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朝秦暮楚 > 第72章 番外一
    关山月,云海间。

    秦峥想到出征前的几晚,也是这样坐在楚瑜床边守着他。后来离京,也只能夜幕行军时,偶睹明月思君一刻。

    子规啼,不如归。

    离别一季,竟如多年,秦峥见到楚瑜站在他面前时恍惚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下巴被楚瑜钳住,拉低了腰身,听见那灌了满耳朵的讥讽,才欣喜若狂的确信是真的。

    “侯爷在边关日子过得不错,依红傍粉怜香玉,花样儿可真多。”

    于是所有重逢的惊喜就变得惊心动魄起来,秦峥欲哭无泪的想解释,又胆战心惊看着楚瑜身前那娇贵的隆起,生怕一个词用错惹了他生气……

    楚瑜一路奔波早已疲乏,见了秦峥,就如心里放下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秦峥在一旁守着,分明夜色已深,却舍不得合眼,生怕眼前人就是一场梦。睡过去了,就没了。

    秦峥刚刚将垂落一旁的被角仔细掖好,忽听见楚瑜呼吸加重几分,再抬头借着昏黄烛光看清楚瑜眉心稍稍皱起。他侧身睡着,这样的姿势勉强可给腰后舒减几分压迫,一手搁在枕边,一手抱着肚子,双腿略微蜷起,像是连睡梦里也成了个保护腹中孩子的模样。

    只是这一觉似乎睡得仍旧不太安稳,呼吸时重时轻,不甚平稳。眉心从始至终都未舒展过。秦峥将手伸进被褥里,轻轻握住楚瑜的手,发现他手心里竟是一层冷汗,偶尔压在肚子上一紧再紧。

    秦峥既是心疼,又舍不得叫醒他。楚瑜脸色并不好,这一路来到底遭了不少罪。

    随着烛火一晃,秦峥的影子像是在帐子上拽出个古怪的模样,他感觉手心一紧。

    楚瑜先是骤然用力喘息起来,睫毛颤了几颤,猛地睁开了眼睛。冷汗落在衣领里,激的楚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怔怔看着头顶,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清辞?”秦峥攥住楚瑜的手,摇了摇:“怎么?做噩梦了?”

    楚瑜缓缓回过神来,视线挪到秦峥身上,先是一愣,随之眼圈竟是红了。

    秦峥吓了一跳,俯身抱住楚瑜,轻轻拍了拍他肩头,柔声哄道:“没事了,我在这……”

    楚瑜伸手环住秦峥脖子,将额头紧紧抵在他胸口。

    感受到怀里人不再颤抖,秦峥才稍稍松开手臂,起身抹去楚瑜额上的汗,叹息道:“我的爷,你这是要吓死我。”

    楚瑜缓过一口来,撑着坐起身子。秦峥赶紧替他扶着腰,塞了软靠在后头,看着他躺好,才敢撒手。

    “你倒是还敢埋怨起我来了……”楚瑜皱着眉头,揉了揉酸疼的腰。

    秦峥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楚瑜肚子上,一半欢喜一半愁:“你知道我不是……我是怕,你怎么就敢来了呢,清辞。方才你睡着,我就在想,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若是有丁点闪失,你要我怎么办?”

    楚瑜垂眸,低声道:“方才又做噩梦了,你走了之后,我总是睡不安稳。”

    秦峥拧眉,将楚瑜的手小心合拢在掌心。

    楚瑜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帐子,似自言自语道:“我总想着,许是我自己太惯着自己,怎么旁人受得住,偏我受不住。我又梦见生真儿那天,秦峥,是真的疼。那时候想想,倘若死了就好了。可还盼着看见你一眼,全了个念想。我就等着,等你回来,我看着头顶那描金的牡丹幔,看了几个日夜……”

    到底还是没等来秦峥。

    楚瑜缓了口气,笑了笑,道:“你知我方才醒来如何想?我想还好……还好头顶上不是那描金牡丹的帐子……我何曾想拖着这样的身子千里迢迢来边关,我何曾想将真儿独自留在家里,我何曾想瞒着兄长自作主张,只是秦峥,我是真的怕……怕等的那几个日夜,也怕等你回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台上蜡正燃到尽头,随着楚瑜落下的话音,帐中一片黑暗。

    楚瑜感到秦峥缓缓抱住他,将头抵在他颈侧。然后,温热不住滴落,湿透了他的衣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楚瑜捧起秦峥的脸,吻干他眼角的泪,轻笑道:“大将军,哭这么大声不怕外头听见。”

    秦峥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旁人听不听得见,那字字诛心,早已是难过的难以自持。

    楚瑜只能哄道:“好了,都是又要当爹的人了,也不怕儿子笑话你。”

    秦峥这又想起楚瑜身子重,不该陪他久坐,忙将人按在床上,盖好被子,抹了把脸,道:“睡。”

    楚瑜轻轻挠了挠他手心,小声道:“躺下,陪我。”

    两人间亲昵的小暗示,秦峥怎会不知道,他不敢这时候动楚瑜,只能伸手揉了揉楚瑜头顶:“爷,别闹了,睡觉。”

    楚瑜扯了扯衣领,道:“都湿透了,怎么睡?”

    秦峥起来给楚瑜找干净的亵衣。

    楚瑜打下午就开始睡,这会儿睡足了精神,方才将压在心底多年的话一并说了出来,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歪着脑袋看秦峥给他找衣裳。

    秦峥将楚瑜身上打湿的中衣脱下来,还不等换上新的,楚瑜就猫在他怀里,哆哆嗦嗦的说冷。

    “清辞……”秦峥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咬牙道:“来,把里衣换上,别着凉。”

    “嗯?”一个调儿就是百转千回,楚瑜贴在秦峥怀里,指尖拨开他衣领,翻弄着他胸前的那块玉菩萨坠儿。

    这是大军出征前,楚瑜亲手又给他佩上的。

    秦峥把心一横,给楚瑜套上衣裳,塞回被窝里按住:“爷,饶了我。”

    楚瑜捧着肚子侧身躺着,眯起眸子轻哼一声。

    “可使不得这么惹火……”秦峥俯身使劲儿在楚瑜眉心亲了亲:“我怕自己憋久了,没轻没重。”楚瑜如今这幅样子,秦峥就差把他当祖宗供着,那肚子里还有俩小祖宗,再借秦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手。

    楚瑜笑了,轻轻扯了扯秦峥袖子:“别坐着了,你天不亮就要往校场去,还不赶紧歇会儿。”

    秦峥挨着楚瑜躺下,将人抱在怀里,轻叹一声:“清辞……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等着了。”

    楚瑜弯了弯唇角,两人十指相扣放在腹上,感受里面轻微的胎动。

    ※

    有了充沛的粮草,燕军更是一鼓作气在半个月内将西戎击退千里,夺回三座城。

    大军拔寨,暂守葫芦镇。

    葫芦镇是边陲的一座小镇,因戎卢与大燕频频交战,镇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如今大军安营再此,正是方便。

    秦峥特意安排人挑了一处环境清雅的院子,收拾了干净,安顿楚瑜。

    楚瑜眼下有孕八月余,因着双胎,担心会早产,该是安稳待产的时候了。这院子虽不比上京的宅子金贵,胜在算是清雅别致。院子里有棵大榕树,枝叶茂盛,铺展开来将小院遮的甚是凉爽。

    秦峥在树下搁了张青藤编的躺椅,楚瑜若是在屋子待得腻烦了,就会在藤椅上躺着打盹儿。

    这些日子边关战事吃紧,戎卢颇有一种鱼死网破之势,出兵愈发频繁。秦峥空闲的时间并不多,白天操练军队,商议战事,到了夜里才能回小院里歇息。这时候楚瑜往往又睡下了,俩人连个照面都不打。

    难得今儿个有空,秦峥提前结束了手头上的事,匆匆往院子那赶去。

    楚瑜正躺在藤椅上乘凉,常安和常平在一旁打扇,夏日虽炎热,这院子里倒也凉快。边上有口青石井,一个身着碧衫的少年正坐在井边捞水桶。

    “当心点,趴那么近不怕跌进去。”楚瑜有孕,不耐闷热,身上仅穿着轻纱的长衫,长发用一支羊脂玉簪绾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少年回过头来,冲楚瑜弯眸一笑:“不怕的,爷。”说着,将拉上来的水桶搁在一旁,冰凉的井水里浸着几个玉兰瓜。

    那瓜个头虽不大,却色如玉,甜如蜜。一刀切开,瓜肉莹白如雪,透着丝丝冰凉。这边关能运来这样的瓜果着实不易,秦峥得了这么几个玉兰瓜,全部送来楚瑜这里。

    “爷,您少吃些凉的,当心身子。”少年白生生的手捧着瓜,凑到楚瑜身边。

    楚瑜扯了扯本来就松散的衣领叹了口气,眉头轻皱一双凤眸里满是慵懒,闻言恹恹道:“闷得厉害,可盼着尝两口冰的降降温……”

    少年乖巧的将手里的瓜送去楚瑜唇边。

    楚瑜唇角微微勾起,张口露出贝齿颗颗,垂下头去咬那瓜,耳鬓一缕发丝随着这一低头落在身前,修长的脖颈比那瓜都显得要莹白几分。

    秦峥进门瞧见这一幕险些将假山一角的石头捏成粉,楚瑜身旁那一抹碧色不光扎眼还扎心。

    楚瑜听见动静抬头,瞧见秦峥,有些诧异:“今儿个回来的早。”

    秦峥深吸一口气,两步上前伸手抬起楚瑜下巴,用拇指轻轻将他唇角的瓜汁抹去,柔声道:“忙完了,就赶紧回来了。今儿个怎么样,孩子又闹腾你了没?”

    楚瑜挺了挺腰,将手搭在高耸的腹上,叹道:“也没见着他们什么时候老实过,当真是能折腾的很。”

    秦峥俯下身去,将楚瑜的手覆在掌心:“辛苦清辞。”

    楚瑜垂眸摸了摸肚子,轻声道:“估摸着也折腾不了几天,最近腰酸的厉害,怕是这俩小东西心急待不住了。”

    “这可急不得。”秦峥捏了捏楚瑜指尖,怕他身子孱弱若是再早产,会撑不住。

    楚瑜将秦峥身子拉低,抬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可不就和你一样的急性子,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瓜,吃点解渴去。”

    一旁少年赶紧将切好的瓜递过去。

    秦峥也不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磕了个头,恭敬道:“回将军,奴叫阿泱。”

    “抬头。”秦峥冷冷道。

    少年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

    秦峥脸色一沉,难怪这少年瞅着眼熟,这不正是上回帐里给楚瑜剥葡萄那个小倌!

    楚瑜在一旁啃瓜,见秦峥脸色不对,道:“阿泱机灵手也巧,我瞧着不错,就让他来身边伺候了。”

    秦峥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清辞……”

    楚瑜将瓜皮丢开,从常平手里接过帕子擦去手指上的汁水,似笑非笑道:“本来就是你送我的人,怎么还不能用了?”

    秦峥酸溜溜的看了眼阿泱,少年虽瞧着清秀乖巧,可那样的出身一举一动都带着谄媚的娇态,怎么放心让他在清辞身边伺候。

    楚瑜对阿泱招手道:“再给爷递过来一块。”

    “哎。”阿泱应下,从盘里取瓜。

    秦峥手一摆止住阿泱,俯身一手压在楚瑜脸侧的藤椅上,将人锢在怀里,道:“凉,吃多了当心肠胃受不住。”

    楚瑜侧了侧头,把一缕被秦峥压住的发丝拽出来:“甜。”

    秦峥笑了,捧着楚瑜的脸,低声问:“多甜?我尝尝。”

    楚瑜唇上一热,已经被秦峥吻住,牙关被挑开,舌尖被秦峥轻轻吮了一下。

    “果真是甜……”秦峥点到为止,回味似的咂咂嘴。

    一旁阿泱看的傻了眼。

    楚瑜心里好笑,伸手点着秦峥的额头:“青天白日,大将军的脸呢?”

    秦峥一把攥住楚瑜的手指,凑在唇便轻咬了咬:“白日?”

    楚瑜身子一轻,被秦峥打横抱起来往屋子里去。

    “嘶,秦峥……干什么?”楚瑜一手扶住沉甸甸的腰,一手紧紧环住秦峥脖颈。

    秦峥边往屋里走,边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泱,低声在楚瑜耳畔咬牙切齿道:“宣|淫。”

    ……

    挑开云丝锦帐,始见鸳鸯玲珑双枕,榻上铺着上等水竹席,竹色青碧,丝丝凉意贴着身子每一寸,既清爽又不会让人觉得寒。

    秦峥将楚瑜安放在榻上,抬手放下了层层云丝帘。

    楚瑜撑着身子半坐着,不肯躺下,免得腰痛。

    秦峥扯了鸳鸯枕垫在楚瑜腰后,一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按在楚瑜脑后将他拉向自己。柔软的唇间还带着瓜果的清甜,舌尖的纠缠并不似和风细雨,借着几分醋劲儿,秦峥如刚上战场的将军斗志昂扬,吻了个天翻地覆,酣畅淋漓。

    楚瑜应接不暇,只能被动的将自己交给秦峥,直到唇上已经有些麻木,那边才缓缓分开,留了个喘息的机会给他。

    秦峥的指尖摩挲在楚瑜脸上,看着楚瑜捧着肚子细喘,那唇色本是淡淡的粉白,这会儿已若涂朱,浓艳欲滴。

    “咳,咳咳……蛮横……”楚瑜瞪了一眼秦峥。

    那凤眸含雾如一泓秋水,瞪的秦峥全身酥|软,他有些委屈道:“你明知道那个阿泱……”

    “阿泱怎么了?”楚瑜缓过一口气来,似笑非笑道:“那孩子听话又懂事,模样生的也好,我瞧着顺眼。”

    “不成。”秦峥轻轻捏住楚瑜的手,捂在掌心反复揉搓着:“那样的孩子不能留在身边,我是你夫人,咱们刚成亲才多久,你就在身旁留那种孩子,也不怕我吃醋……”

    楚瑜忍不住笑了:“你倒坦诚,醋劲儿这么大,谁肯要你。”

    “你肯要我就成。”秦峥以退为进,故意撒娇卖痴:“你瞧着我,我比那孩子要好看,青瓜蛋子有什么好,二爷的眼光当放高一些。”

    “啧……”楚瑜展臂勾住秦峥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亲:“我瞧上那孩子,也算是有缘,既然将人从那种地方带出来了,就没有推回去的道理。你不喜欢,就指到一旁当差去,不在我跟前了还不成,嗯?”

    秦峥含笑将楚瑜按在榻上:“夫君宠我,我的福分,无以为报,就让我好生伺候一回,如何?”

    楚瑜朝他脑门轻轻拍了一下:“别闹,这几天肚子里坠得慌。”

    秦峥捉了楚瑜白玉似的手指头噙|在嘴里,暧昧又含糊道:“别怕,我轻点……”说着抬手拔了楚瑜头上的簪,泼墨似的长发落了满榻。

    楚瑜皱眉拨开肩头发丝,低声道:“热。”

    秦峥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别急,这几天怕是要落雨。”

    楚瑜环住秦峥脖子,交叠着一个又一个亲吻,身上轻薄的衣裳滑落,借着喘|息的功夫问道:“战事还吃紧?”

    秦峥轻叹一声:“两军交战多年,戎卢哪里甘心就这么撤军,这些日子没动静,怕是酝酿着反扑。”

    “万事小心……”楚瑜将唇印在秦峥眼睑,郑重道。

    秦峥弯了弯唇角:“清辞,我会赢,我一定会赢。因为你在这里,在我身后。”

    若退,何以护得楚瑜,护得他还未出世的孩子。

    “秦峥……呃嗯……”楚瑜侧身护着肚子,衣衫尽褪。身后,秦峥细碎的吻沿着后颈一路落下,掰开身|下玉丘,浅浅探|入。

    楚瑜身子发软,不住的提醒道:“轻点……”

    秦峥将楚瑜搂在怀里,从背后抱住他。这般侧身一躺,楚瑜身前的肚子更显高耸,到底是月份大,里面又是俩好动的,一阵阵的鼓起不小的动静,看着楚瑜蹙眉的模样,想来也是不好受。

    于是,秦峥当真只是轻轻浅浅的探上一探。

    窗外起风了,吹得云丝床幔如水波柔柔,床边的小案上搁了一只青花小碟,里头摆着百合酥。

    楚瑜伸手去摸第三块百合酥放在嘴里的时候,秦峥忍不住道:“清辞……”

    楚瑜咬了一口百合酥,含糊道:“你又不动,还不准我吃东西了?”

    秦峥简直要委屈死了,楚瑜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他哪敢太深,嘴上凶狠的恨不得将楚瑜后颈吻破皮,下面也只能春风细雨的蹭一蹭。楚瑜就算是有心配合,也耐不住秦峥这浅尝辄止的攻势,被磨得没了耐心干脆伸手去桌上摸东西吃。

    秦峥磨了磨牙,使了点劲儿一顶。

    “唔……”楚瑜没有防备,嘴里半块点心差点被顶的吐出来,气恼的反手在秦峥腰间掐了一把。

    秦峥笑出声来,去揉楚瑜细嫩的腿|根:“若是觉得难受了同我说。”说罢身下早就憋了多时的那|话儿往里头挤了挤,撑开每一处浅粉的褶儿,之前涂抹的润滑正凝作水珠儿一点点,随着抽|插晕开身下碧色水竹席。

    不过几息,楚瑜的嘴里只剩下喘息和呻|吟,再也没有吃点心的闲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