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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昆腾在线还只是致力于推出第一代的中文搜索引擎、提供电子邮件等免费网络服务,致力于建设成为一个大型的络虚拟社区。
目前昆腾在线开设8个论坛、2个网刊、3个特色栏目、1个聊天室,其中的体育沙龙也是梁文江、马向东他们在获得锦湖注资之前主要经营的栏目,这时候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度和访问量都相当可观的站,在体育迷和体育媒体记者等人群中享受很高的声誉。
当然八万人次的日页面访问量,拿十年之后目光来看还有些儿戏,但这是互联网在国内还刚刚起步的九七年二月。
唐婧跟着张恪很早就接触互联网,也算是国内最早的那一批网民,平时只接触到计算机屏幕打开的一幅幅网页,可不知道这网页背后藏着什么东西,文科生,对技术层次的东西,总有一种自然崇拜的目光,像王彩玲这样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脑子里竟然精通计算机逻辑代码之类的专业知识在唐婧看来简直就要算奇迹了;张恪更觉得北邮女生、又精通计算机编程,还能有几分姿色,还给有些迂气的表哥梁文江泡到手,那才要算奇迹呢。
中午就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吃盒饭,本来值班的人手就少,除了马向东与两名技术人员,还有就是两名网站内容编辑值班,都是要值满十二小时的班之后再轮换。
吃过中饭,张恪便不在公司滞留,梁文江下午要顶替马向东在公司值班,他与女友王彩玲就不再去徐学平家里做客。
张恪在离开公开上车之前,他对马向东、梁文江说道:“我看过一些专业方面的资料,昆腾在线的首页要成为门户中转网站,在消息时效性方面。在信息量、实时动态刷新方面。在搜索引擎页面及论坛索引页面与首页整合方面,都需要大幅度的加强……”
听张恪谈到他对昆腾在线的远景期许,马向东、梁文江自然要跟张恪谈现时的困境。
“缺钱啊,”马向东说道,“昆腾地服务器设置在美国。国内网民连入页面地时间比较长,我想至少要先把我们的体育沙龙先做成国内最大的体育网站,硬件方面的投资必不可少,我们计算过。只要开通国内的镜像服务器。连入镜像站页面地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另外内容编辑、信息采集、网站维护,都需要增加人手……”
“缺钱啊?”张恪半只脚都踏进车里,头扭过来,说道,“锦湖可以向昆腾在线再次注资两千万,将公司升级为股份有限公司,除此之外,爱达电子、新光纸业也会考虑在昆腾在线投放广告。你们也清楚,这一阶段。网站广告的收入很有限,这两千万花完,你们就要考虑自己出去找钱了……”
“两千万啊?”马向东挠挠脑门,“网站架构初步完成,还需要持续的完善。这些钱差不多能坚持一年的时间……”
九七年。跟互联网搭边地什么东西都昂贵,硬件设备昂贵、服务器租用昂贵、技术人员薪资昂贵……投资互联网跟烧钱无异。
这还只是现有网站架构下地运营。要达到张恪的要求做成门户中转网站,还要进一步的升级与人员扩编,费用会呈几何级数的增加。
马向东很担心张恪无法理解,说话的口气很弱。
说实话,没见识过欧美网站运营商烧钱规模的投资者,很难理解大型网站运营的成本;即使十年之后的某些专业院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甚至都以为只要在九六、九七年往新浪、搜狐随便投资个百十万等着纳斯达克一上市就变出十亿八亿地暴利来。
张恪见马向东心虚的模样,笑着说:“这两千万的目标是页面访问量达到平均每日百万人次,我想达到这个目标,昆腾在线在业内就小有影响了……”
小有影响才有获得海外风投或私募注资的可能,那也只向大型门户网站迈出第一步。
对于网站运营者来说,有一个目光远大、头脑清晰、目标明确的投资人,无疑是件很幸地事情,听张恪这么说,马向东心里就有了底,也不用多解释什么了,送张恪与唐婧上车离开。
看着带着国务院部门车牌地大排量黑色奥迪绝尘而去,马向东开玩笑问梁文江:“你确定你小姨夫不是某个国家副主席或副总理的私生子?”
“我也想啊,”梁文江从来都看不透这个比较小四岁地表弟,他做成的事情,说出去都没有信,“可是要有人信啊。”
王彩玲吐吐舌头,搂着梁文江的胳膊,笑着说:“没见过真人,的确很难让人置信啊。”
梁文江之前跟女友说过一些锦湖的事情,这些事情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就算昆腾在线九六年年中获得锦湖五百万注资的事实面前,王彩玲也不大相信这么大的企业会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捣腾出来的。
虽然美国出了一个比尔盖茨,在美国硅谷的青少年巨富也很常见,对于清华、北邮的学生,硅谷是他们向往的圣地,对这些事情自然不会陌生,但是很多人都坚定的认为国内缺乏比尔盖茨成长的土壤。
马向东吐了一口气,说道:“老段不是进了电子工业部吗?他们部门正采集数据排九七年的电子企业百强,爱达电子可能在十三四名左右……一个才成立两年的电子企业……”感慨的语气里,有着更多是对未来的期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很坚定的认定未来十年是互联网的时代。
路过东单公园时,唐婧看到有穿紧身、衣服缀着亮片的男孩出入,扯了扯张恪的衣袖说道:“那些男孩子打扮好像还挺时髦的……”
给徐学平开车的司机在前面听了轻笑了两声。
张恪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听司机这么一笑,侧头掠了一眼,看到那些大冷天还穿紧身衣、还有一个即使穿着厚外套、色彩也很鲜丽的两个男孩子正往东单公园里面走,他倒是想起来了,东单公园是北京同性恋的聚集地。
这时候网络还没有流动,这些同性恋们大多到东单公园来“钓鱼”,这些衣着光鲜、扎眼、眼角眉梢带着异样风情的男孩子,圈外人会感到诧异、不解,圈内人却能一眼就辩识出他们是一群特殊职业者。
张恪轻声说:“好像有人说这里是王小波《东宫西宫》故事的发生地……”
“啊?”唐婧倒是看过王小波的,不过对的故事背景却不大了解,贴着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东单公园。
王小波的,张恪初读时,有着新奇、大笑、荒诞等诸感交集的感觉,再读只是悲凉而已,这么想着,也禁不住回头望了两眼。
唐婧说道:“王小波大概是跟米兰昆德拉一样都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吧……”
“或许吧。”张恪轻声说道。看到司机透过后视镜朝这边望了两眼,或许也读过王小波的或杂文也说不定,张恪笑了笑,王小波在国内的影响力,张恪以为倒是不比米兰昆德拉弱,说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应该是恰当的评价。
“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唐婧不无向往的说,“王小波也住在北京吧?”
“不知道啊,或许吧,我又不是文学青年。”再过两三年,文学青年这个词就要成贬义词,谁被别人按上这个称谓就会跟别人急,张恪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若无的浅笑。
张恪这才想起来王小波这时候还没有猝然逝世。王小波是在什么时候猝然逝世的?太具体的时间,张恪记不起来,但是印象中就在九七年春天因为心脏病突发英早逝。正值他创作的巅峰时期,张恪以为,王小波的逝世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大的损失,留给后人无尽的惋惜与怀念。
明知道王小波会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就猝然离世,张恪还是选择袖手旁观,不晓得唐婧知道之后----假若告诉她一切的真相----会不会抱怨自己此时的残酷冷血?
王小波的死,应该是死于心力交瘁,因为生活上的、写作上的,更是因为他体会到的种种不自由、不愉快。又怎么能让他体会不到那种种不自由、不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