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海滩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不远处的大海,还在不知疲倦的发出阵阵浪涛声。
那些被点燃的篝火,如今也熄灭了下去,偶尔有几点还未完烧尽的木炭被海风一吹,闪烁出几点灿烂的火星,然后又很快在夜空当中寂灭下去。
萧寒枕着双臂,躺在凉凉的沙子上,天空上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挂在海的尽头,一切都美的如同画家笔下的画卷一般,是那样的不真实。
只是有一点,如果大海能把旁边那个大煞风景的混球带走,就像带走那些河流一般,无疑就更加的完美了…
“萧寒!这什么蒜蓉扇贝,简直太他娘的好吃了,就是少了点,不够吃的!还有你说的那个粉丝,哪里能弄的到?加了它,味道真的比现在还要好上三分?”
舔了舔胡萝卜般的手指,刘弘基意犹未尽的对萧寒嘟囔道。
“哼哼……”
听到刘弘基的声音,萧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两声,
今晚,那是他在滩涂里捡了几个扇贝,然后突发奇想,学着在后世时,夜市老板在大排档做的蒜蓉扇贝,就地烤了几个。
反正这扇贝也有,大蒜也有,其他调料也带的不少,就是这粉丝……哎!
可怜萧寒虽然知道粉丝是绿豆做的,也知道世界上最出名的粉丝就出自这附近,但到底怎么才能把绿油油的豆子,变成白花花的粉丝,这一点萧寒却是一窍不通,到最后,也只能放弃了粉丝扇贝,只勉强做了个蒜蓉扇贝。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减配般的扇贝在烤制时,就因为其浓重的香味,将刘弘基给引了过来。
等烤熟后,他自己更是只来得及吃了一个,其他就被刘弘基这个牲口抢了去……
这还不算!
在尝到蒜蓉扇贝的美味后,刘弘基又是不要脸的喊来好几队的玄甲军,催促这些人跟他一起下海找扇贝!
至于之前心心念念的龙虾?早就都被他抛之脑后,此时只心心念念,想要将这片滩涂的扇贝部扫荡一空!
可怜那些玄甲骑兵,他们提了一辈子的刀剑,打了一辈子仗!
结果到了这里,非但没有仗打,还得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命令!
堂堂骑兵,国之重器,竟然被用来捡贝壳?这以后要是以后回到长安,被人问起,岂不被其他袍泽笑死?
“说真的!”
见萧寒懒得理睬自己,刘弘基也不以为意,只惋惜的看了眼空空荡荡,连蒜蓉都被他抠进嘴里的烤盘,然后小跑凑过来道:“你弄得这个海鲜买卖,我觉得行!别的不说,光这一手什么蒜…蒜蓉扇贝!就能让长安那群没见识的乡巴佬把舌头也吃下来!到时候,咱一只收他们一贯,不!收两贯钱,狠狠地赚他一笔!”
“是,就算他一只两贯!”萧寒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哼道:“可你想过没有?要把这玩意送到长安,先别说赚多少钱啊,估计商队的腿,倒是要先一步跑断!”
“呃……”听了萧寒这话,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刘弘基立刻就焉了下去。
是啊,这里距离长安,何止千里?!
这要是想送东西过去,哪怕用驿站里最好的马光跑,得跑一个月吧?
真到那时,这玩意估计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了!
“哎,这距离,真是一个问题……”想到这,刘弘基也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看向那满地的贝壳,眼神中也充满了可惜,不忍,与贪婪。
或许,过得几日,自己从这里离开后,这辈子,都难以再吃如此等美味了!
堂堂国公,都不能在长安实现海鲜自由,可见此时的道路运输情况,到底有多么糟糕。
想想,唐玄宗为博佳人一笑,千里送荔枝的事情,在这年头还没有发生。
毕竟唐玄宗的曾祖父,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小李子,还好好的活着呢!他这个重孙子,只能蹲角落里自己去玩,真敢这么干,小李子绝对会打断他的
而且,就算这事情已经发生了。
可让刘弘基只为满足口腹之欲,就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替他运送一点海鲜,这事他也绝计做不出来!
人,贵有自知之明!
想人家堂堂皇帝,富有天下,结果只运个荔枝,就被后世骂了上千年。
他这个小小国公,要是也敢有样学样,去运什么扇贝,那这天下人的谩骂,还不感动的他祖坟当场冒出滚滚浓烟,继而彻底炸开!
“嗯,决定了!明日一定要发动更多人手,帮自己捡扇贝,一次性,给它吃够!”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与其悲伤感怀,不如想办法弥补!
这边,刘弘基还在暗暗发狠,那边,牛进达却已经准备好了露营帐篷。
与一开始想的不同,萧寒等人的帐篷并不设在海滩上。
毕竟他们可不想晚上睡着睡着,就莫名其妙被大浪卷进海底,跟龙王爷的女儿谈情骂俏。
他们的帐篷,如今都被牛进达设在了不远处的一道高坡上!
站在这里,远可监视周边异动,近可迅速撤回大路,并且这里因为地势高,海风也比其他地方大些,不光凉爽,还没有蚊虫,绝对是一块理想的驻营地点。
“走,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说,还要起来看日出么?!”
整理完了帐篷,牛进达大步回了沙滩上,喊萧寒等人回去。
而听到老牛的喊声,萧寒终于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啊?营地在那么远,这得走多久!”萧寒起身后,先看了眼远处石壁上的灯火,突然感觉自己刚鼓起的勇气,当场就泄了个一干二净,这么远,光跑过去,也得十分钟吧!
“不远!压根就没多远,先走吧!”
牛进达最是看不惯萧寒这幅懒散模样,闻言冷哼一声,拉起萧寒,就要往营地走去…
而萧寒此时手被人拉住,根本挣脱不得,加上拉他手的这个人,还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这更让他感觉尤为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