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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
呼延家族的人终于从美梦中姗姗醒来。
在几句习惯性的呵斥声中,三五个膀大腰圆的仆人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来到府门前,准备打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呼延家族的大门以前是不关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跟他们以前居住在草原上一样,骑马来去如风。
不过,因为前一阵子这定襄城中实在是不太平,所以哪怕拥有不少仆从的呼延家族,也不得不禁闭大门,躲在家里以避灾祸。
好不容易,等到这两天城中稍微平静,呼延家族才在白天一早打开大门,晚上则继续关闭。
“隆隆隆……”
斑驳的朱漆大门被用力拉开,几个睡眼惺忪的仆人将大门依住,刚伸了个懒腰,想要继续回去补觉,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日,空无一人的门口,今天却歪歪斜斜的站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瘦弱的青年,正跪在地上不知做什么?
“呼,哪里来的懒汉,滚远点!”
开门的一个仆人没有深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儿跑到家门这乞讨,当即操着浓厚的突厥语朝外喝骂一句!
“你让我滚?”
跪在地上的苏之闻言,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个仆人的眸子中,竟然泛出妖异的红色,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嘿,找死!”
出声呵斥的仆人见面前那小子不光不滚,还敢瞪他,当即勃然大怒,右手下意识就向晚间摸去!
可直等到他摸了一个空后,这才猛然想起:原来早在唐人进城时,他们的长刀就已经被唐人没收了去。
“找死?呵呵,你说的好像也对。”苏之这时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低声念叨了一句,不过他可不是为自己找死,而是为面前呼延家族的所有人,找死!
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再三挑衅,突厥人的面容明显扭曲了一下,就在他暴跳如雷,指着苏之就要破口大骂之际,他身边的同伴却突然如同见鬼一样,一把将他死死拉住!
“干什么!”突厥人大怒,朝拦着自己的同伴吼道。
但是,身边的那个同伴却连看都不看他,一双惊恐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苏之。
“他们,他们是城中的差役!”
很快,一句微弱到几不可闻的低语,就让暴怒的仆人瞬间如坠冰窟,甚至整个身体都因为极度的恐惧,从而变得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来我们家干嘛?!”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仆人踉跄一步,抓紧了同伴的手臂惶恐问道。
可是,周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他也听不到别人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一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经划破长空,直直的刺穿了他的咽喉。
“噗通……”
汉子触电般跪倒在了地上,疯狂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抓着箭杆将它拔出。
但这一切注定徒劳的,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他最后一头栽倒在了门槛后面,只剩眼睛仍旧睁得老大!
“啊……”
尖利的惊叫声,为这次屠杀彻底掀开了进行的大幕。
几个开门的仆人眼见如此,部疯狂的向后逃去!
他们不知道自己家为什么也会惹上这些煞星,但是他们却知道:现在如果再不跑,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跑了。
“快跑啊!”
“救命……”
仆人们四散而逃,可他们逃的再快,又哪能及得上利箭的速度?
“嗖嗖嗖……”
随着弓箭的破空声响起,门口差役的脸上也露出残忍的笑容,他们手中的弓箭不停的拉开射出,只转眼间的功夫,就将逃跑的几个仆人射倒在地,只能哀嚎着向前爬去。
可即便如此,那些差役也没有停手,仍旧一支接一支箭的射出,直射到地上的几人再没任何声响,利箭射入,仿佛插在一头死猪身上。
他们这才晃着胳膊,大摇大摆的踏入呼延家族的大门。
苏之,是最后一个进门的,经过门槛的时候,他看了看那个死不瞑目的仆人,然后咳嗽着抽出长刀,轮圆了,重重的朝着仆人的脖子砍下。
咔嚓!
锋利的钢刀砍断了脖子,顺便连那支狼牙箭也一同砍断!
脖子断裂处,还带着丝丝温度的鲜血溅出,将苏之的半边身子都点成了红色。
“父亲,叔伯,弟兄,我来为您们报仇了!”
提起这颗脑袋,苏之返身回到他一开始跪倒的地方,将它仔细摆好,这才粲然一笑,提着带血的钢刀,在周围暗处诸多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重新走入高大的府门。
呼延家族遭难了!
有人看到前院的这一幕,惊怒万分,翻出私自藏匿起来的长刀就冲了上去,想要跟那些索命恶鬼般的差役拼命。
但是,他们在府里实在是安稳太久了,哪怕见血,也是在欺负城中那些弱小时,不小心溅上的一滴半滴。
如今的他们,早就不负当年在草原上的武勇!所以连冲,都没冲到那些人面前,就已经被一支支箭射倒在了血泊当中,白白送上了性命。
除去拿刀的这些,府中还有人找到弓箭,想要拿出来跟差役对射。
但是很快他们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箭射到那些差役的身上,就跟射在一块钢铁上没什么区别。
往日足以洞穿野猪皮的尖锐的箭矢,如今只是在他们身上跳动一下,就颓然的落下,而自己,却会在下一秒,被生生射成一只刺猬!
肥胖不已的呼延族长绝望了!
他丢下所有的妻妾子嗣,只卷了些财帛就想从后门离开。
可是,苏之又怎会让他离开?在他刚刚打开后门的时候,两把钢刀就已经夹在了他的脖子上,险些将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偌大的府邸中再没一丝声响的时候,浑身都被鲜血染透的苏之提着那把已经卷了刃的钢刀走了出来。
门前的空地上,一堆由数十上百颗脑袋磊成的京观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鲜血在地上汇成小溪,顺着石板的缝隙流向路边。
“呛啷……”
苏之丢下被染成红色的钢刀,走上前,将最后那颗肥胖脑袋安在京观的最顶上。
然后,他退开两步,慢慢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颗被割去了耳朵,剔除了鼻子,连眼睛也被生生挖去的肥胖脑袋,笑的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