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42所谓奸.夫
陈远陌由于腿脚不便,由林淼搀扶着走得很慢,天晓得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是心满意足的挂在林淼身上,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各种吃豆腐。
等他们来到新房前院时,这里早就挤满了围观的人。陈玉竹跪坐在这群人中间,整个人都傻愣住了,身后的王嬷嬷还在按着她的肩膀,免得她疯闹起来。
陈玉竹衣衫还算完整,就是髻凌乱,面颊微肿,一看就是被受了刑的。
新房里的安国侯与安国侯夫人看着婚床上横死的安策,脸变得惨白,这……该如何是好?!安策身患痨病之事乃安国候府的秘密,他们瞒着皇上才得以让其册封,如今安策病死在婚礼上,外面围满了贵宾来客,连四皇子皇甫恒都到场了,这事情若是圆不过去,他们安国候府一定会被追究的!
安国侯夫人眼珠子一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陈玉竹的身上!想到此处,安国侯夫人向安国侯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脸愤慨,红着眼冲出了新房。
安国侯夫人很会演戏,她知道安策活不了多久,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此刻的她仿佛是个无法接受儿子突然猝死噩耗的可怜母亲,她上前去狠狠的揪住陈玉竹的髻,大骂道:“你这贱.人!我们安国候府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可以害死我的儿子?!你这个扫把星!克夫星!”
无论哪个国家,都遵循着男尊女卑,大楚国也不例外,嫁进去的媳妇,到死都是夫家的人,要是婆婆恶毒刁难,女方只得忍受着。
在人群之中,陈远陌冷眼看着陈玉竹被安国侯夫人又打又骂,前世的陈玉兰想必也受到这种苦楚吧。记得前世,陈玉兰已经被安国候府赶了出门,后来改嫁,她第二任丈夫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官越做越大,陈玉兰虽然名声不好,但也跟着水涨船高,得以出门,出席各种上流宴会。有一次宴会,陈远陌喝的有些多了,在后院的小路旁散步醒酒,见到安国侯夫人从假山那边走出,没过多久,陈玉兰髻歪斜,捂着脸,红着眼从假山的另一头走出,陈远陌上前问陈远兰生了什么事,陈玉兰找借口说是摔倒了。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陈远陌喝多了头疼,便没再去管,可现在想想看,陈玉兰八成是被安国侯夫人堵在假山那边怎么羞辱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玉竹尖叫着,躲避着,求救着,但围观的宾客们没有一个上前帮助她,相反的,他们很理解安国侯夫人的狂,一直在外学艺的宝贝儿子回来成亲,成亲当日横死新房,而那新娘好端端的,放在哪儿个做母亲的人身上,都会受不了。
等安国侯夫人泄得差不多了,安国侯才装模作样的跑上前去,拉住安国侯夫人,劝着道:“夫人,夫人!你冷静一点,策儿他的死与陈小姐无关。”
“怎么跟她无关?!”安国侯夫人捶胸顿足,指着陈玉竹哭喊着说道:“策儿他明明好好的,我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为他娶妻,谁知娶你这个扫把星来?你命硬啊!克死了我的儿子!”
本该泼在陈玉兰身上的脏水,背负的骂名,如今都加在陈玉竹的身上,宾客们纷纷对她指指点点,都认定了安国侯夫人说的话,她命硬!她克夫!她是扫把星!
陈玉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就算礼仪不合,她为了不被人冤枉去,可顾不上尊卑了,她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我不是扫把星!明明就是你儿子有问题,他有痨病,活不久了,怎么可以怪在我的头上?!”
“你!你混账!”安国侯夫人气得身抖,“策儿是你夫君,你克死他,还污蔑他有痨病?!太放肆了!”安国侯夫人说着,扬手就要扇陈玉竹大耳光,陈玉竹实在是被打怕了,为求自保,猛的将安国侯夫人往外推出。安国侯夫人没料到陈玉竹会反抗,直接摔个腿朝天,闹了笑话。
安国侯与王嬷嬷赶紧将安国侯夫人扶起来,只见她一脸狼狈,大骂道:“混账,你造反啊?!”
紧接着从四处又出现了两个强壮的嬷嬷来,将陈玉竹抓了起来,这回总该跑不掉了吧,为了一雪前耻,安国侯夫人气急,正要再度动手时,陈远陌见情况差不多了,这才连忙出声制止,“住手!”
众人闻声而望,陈远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走到安国侯夫人的面前,道:“你们谁敢碰我妹妹!”
陈远陌的出现,终于让陈玉竹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她喜极而泣,“二哥……二哥……,呜呜呜……二哥,救救我,救救我……”
“没事了没事了,”陈远陌连忙安慰着她,然后怒瞪压制着陈玉竹的嬷嬷们,道:“安国候府的下人居然敢以下犯上?!对主子动手?!你们不要命了吗?还不快放开玉竹!”
“谁敢放她?!”安国侯夫人没料到陈远陌会出现在婚宴中,按规矩,陈家人不应该在才是。她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在众宾客面前先声制人,将过错推到陈玉竹头上,让她背负起克夫的罪责,谣言这种东西,大家传久了就会变成真的,到时候皇上也会相信自家儿子是被克死的。如今跑出一个陈远陌来,岂不是扰乱他的计划?!
“二哥……二哥……”陈玉竹见到亲人后,受到的所有委屈一下子都爆出来,“呜呜呜,二哥,救救我,他们逼我嫁给痨病鬼,那个小侯爷有痨病,明明是病死的……”
“住口!”安国侯夫人大声打断道:“岂容你如此毁坏我儿声誉!”
陈远陌皱了皱眉,“安国侯夫人,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向我妹妹动手,您冷静点,您是长辈……”
“策儿死了!被这个扫把星克死的!”安国侯夫人叫嚣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是啊,远陌,你别插手了,”这时安刑走了出来,站在自己父母那边,他哭丧着脸说道:“去世的人是我大哥,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回去吧,你妹妹她太过分了……”
安国候府一家人简直是颠倒黑白,周围的宾客们都接连点头,认为是陈远陌无理取闹,不该管,林淼见陈远陌那副为难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了,,在他看来,陈远陌就是做人太正派,所以才容易被人牵制住,于是林淼决定帮陈远陌一把,他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安国侯夫人这有些不讲理了,你凭什么说陈远陌的妹妹克夫?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传闻啊。”
还不等安国侯夫人搭话,从来都瞧林淼不顺眼的安刑反驳道:“他要是不克夫,我大哥怎么会突然猝死?!”
“有病喽,”林淼耸耸肩,道:“那个安策小侯爷看着就是一副病人样,陈家小姐也说了,小侯爷有痨病,你们该不会是想陷害人家吧?”
“世昌世子,请您慎言!”安国侯大声说道:“我家策儿你与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诅咒他?!”
林淼冷哼一声,道:“他已经死了,我怎么诅咒他了?如果那小侯爷真没得痨病,很简单啊,找大夫验尸好了。当然,你们安家自己的大夫可不行,去请御医吧,让御医验,要是小侯爷身子健康,那就是陈家小姐克夫了,这罪名不也就坐实了?”
找御医验尸?!这怎么可以?御医是替皇上办事的,到时候安策从小患有痨病的事不就暴.露了?这可是欺君啊!
像这种会得罪人,冲撞长辈,给宾客们留下不好印象的言语,陈远陌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一向以近乎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所以得有人帮他打这个头阵,这个帮他的人,不是林淼,还会有谁呢。
陈远陌故意以商量的口吻问道:“那就……那就请御医来验验吧,我妹妹她不是扫把星,小侯爷的死与她无关。”
“你们谁敢碰我儿子的尸?!”安国侯夫人当然不会答应,她尖声说道:“安国候府上,怎么能让你们在此撒野?!”
“那就是不愿意喽?”林淼啧啧两声,像是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这么怕被验尸,还不是你们家小侯爷有问题,要不是心虚的话,为什么不给验?”
林淼提出的质疑很快的获得了客人们的肯定,是啊,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找人验一验,情况一目了然。在场的众人,谁家没有女儿,如果自家女儿以后无缘无故被人冠上扫把星的名头,那还得了?!
找御医来验尸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安国侯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移话题道:“哼,这嫁过来的陈玉竹,底子不干净,小小年纪居然有情郎,情郎还闹到我们安国候府来,怕是她早就心有所属,不愿意嫁给我儿子!”
这种话从安国侯夫人的口中说出,顿时惊呆了所有人,这……这算什么?婚前失贞?!名门望族家的女儿居然会跟别人私定终身?!这可是有损清誉的事啊!
陈远陌故作惊讶的样子,眼神里闪烁着疑虑的光芒,这让安国候夫人产生一种错觉,她以为自己说中了,便冷笑嘲讽道:“其实说实在的,这陈玉竹根本配不上我家的策儿,她以前是庶出,只不过嫡母去世了,自己母亲被提位才得以变成嫡出,怕是她还是庶女的时候,在外面见着野小子,春心荡漾了吧?”
宾客里有未出阁的女儿家,有当家主母,她们听了安国侯夫人的话,有的羞红了脸,有的对陈玉竹投去嘲讽的目光,陈玉竹只觉得万箭穿心,被人羞辱,被人指责,被人打,现在连自己的清白也要夺取?!陈玉竹苍白的为自己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有,什么情郎,你陷害我的,二哥,二哥,你信我,你帮我解释啊,我一直都呆在家里,何时私自出过门?”
“你还嘴硬?!”安国侯夫人见陈玉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回头向管家安福吩咐道:“去,把柴房里的人给我拖来!”
“是。”安福得令,立刻带着几个人去柴房。
不一会,两个小厮一手架着一个人的胳膊朝这边走来,然后丢在陈玉竹的面前,那人头散着,浑身是血,几乎失去意识了,怕是被人动了刑。
安国侯夫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人,冷声道:“他不就是你的情郎么,居然在婚礼当天来安国侯门口大吵大闹?!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我们安国候府好欺负!”
陈玉竹看着面前趴在地上的人,没有认出来,倒是陈远陌连忙走进,吃力的蹲下身子,将人翻了过来,虽然这人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陈远陌还是将人认了出来,他惊声道:“四……四弟?!”
是的,这个被动了刑,打得浑身是伤,失去意识的“情郎”,就是陈玉竹的亲四哥,陈远明!
陈玉竹也看清了地上人的面容,她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哭声喊道:“四哥?!”
此时陈远陌抬起头,看向陈玉竹,两人视线相对时,陈远陌像陈玉竹眨了一下眼睛侧视旁边,陈玉竹当下会意,哭声更大了,像是崩溃了一般,“四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快醒醒呀,我是玉竹呀,四哥……四……”突然之间,陈玉竹没了音,身子一软,倒了过去,似乎失去意识。
“玉竹,玉竹……”陈远陌更加着急了,他不得不先放任着陈远明不管,扶着陈玉竹,唤道:“玉竹,你怎么了?!……”
从陈远陌站出来开始,他的态度一直很好,可是安国候府咄咄逼人,硬是把人整垮了去,刚才的事情宾客们看的很清楚了,安国侯夫人先诬陷陈玉竹有情郎,可那情郎带上来却是人家的四哥,而且这位四哥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使得陈玉竹受不了刺激,昏晕了过去,这安国候府未免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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