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的时间, 寂述和寂白明面上保持敌对关系,而背地里合作, 成功地“干掉”了不少心怀不轨的家伙。
作为私生子的寂述, 自来被人轻视, 很多人对他没有防备, 觉得他就是个他浪((荡dàng)dàng)子,顽劣不羁, 成不了大气候。
但是寂白知道,寂述根本就是一条变色龙。
上一世, 他能成为寂静最后的对手也是有原因的,他心思深沉且擅长伪装, 并不似他平(日rì)里表现出来的这般玩世不恭。
这两年在寂述的帮助下, 寂白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成功将寂氏集团推向了从未企及的巅峰。
寂述再度见到寂静的时候, 是在疗养院花园里, 那个沉默寡言的高个子男人像抱洋娃娃一样, 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轮椅上。
她双腿截肢, 假肢使用频率不能太高,否则会伤害筋腱,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要坐在轮椅上。
顾长生推着寂静进了康养院,程,寂静都没有多看寂述一眼, 视他作空气。
寂述知道,这女人早已经恨毒了他,所以他并不在意,耸耸肩,跟了进去。
他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偏要挑今天这个好(日rì)子来看望寂老夫人,和这位冤家对头撞在一起。
寂老夫人年事已高,患上了阿兹海默症,脑子有些混沌不清了,总是记不住人。
无论年轻时如何风光,患上阿兹海默症,都免不了晚景凄凉。
好在寂白时常会过来陪伴,老夫人能记得的人,也只有她了。
寂述因为与老夫人关系不深,也很少在她跟前露面,过来看望看望,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走走过场。
老夫人不记得寂述,但很难得,她居然还认得寂静。
“小静、我的小静来了。”
白发苍苍的寂老夫人拉着寂静的手,叨叨道:“小静长高了,比上次来要高出一大截呢。”
“(奶nǎi)(奶nǎi),您(身shēn)体好吗?”
“都好都好。”
老夫人慈祥地笑着,对看护人员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啊,真是见风长啊。”
寂静说:“(奶nǎi)(奶nǎi),我现在已经不长个了。”
“小静,来,吃糖,特意给你留的呢。”
寂老太太在她的手里塞了一枚硬邦邦的水果糖,糖衣被揉得皱巴巴的,不知道她攥了多久。
“嘘,这里有很多坏人,别让他们看见了,快吃!这是你最喜欢的糖果啊。”
寂静知道,(奶nǎi)(奶nǎi)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小时候,她最(爱ài)吃水果糖,所以长了一口虫牙,门牙都还掉了两颗呢。
她自小在老太太(身shēn)边长大,她喜欢什么,老太太都知道。
“(奶nǎi)(奶nǎi),我早就不吃糖了。”
寂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小静啊,你快快长大吧,你长大了,(奶nǎi)(奶nǎi)就可以休息了。”
寂静脸色微冷,却还是笑着说:“(奶nǎi)(奶nǎi),我已经长大了,可是你却不要我了啊。”
“胡说,我哪里不要你了,你是我最疼(爱ài)的孙女,我不会不要你的。”
“(奶nǎi)(奶nǎi),你现在更喜欢小白,把你一切都给她了,不要我了。”
寂述站在边上,程冷眼旁观。
寂老夫人脸上浮现恍惚之色:“小白,小白也是好孩子,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女。”
“(奶nǎi)(奶nǎi),你还是更喜欢她多一点吧。”
寂静摸着(奶nǎi)(奶nǎi)那满是褶皱的手,虽然脸上带笑,但声音很冷:“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你一句话就把我淘汰出局了,多少人在背后幸灾乐祸笑话我,(奶nǎi)(奶nǎi),你让我(情qíng)何以堪啊。”
“小静...小静...”
寂老夫人眼神很茫然,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寂静让护工先出去,整个房间里也就只剩了她、顾长生和寂述三个人。
寂述笑着看向寂静,扬长调子说:“你说这些,老太太也听不懂,何必呢。”
“她听不懂,某些人能听懂就够了。”
“原来是说给我听的。”
寂述见她是来者不善,要算总帐了。他索(性xìng)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望望她的腿,冷笑道:“觉得很不公平吗,我告诉你,命运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公平,是你的自己受着,别他妈怨天尤人,你的腿瘸,是小白给你弄瘸的吗?别忘了,如果没有她,你已经死了。”
寂静挑眉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好像条狗啊。”
“我是个遭人恨的私生子,跟你们这些正经的少爷小姐不一样,老子要什么都得自己去争。”
寂述耸耸肩,无所谓道:“小白让我过得很好,至少比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好太多了。”
寂静漫不经心道:“是啊,私生子成了寂家说一不二的大少爷,是过得(挺tǐng)好,还养了个没家的穷姑娘,还在念高中吧,你真行啊,四处花天酒地玩女人,却还能忍得住从不去看她,是为了保护她吗。”
寂述的手忽然猛地攥紧了拳头,却还是笑着说:“老子女人多得很,你说的是谁啊。”
“她叫小棠吧,她哭的声音很好听,哭着喊程述哥,听得我心都要碎了。”
程述是他回寂家之前的名字,随母姓,回来之后才改成了寂述。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寂述已经踹翻了面前的茶几,气势汹汹地朝着寂静走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弄死你!”
顾长生跨步上前,护住了寂静,冷声威胁:“离她远点。”
寂述完不复以往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惧的轻狂模样,他心底最敏感的神经被寂静狠狠地戳到了。
他宛如野兽般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她撕碎了。
“我不会动她。”寂静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八点,寂氏集团郊四区废弃的厂房里,叫上寂白,就你和她两个人,过来咱们清清总账。”
病房里,寂老夫人茫然地看着剑拔弩张的孙子和孙女,有些不安:“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啊。”
寂静扶着轮椅滑到老太太(身shēn)边,拍了拍她的手:“(奶nǎi)(奶nǎi),放心吧,我们把事(情qíng)说清楚,尘归尘,土归土,就再也不会吵架了。”
她冷冷地看了寂述一眼:“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把寂白带过来,没问题吧。”
“今天晚上谢随有总决赛,她...她现在在山上,三个小时...不行的。”
寂述关心则乱,嘴唇都哆嗦了。
寂静嘴角扬了扬,冷声道:“她要是不来,你当初送我的hiv病毒针,我就还给你最在意的人了,很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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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刚走进(热rè)闹的比赛候场区坐下来,便接到寂述打来的电话:“我他妈...寂静抓了我姑娘!四区厂,现在跟老子去救人!飞机,你私人飞机呢,快叫过来...”
寂白皱眉:“别慌,说清楚,你什么姑娘被抓了?”
“小棠,我妹妹,不是,我女朋友...她眼睛不好,我说了我要照顾她一辈子...她被寂静抓走了,她说要给她打艾滋...”
寂述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声音里带着愤怒的颤音:“不解释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三个小时之内,你要是不来,下半辈子老子就算死,也要先开车撞死你男人!”
“砰”的一声响,他不是挂电话,他是直接把电话掷出去了!
“……”
寂白第一次见寂述急成这副模样,过去他们经历了不少凶险的(情qíng)形,哪怕是命悬一线之际,这男人也能谈笑风生,轻松应对。
可见这次,寂静是真的拿捏住了他的死(穴xué)命脉。
寂白知道,寂静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这最后的一刻,她必定做了最周的准备。
继承权是肯定夺不回来了,寂静唯一的选择,就是玉石俱焚。
如果寂白真的过去,只怕凶多吉少。
但是她不可能不管寂述,这两年,虽名为合作,但这位三哥真的帮她挡了很多“刀子”,是把命都卖给她的交(情qíng),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卖队友。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远处,一(身shēn)赛车服的谢随正在进行开赛前最后的检查。
寂白给场外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开到赛区门口等着她。
挂掉电话以后,寂白加快步伐朝着内场走去。
见寂白过来,谢随诧异道:“不是给你安排了位置,怎么下场了?”
寂白用力地抱了抱他的腰,不舍地说:“我来给你打打气。”
谢随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收到,有小白的好运光环护体,冠军预订了。”
“谢随,我想...你这场比赛打完,咱们就去领证呗。”
谢随微微一怔:“要不要这么着急?”
“年龄到了,可以领证,就不必要浪费时间了。”她故作轻松地笑着问:“我想嫁给你,你娶不娶啊。”
“敢不娶吗,我们白总一生气,又要把我公司收购了,怎么办。”
“行,比赛结束,咱们一分钟不耽搁,去领证。”寂白踮起了脚尖:“那你亲我一下。”
谢随听话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远处观众席的戴星冶站起(身shēn),不满地冲他们嚷嚷道:“哎哎,你俩差不多得了!比赛直播呢!给国人民面前撒狗粮过分了啊。”
寂白看着谢随坐进车里,这才转(身shēn),加快步伐匆匆走出赛区,助理已经把车驶到门边,等着她。
寂白上车后,对助理道:“四区废弃厂房,立刻过去。”
助理不解:“那一带在郊野,平时都没有人过去的,白总您去那儿干嘛?”
寂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三个小时够不够赶到?”
“我走高速不堵车的话,应该能到。”
“那就快出发。”寂白边说边拿出手机联系秦助理,让他通知警方,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助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踩下油门将车驶了出去。
**
寂述先寂白一步赶到了四区的废弃工厂,这块区域是寂静一手发展起来的,不过后期处于半亏损的状态。寂白上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整顿集团企业下属的非盈利产业。
因此,四区的工厂最早关闭,成为了所谓“改朝换代”最明显的产物。寂静选择在这里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是有寓意的。
寂述赶到工厂的时候,天色刚好沉下来,废弃工厂顶端亮着一盏略显昏暗的白帜灯,摇摇晃晃,照得他影子飘忽。
“小棠!”他急促地喘息着,大喊着女孩的名字:“苏小棠!你在哪里!”
“唔...”
一声(娇jiāo)软的呜咽声传来,寂述循声找去,在最里面的车间,看到女孩被捆绑着手脚,横倒在一堆冰冷的金属仪器旁,眼睛被蒙住,嘴里也塞了脏兮兮的帕子。
寂述脑子都要炸了,连忙跑过去替她解开绳索:“小棠,别怕,我来了。”
顾长生推着寂静走进工厂车间,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问:“人呢。”
“她在路上了,很快就到,我没带人来,也没报警,你把小棠放了,不关她的事!”
几个看似保镖的男人将寂述扯开了。
寂述抄起拳头,暴怒地砸向离他最近的保镖,怒不可遏:“有事冲老子来啊!动老子女人算什么!”
“既然寂白还没有过来,那就先解决我们的事。”
寂静望了望(身shēn)边的保镖,他拿出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两枚适温的注(射shè)器,注(射shè)器里有透明的液体。
“人都要为自己做所的事(情qíng)付出代价,hiv的事(情qíng),我没冤你吧。”
“你要跟我算总账是吧,一开始我在云水台工地上视察的时候,十八楼掉下来的砖头是偶然?你他妈是想直接送老子见阎王,是吧。”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寂静拿起一枚注(射shè)器,扔到了寂述脚下,另一枚,她让人拿到了被捆绑的女孩面前。
“你别碰她!”
寂述被人拉扯着,脸色胀红,眼睛里满布血丝:“你敢动她,老子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寂述走野路子,(性xìng)格极端自私,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让他这般着急上火的人,寂静觉得也(挺tǐng)不可思议。
她眼角勾着冷笑:“三哥,你和她之间,我只动一个人,让她替你死多好啊,这样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等我和寂白算完账,你还是寂家的三少爷,坐拥亿万家产,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会杀了你!寂静!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你用这个威胁我,不如想想别的。”寂静狠声对边上的保镖说:“给她打针!”
她要让寂述尝尝失去至(爱ài)的滋味,这可比弄死他要爽多了。
保镖拿着针管走到了被捆绑的女孩(身shēn)边,蹲下(身shēn),拍了拍她白皙纤细的手臂。
寂述疯狂地挣开了(身shēn)边钳制他的几个保镖,猛扑倒地上,捡起脚边的另一枚带艾滋病毒的针管,毫不犹豫戳进自己的手臂——
“你要我的命,我给你,满意了!”
女孩眼睛真的不太好,但她知道寂述做了什么,她眯起来的眼睛被眼泪模糊了,拼命摇着头:“不不,述哥,不...”
就在这时,寂白匆匆走进了废弃厂房,冲寂静道:“我来了,你别伤害那女孩。”
她回头对助理道:“快带那女孩走。”
几个男人准备阻拦,寂静却道:“让她走吧。”
苏小棠本就是抓来牵制寂述的,寂述已经给自己注(射shè)了感染液,她便不必要伤及旁人了。
现在,她的对手是寂白。
寂白跑到寂述(身shēn)边,检查他的手臂,沉声说:“你疯了吗!”
寂述刚刚被惊吓了一场,现在已经(身shēn)虚脱了,他无力地坐在水泥地上,嘶声说:“老子算是折了,你要是有命活着走出去,记得给老子报仇。”
不过他又想了想:“算了,别给我报仇了,你帮我照顾小棠,她眼睛不好,我答应过她,送她去美国念大学,等她高中毕业,你帮我送她出去,也不枉费老子费心为你筹谋这么多年。”
“你向她交代后事?”寂静冷笑了一声:“她自己今天都自(身shēn)难保了吧。”
寂白遥遥地望向寂静:“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找我,何必做这些。”
寂静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尖声道:“直接找你,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瘸子,把属于我的那份还给我?”
“你以为我想这样?”
寂白说:“但凡我有更好的选择,都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你把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抢过去了,现在说不想要,不是很可笑吗寂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我给过你机会。”寂静沉声说:“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和谢随一个有希望的未来,我给你的你不要,你宁愿从我手里抢。当时我住院的时候,你((操cāo)cāo)持了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在(奶nǎi)(奶nǎi)面前表现吗!”
寂白眸光冷了冷:“寂静,成王败寇,这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不甘心,也可以来我这里抢,但是你现在绑架一个小姑娘来威胁我哥,不觉得很下作吗。”
寂述听到寂白喊他“哥”的时候,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感动。
今天这种(情qíng)形,寂白完可以不露面,或者直接报警,至少她不会(身shēn)陷险境。至于寂述和小棠怎样,她根本不用管,那不是她的义务。
但她还是来了,独(身shēn)一人。
寂白注意到,周围的几个保镖好像都已经离开了,现在偌大的厂区只剩了寂白、寂述和寂静。
连顾长生都已经离开了,寂白皱眉,预感到一丝不对劲...
“哥,这是我和寂静的恩怨,跟你没关系了,你可以走了。”
她望向寂静:“让他走,没意见吧。”
寂静耸肩,反正寂述已经注(射shè)了感染液,让他多活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寂述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他懒洋洋地站起(身shēn),对寂白道:“你都叫我哥哥了,现在走岂不是很没义气。”
寂静冷笑:“既然这么讲意气,那今天咱们三兄妹就相互做个伴吧。”
她话音刚落,寂白已经嗅到空气中传来油烧味,她回头,看到车间大门边飘来滚滚浓烟。
这个车间位于厂房最内间,外层还有大概几百米的厂房区,寂白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放着许多易燃物和油桶,她恍然意识到,那几个消失的男人是出去纵火了...寂静想要最后来个玉石俱焚!
寂静冷冷一笑,从包里摸出了打火机,扔进了(身shēn)边倾洒的燃油中,燃油顷刻烧灼了起来,瞬间引燃了半个车间:“寂白,当初你救了我一命,今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走啊!”寂述顾不上其他人,他脱下外衣裹在了寂白的头上,带着她疯狂地往外冲。
车间外已经是黑烟滚滚,整个厂房都烧了起来。
黑烟燃烧的大多都是有毒的金属物质,寂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勉力支撑着(身shēn)子,带着寂白往外面跑。
(身shēn)后传来了寂静疯狂的笑声:“大门已经关了,你们跑不出去的。”
“疯子!”寂述骂了声:“真他妈是个疯女人。”
寂白踉踉跄跄地跟在寂述的(身shēn)后,也被浓烟呛得咳嗽了起来。
厂区很大,寂白进来的时候都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到车间,现在周围四处都是大火,想要找到出路实在难如登天。
不远处,横梁被烧断,“哐”的一声掉了下来。几个油桶发生接连爆炸,更加大了火势。
寂白激烈地喘息着,脱下自己的外(套tào)蒙住了寂述的嘴,对他说:“大门被堵死了。”
不远处就有一扇两米高的天窗,寂述应该是能够翻出去,但是如果他带着寂白,肯定是走不了的。
“快走。”寂白推了他一下:“今天算我连累你,你出去以后,立刻去医院打阻隔药,还有希望。”
“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什么连累。我寂述平生最讨厌就是你们寂家的人,今天就勉强认你当妹妹了,要走一起走。”
寂述将寂白扶了起来,朝着窗户边走了过去。
浓烟滚滚,往窗户这唯一的通道涌出,寂白靠墙坐着,感觉肺部都快要炸裂,窒息一般地难受。
寂述攀着边上的机器,艰难地爬上了窗户,往下面望了望,下面的高度比厂房内要高得多,足足有好几米,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妈的。”
他重新跳回来,靠在寂白(身shēn)边:“窗户走不通了,今天是老天爷要断我们的生路。”
寂白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了,眼泪直流,她从领口摸出了项链,将戒指扯下来,颤抖地戴进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我...我答应了谢随,要和他结婚。”
她不知道是被浓烟熏的...还是真的在哭:“我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寂述揽着她,一言未发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老子也舍不得把小棠一个人留在世界上,小棠眼睛不好,要是我没了,谁照顾她...”
寂白感觉到自己的颈项湿润了,她伸手擦了擦寂述的脸:“别哭...”
“没哭,烟熏的。”
大部分时候,寂述嘴角都挂着轻挑不羁的笑,他这辈子第一次掉眼泪,是为了那个姑娘。
寂白安慰道:“谢随来救我的时候,我让他把你也捎上,我们都不会死。”
“你做什么白(日rì)梦。”
“你就当我是在做梦吧...”
或许重生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的白(日rì)梦,谢随也是她的梦...
梦里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寂述用力地咳嗽:“他就算是神仙,也赶不过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哐啷”一声响,一辆赛车忽然冲破了大门,冲进熊熊大火中,方向倒转,车辙发出尖锐的嘶声,朝着东南角的兄妹俩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寂白眼前模糊一片,隐隐约约看到少年的(身shēn)影出现在大火中,宛若降临的神明。
谢随!
她知道谢随会来,她相信...他就是她无所不能的神明。
“小白,我带你出去。”谢随将她扛在了肩上,另一只手扯住了寂述的胳膊:“能走吗?”
寂述什么都看不见了,半死不活地跟着谢随,扑进了车里:“((操cāo)cāo)他妈...老子今天要是能活,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
“那你还是留下来吧。”
“喂!”
谢随将兄妹俩塞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启动引擎,朝着厂房大门速驶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
不过番外还有,而且蛮好看,是上一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