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情报。”
加文拿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用手指摁着它轻轻推到少女面前。
他从姬娜手中得到了三张纸币，上面分别是跟瓦伦丁、炎魔和罗德岛有关的情报。
夜枭会来到汐斯塔就是因为瓦伦丁，所以她只需要知道这一部分就行。
其他情报该如何处理就是加文的工作了。
也许是他声音太轻的缘故，夜枭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盯着窗外的金黄与蔚蓝。
从刚刚加文进房间到现在，她一直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皮都没眨一下。
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只是空气，就连眼睛的酸涩感都是虚假的。
对此，加文早已习惯。
夜枭，或者说像她这样的人就是这幅样子。
……
莱茵生命的背后是哥伦比亚政府，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那作为泰拉最顶尖的生物实验室，这群疯狂科学家聚在一起会搞些什么用脚趾都能想得到。
1079年，随着哥伦比亚政府的一个命令，人形兵器计划正式在莱茵生命实验室启动。
只是那时科技水平不如现在，科学家们也是初次踏足人体改造领域，所以这个计划当时看起来还没那么惨绝人寰，更适合被称为完美士兵训练计划。
但完美士兵不是哥伦比亚政府想要的。
那群政客想要的是，拥有超乎想象的强大能力和智慧、能够以一人之力影响战争且绝对服从命令的“兵器”。
“人形兵器”这个名字中重要的是兵器，而不是人形。
只要能达到要求，外貌如何不重要。
因此，在培养出数名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兵王后，该计划进入第二阶段，真正步入了“人形兵器”的正轨。
只不过在这一阶段里，莱茵生命过于注重战斗能力，忽视了精神部分，导致实验品成了破坏能力绝佳的疯子或怪物，造成的损失甚至比后来的“炎魔计划”还要大。
那国会老爷们又不乐意了。给你拨那么多钱是让你研究出能在战场上哐哐砸敌人的战神，不是让你搞出一堆哐哐砸自家东西的疯子。
闹呢这是？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叫安德莉娅的研究员搞出了“钥匙”，将计划带入进第三阶段。
“伊西斯”瓦伦丁、“龙”邢一凰和“炎魔”伊芙利特就是人形兵器计划第三阶段的产物。
后来就是伊西斯出逃，安德莉娅被杀和炎魔暴走的故事了。
但无论损失多少，只要上面不下命令，人形兵器计划还得继续。
剩下的研究员们通过安德莉娅留下的资料对钥匙进行了改良，提升了产量，但降低了其效能。
尤其削弱了药物的副作用，用药后不会对实验体造成过于痛苦的精神折磨，而是以一种平和的方式瓦解他们的脑内世界。
宛如切过黄油的刀，缓慢、平和但锋利。
夜枭就是这一阶段的成果。
莱茵生命抹去了她原本的大部分人格，塑造出了一个新的、符合上面要求的人格。
因为其定位是刺客的缘故，夜枭就变成了这幅冷漠如冰的样子。
但只要任务需要，她就能一秒转变成任何性格的女性。
除此之外，她的躯体也经过了数次改造，变得无比符合“刺客”这个称呼。
现在的夜枭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具载入了几乎所有高效杀人方式和人类情感的机器。
没有痛苦，不会悲伤，脑海里永远只有任务。
当初完体的夜枭出现在哥伦比亚高官面前时，她非常荣幸地得到了对方的赏识，以及一个具有东方风格的新称呼。
死士。
……
加文离开了，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作为夜枭的搭档，他对这位美貌的少女了如指掌。人跟机器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这机器也是人。
门关上了，房间内再次恢复寂静。良久，夜枭才伸手去触碰那张纸币。
没有拿起来，只是用手指慢慢扫过表面。
纸币上的纹路足够细密复杂，防伪很有效。但如果对其进行修改，那这纹路也能成为情报的载体。
就跟阅读盲文一般，夜枭没有用眼去看，只是用指尖上的触觉反馈得到了里面的内容。
她脑海中也瞬间构建起瓦伦丁的信息网格。
除了这些，情报中还提到罗德岛内部有一个被策反的干员，可以在行动中帮助她。
但这条信息被夜枭选择性忽略了。
作为人形兵器计划目前为止最完美的成果之一，夜枭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如果刺杀对象喊很难搞的话，她倒是会需要一两个炮灰。
但从情报中来看，瓦伦丁只是生命力比较顽强，其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那她就不需要任何帮手也能完成任务。
参与刺杀的人越少，不可控因素也就越少。
那个被策反的干员是加文该操心的事，她只需要举起刀。
信息载入完毕，夜枭收回手。
而就在她手指离开纸币的一刹那，桌面好似活了起来吞噬掉了那张纸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夜枭依旧看着外面的海。
————————另一边————————
交了情报，姬娜两姐妹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她们也终于能没有压力的好好玩一玩了。
一下午，她们游遍了汐斯塔最著名的几个景点，晚上还在沙滩上吃了顿海鲜，玩得有滋有味。
而最让南希喜出望外的是，她的抠门姐姐不想回罗德岛过夜，而是找了家豪华酒店，待客大厅都比她们家大好几倍的那种。
甚至姬娜刷卡时手都不带抖的，一点都没有她平常勤俭节约的样子。
当开完房，南希问起原因时，对方只是甩过来一张书签。
正是买书时加文给她的那一张。
书签的风格比较朴素，上面只有几个线条和色块组成的英文字母。南希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见躺在沙发上翻着书页的姬娜时，脑海中灵光一现。
她回忆起莱茵生命内部的解码方法，解读出了这几个字母的含义。
“朗庭”。
正是这家酒店的名字。
“后续的任务？”
南希放下书签，轻声自语。
她想问下姬娜有没有在书里解读出其他信息，却看到那本“老人与海”晃晃悠悠的从对方手中飞起，浮在空中。
“姐啊……你的源石技艺升级了？”
这可把南希惊到了。
姬娜的源石技艺很奇特，被她命名为“寻路”。
她能利用源石技艺大致确定一个人或物的方向，找到前往目的地的路线。对目标了解的越深，这方向和路线就越精确。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给一件较小的事物标定终点，使用源石技艺让这件事物快速到达终点位置，也可以让其再回到起点位置。
上午那颗绊倒路人的石头就是这么出现的。
这项源石技艺看起来很神奇，但用处其实不大。寻路很实用，但有‘对目标足够了解’这个前提，不然只能用来指明方向。
虽然能移动事物，但只能作用于很小的物件上，稍微大一点的就不行。
就比如此刻漂浮在姬娜面前的书。
而它会飞起来就代表姬娜的源石技艺升级了。
“对。”
回想起下午在书店时的情景，姬娜微微点头。
她没想到那场身临其境的想象竟打开了心中的大门，加深了自己对源石技艺的理解，不仅能控制的物件变大了，操控起来也更随心所欲。
就比如漂浮。
给书本标定终点，下达保持到达终点时状态的指令，这本书就浮了起来。
如果频繁变换终点位置，那漂浮就变成了飞行。
如果能力更细致些，将可控制的事物换成分子原子……
那源石技艺就变成了神迹。
这也是目前认可度最高的源石技艺理论，即所有不同的源石技艺发展到足够深度时，会变得没有任何区别。
起点有无数个，但终点只有一个。
到达终点的，便是神明。
拉特兰教会所定义的神明。
至于其他地方被称为神明的存在，不过是走得比较远的人罢了。
以他们的标准来看，此刻的瓦伦丁也可以被称为神。
而拉斐尔生下来就是神明了。
……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看到那本书，南希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本来以为送完情报就能好好歇着，没想到后面还有活儿要干。
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活儿。
“等着。”
书本缓缓降下，落在姬娜手中。她指向刚刚南希扔到桌上的书签，操控它夹在书里。
动作很慢，姬娜在适应这种感觉。
因为卧底任务，她不能使用传统意义上的法杖，而是将一个包裹着源石的银质手镯当成施术介质。
那玩意此刻正被她戴在手腕上。
“啊……”
南希哀嚎一声，倒在跟床似的沙发上。
她的游玩计划彻底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