件增涨幅度却在这两个月有明显的回落,这足以引起日本企业的重视了。
去年年底,锦湖独树一帜的推动数字手机技术促进协会成立时,当时的中国手机市场规模还不到日本的二十分之一,这一个本应该引起足够重视的因素却给一些平庸的市场分析人员忽略掉了。
此时,围绕数字手机技术促进协会,在建邺、海州已经初步的形成一个产业集群,在建邺、海州已经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产业链,这个产业链的核心就是锦湖旗下的元器件部门,这个产业链存在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导致日本企业对中国市场的手机元器件出口在最近两个月增幅大幅的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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