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究见陈景云问话的时候眼中隐有精芒闪现,当下心中一惊,暗道:“不知这闲云武尊打听逸莲峰修士所为何事?”
不过许究可不打算探听缘由,更不会去刻意隐瞒,逸莲峰在宗门之中地位超然又如何?比起自己的性命,些许消息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开口答道:“武尊提到的定是鄙宗的逸莲峰修士无疑,逸莲峰在外界虽然名声不显,但在本宗之中却是位列三绝的所在,其地位远超三十六正峰、七十二奇峰,乃是真正的宗门核心。”
之后也不用陈景云再问,许究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莲隐宗的大致情形分说了个明白。
北荒中州广大富饶,亘古以来就是人族修行者的乐土,而传承绵延了不下数万年的莲隐宗因为镇守中州之南,是以占尽了一方物华天宝之地。
山门之中有正峰三十六座、奇峰七十二座,诸峰好似莲瓣一般错落有致且奇正相合,恰好形似一朵莲花。
更有莲隐宗前辈高人依着地势布下了一道天罡地煞大阵,此阵比之布在中州边境的十八座周天星斗大阵亦是不遑多让,这也是莲隐宗之所以能够位列五大宗门的倚仗之一。
而莲隐宗山门最核心处又有炽莲、妙莲和逸莲三座隐峰,更有数百座浮空仙岛好似莲蕊一般拱卫其上,陈景云方才所问的身着素白仙衣、衣衫上绣着碧色莲花的修士必定出自逸莲峰无疑,因为整个莲隐宗内绝无第二家会有这般装束,就连稍稍相似的都没有。
“哦?既然逸莲峰位列莲隐峰三绝,想必会有不少惊世的秘法和出彩的人物吧?你可捡厉害的说与我听。”陈景云浅酌一口之后插言道。
听了陈景云的问话,许究不由瞳仁畏缩,暗道:“前日曾听纪烟岚提起,说这位闲云武尊少时离宗、数年前方归,按理不该对逸莲峰有这么大的兴趣才对,莫非他在域外时曾与该峰外出游历的修士有过交集?
嘿!若真是如此,以逸莲峰那些女修的处事之法,想必当时的场面一定不太好看!”
如此想着,许究心中不禁泛起幸灾乐祸之意,说都说了,也不怕再多透露一些,于是接着道:
“说到厉害手段,自然不能不提及逸莲峰的镇峰妙法《太上莲华经》,此经与炽莲峰的《红莲业火引》、妙莲峰的《莲心谱》同为鄙宗的镇宗**,别峰向不得传。
那《太上莲华经》玄奇无比,习者可以轻易破境进阶,能视诸般瓶颈如无物,更兼威能强大,临阵之时可观敌破绽、料敌先机,以太上慧剑斩人识海、灭人神魂,端是厉害万分!
不过此法向来只有女子可以修习,是以逸莲峰每隔几年就会遴选吸纳其余诸峰中资质绝佳的女弟子,各峰虽然不愿却也只能忍痛割爱,此事在宗门律条上写的明白,便是宗主也不好出面阻止。”
许究说到此处,语气忽地一顿,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怨愤之色,不过瞬间就又恢复如常,为作掩饰,便执起案几上的酒盏,一口饮尽了内中的酒水。
聂婉娘自然把许究的每一个神情都看在了眼里,见师父没有趁机接话,她便故作惊喜地道:
“哎呀!不想世间还有这般只适合女子修炼的玄奇功法!想必许究前辈的晚辈弟子中也有不少被选进了逸莲峰吧?待到她们修为有成,定然会反哺傲莲峰的,如此便是皆大欢喜!是吧许前辈?”
见聂婉娘拿话来点自己,许究的心中又自抽搐了一下,心知自己方才脸上的细微变化已经被人瞧了去,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于是放下了酒盏,接着道:
“仙子莫要试探,且听我把话说完,《太上莲华经》虽然强大无比,是北荒之中一等一的绝顶功法,可是却有一个弊端,便是习此秘法者修出的境界越高,就越会变的忘情绝性!
那些被遴选进了逸莲峰的女弟子们初时还好,可是用不了多久,就都会变成性情寡淡之人,对往日的师友再无情意可言,即便与故人相逢于道左,那些原本好好的女娃也都是满脸的清高和不屑,如此日子一久,已经没有哪峰修士愿意与倚莲峰往来了。
逸莲峰将这种变化称之为太上忘情执着于道,我呸!大家又不是傻子,谁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太上忘情又非无情,看透凡情与不屑凡情岂能等同?它逸莲峰明明是把妙法传的偏了,却因为贪图速成与威能因此才将错就错的!”
许究嘴上说的义愤填膺,脸上的神情却不由一黯,傲莲峰本就人丁单薄,几年前好不容易培养了几个出挑的弟子,却被逸莲峰把其中的两名女修给硬要了去,若是放在以往,胜时期的许究即便不能将两名弟子都保下,但是留下一人还是能的,怎奈
“莲隐宗能够位列人族五大宗门,果然是底蕴深厚,一名元婴境修士就能随口对‘太上忘情’之法进行解说,且还不差多少,想来是得了前辈的福荫。”
陈景云听了许究的话后心中不免生出感慨,他可是在功成八转、道心铸成之后才领悟出了“太上忘情实为有情”的道理的。
平复了一会儿心绪,许究接着道:“至于武尊要问的逸莲峰有何出彩的人物,这个还真是很难分说,除了一位隐修不出的元神境前辈之外,峰主冷寒晴也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元神境。
其门下的一十三位亲传尽是元婴境的修为,却不知到底谁强谁弱,至于结丹境的弟子具体有多少,外人就更不得而知了,听闻有几个女娃修为不错,已然有了渡劫成婴的实力,不过具体是谁,却很难知晓。”
听完了许究的讲述,再结合乙阙门数年来搜集的情报,陈景云心知对方没有虚言,示意聂婉娘将灵茶撤去,他自己则抄起了腰间的酒葫芦,“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口之后,才直视许究道:“你今日将宗门秘事尽数说与我听,就不怕我日后对你莲隐宗不利吗?”
许究闻言一愣,旋即又放轻松了下来,莲隐宗的强大岂是外人可以揣度的,他方才说的这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于是正色道:“武尊说笑了,您方才问的我已经尽数告知,不若还是说回正题,不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劳动武尊出手相救?”
盯着许究看了半天,直到将许究看得冷汗直冒,陈景云这才好似有了决断,抬将一个绿莹莹的丹瓶丢了过去,言道:
“罢了,你这人倒也算得上坦荡,想必不是奸猾之辈,如此我便救你一救,回去之后将此乙木回天神丹服下,三日后我会施法为你逆天补漏、催发生机,至于代价嘛,事后再说不迟。”言罢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