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红崖谷这边凤念凰对袁华这位四师兄是如何的感恩戴德,心事尽去的柴斐又是如何的兴致高涨。
单说陈景云在打发走了弟子之后,稍加思量之后,便架起遁光,径往天机阁方向去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试探天机老人的根底,陈观主虽然不能展露造化境的修为,可也把周身的气机提到了元神境巅峰。
如此之差半步就能跨过那道天人屏障,此等境界相信能够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
此行只需大鸣大放的拜访即可,因为任何心机手段在天机老人面前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罢了,人家走过的桥,恐怕真的要比陈景云走过的路还要长。
天花随降,云霓之中自有祥光瑞霭,当陈景云的法驾慢吞吞地来在了天机阁山门外时,林朝夕早已笑吟吟地迎在了那里,与他同来的,还有迟问道与另两位天机阁大能。
“哈哈哈!诸位道友,一别多年,诸位风采更胜往昔!”陈景云降下云头当先揖手言道。
迟问道与另外两人虽然心有疑惑,不明白身处谣言风波中的陈景云因何突然造访,却也礼数周全,只有林朝夕是真的心生欢喜。
客套几句之后,迟问道一边引着陈景云踏足玄玉石阶,一边把话引向正题,问道:
“我观道友修为又有精进,此乃我人族之幸也!只是道友久未现身北荒,今次突然前来想必不会没有原因。”
听了迟问道的问话,林朝夕这才惊觉陈景云的周身气机已经不如当年那般清晰可辩。
细一感应,知道大师兄所言果然不假,想不到陈景云竟然能在短短数十年间便达到了此等境界!
“迟师兄法眼无差,实不相瞒,贫道此来正是因为修行上遇到了一些关隘,想请天机前辈指点一二,叨扰之处还请见谅。”陈景云正色回道。
迟问道闻言面露难色,踌躇言道:“唉!闲云道友有所不知,家师自从三十年前被宿敌以阴毒咒术所伤之后,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就连我等也是等闲不得相见。”言下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倒有些可惜了,贫道近来偶得一丹,功可滋养神魂、稳固道基,想必在半步元神境修士渡劫之时会有大用,此来也是想请天机前辈为灵丹赐名,也好借机提高丹药的名气。”
见陈景云说话之时已经将一瓶灵丹拿在手中,迟问道等人如何能不心动?天机阁的几个小辈里面,迟钰已经在半步元神的境界耽搁了太久,而陈景云身为丹道宗师,所言自然不会有假。
也不推辞,迟问道伸手接过丹瓶,哈哈笑道:“闲云道友丹道修为精深,与文琛并称三族第一,我等着实钦佩的紧呐!不若道友先到我小师弟的观潮峰上做客几日,别的咱们稍后再说。”
“如此甚好!那贫道就静待迟师兄的佳音了!”大能境修士的面皮可是值钱的紧,因此陈景云并不担心迟问道收了灵丹却不办事。
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三言两语敲定了此次的交易之后,迟问道便与另外两人告辞离开,只把林朝夕留在了原地。
林朝夕见状苦笑一声,传音道:“老兄何必如此?你若提前传讯观潮峰,我自会到师尊那里为你说项,何况家师对你素来另眼相看,想必不会拒绝。”
“哈哈哈!林道友若为天机阁当代宗主,贫道说不得就会空手而来,区区丹药而已,以之交好贵师兄也算值得,总不能让人说我不懂礼数吧?”
“你呀!还真是把什么事情都放在明处,如此也好,倒省了我的一番口舌,我已经在清韵阁中备下棋局,咱们一边饮酒,一边对弈如何?”
“那还等什么?贫道近来可是手痒的紧呐!”
两人以道念交谈了几句,便一同上了观潮峰,想必棋局之上会有一场好杀。
......
方寸崖上芳草碧,占星岩下有真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北荒人族的擎天玉柱天机子居然爱上了摆弄灵植,在通幽草庐外面开出了一块园子,每日里捉虫培土,过的怡然自得,浑不将外物挂在心上。
看到迟问道到来,天机子笑呵呵地将一条肥大的青虫丢到园子外面,而后拍落手上的泥土,招呼弟子过来一同饮茶。
师徒二人坐定之后,不待迟问道开口,天机子已经当先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小猢狲今非昔比,此次登门恐怕没安好心。”
迟问道闻言先是一惊,旋即勃然大怒,拍案道:“他敢!咱们天机阁岂是旁人可以放肆的地方?弟子这就将其驱离!”
“怎么性子还是这么急躁?难怪修为一直停步不前!妖族洛玄青踏足造化境,又恰好被闲云小子赶上,他想必是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对为师的修为有了怀疑,这是特意来探为师的底细来了,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被师父呵斥了两句,迟问道难得地老脸一红,待听完了后面的解说之后,也跟着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但又有些不愿相信,于是出言问道:
“您是说闲云子只从洛玄青踏足造化境一事,便猜到了师尊的修为非只表面上看起来这样?这可能吗?毕竟两者之间并无联系。”
天机老人闻言有些气恼,哼了一声才道:“你呀!若是论起心机算计,与那小猢狲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若没有倚仗,又岂能容许洛玄青轻易破境?那小子就是看破了这一条,这才肯乖乖地送上门来。”
迟问道虽非精于算计,但也在天机老人的句话里面听出了端倪,心道:“既然一切都在师尊的预料之中,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又饮了两口清茶,迟问道有些为难地道:“师尊,弟子方才已经收了闲云子的丹药,呃......此丹对迟钰大有裨益。”
天机子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弟子道:“拿了就拿了!这是在给那小猢狲脸面,为师岂是那么好见的?就让他在观潮峰上多待几日,也省得你小师弟无聊。”
见天机老人笑的畅快,迟问道心中也觉有趣,暗道:“多少年未见师尊如此愉悦了,也只有在事涉闲云子时才能引动他老人家的心绪吧,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出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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