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独坐船头,任凭一艘小船飘飘荡荡,他和孟宽定了约会,却早来了半曰。
得此悠闲,焦飞便把六阳封神幡化成了这一叶扁舟,也不撑篙扬帆,就任凭小船儿随波逐流,逍遥畅意。
焦飞端坐小舟之上,正自沉思,他度过了七重劫火,已然明白,劫火乃是本身真气生出,若是他只得丹成三品,那么如今成就了第三品的道果就已经止步,因为丹成三品,到了脱劫这一步,真气变化已然穷尽,再也生不出第八重劫火来。只有第二品,乃至第一品的丹成,才能再生出第八重的劫火。
真气变化到了尽头,劫火不生,自然也就无从去度这一重的心劫。
焦飞本身是丹成第一品,故而还能生出两重劫火,至于他想不想渡,渡不渡得过,那已经算是后话,至少他的真气变化还未穷尽,还能生出下一重的,乃至第九重的劫火来。
度过了七重劫火,焦飞辛苦修炼积累的真气已经到了极限,虽然还能变化,但是真气却已经不足以推动这种变化。这也还是焦飞本身功力深厚,远超同等境界之辈,换了其他人,每过一重劫火,都要再修炼数年光阴,积累真气。似他这般,已经是天纵异数,这也并非是焦飞特别,而是他修炼的天河正法,实在不曾亏了道门诸般法诀,真气雄浑第一的名头。
“孟宽不知修为怎样,他还需多久才能度过九重劫火。我们二人联手去龙宫寻宝,一来一回不知要几年光阴,这可比去陨铁之星,帮庞尉师兄寻找神铁要远的多,也困难的多。”
焦飞正暗暗揣摩,此行会遇上多少麻烦,忽然身下的河水中翻波逐浪,一条白线急蹿而过,后面有紧跟着就有数十团浪花涌起,鱼虾螃蟹,泥鳅黄鳝,青鱼,鲫鱼,什么水族都有,指着前方逃走的那条白线喝道:“白素莲你休得妄想逃走,本条河流的大总管已经下令,非要捉住你们母女不可?”
焦飞见是本河水族争斗,不由得莞尔一笑,当初他也做过淮河大总管的,只是后来连淮河的部下都带走了,现在那处河段也不知被谁人抢占。前面逃走的那条白线猛然从水中探出头来,却是一个容貌极美,十七八岁的女子,只是下半身仍旧是细雪白鳞的鱼身,显然炼气入窍这一关也只修炼到中段。
这条白鱼精悲愤叫道:“你莫要以为大总管这般霸道,就不受天谴,他想要强占我们母女,侍奉他一人,我宁死也不从。”
后面追的水族大喝道:“你母亲已经落入大总管之手,便是你父亲也都从了,你能逃到哪里去?”
焦飞不提防这些水族口味这般怪,忍不住呵呵一笑,却惹起了一条青虾精瞪了他一眼。这条青虾精喝道:“看什么看,你一个俗人,不要多管我们水府神仙的事儿。”
焦飞哈哈大笑道:“我都不敢称神仙,你们几头鱼虾螃蟹居然就敢这般自夸,也不称称自家几斤几两。算了罢,我也不与你们计较,这种抢男霸女的事儿我既然见了,就管一管,让你们家大总管来见我。”
焦飞顺手一挥,数十道白光飞落,把这些鱼虾螃蟹,甲鱼王八都种上了菩提心咒,心魔大咒入体,也由不得它们反抗,被焦飞把手一挥,这些水中精怪便自翻身钻入水中,去跟他们的大总管报信去了。
那条白鱼精游走好远,见焦飞出手,也不禁露出惊容。
开始她还不敢过来,许久才有些踟躇的游近,把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敛身万福谢道:“多谢公子相救,不过本处水府大总管,乃是奉了五云老祖的符诏,背后靠山硬扎,公子若是不敌逃走了还好,若是伤了他,五云老祖一脉如何肯干休?”
焦飞笑了笑道:“五云老祖如何会管这些小事儿?左右不过是他门下童子来出头,我尽可打法。你若是担心,便自去罢,我这里用不着你。”
白素莲见焦飞洋洋不采她,也不知这少年是真个有道行,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焦飞早就把本身修为隐去,她一个才炼气第二层入窍的小鱼精如何看的出来?刚才焦飞虽然动手折服了那些鱼虾水怪,但是白素莲也没有看懂,不知道焦飞用了什么法术,自然也无从推断焦飞能否斗的过那位水府大总管。
但是白素莲心底善良,不忍就此弃了恩公而去,只在水下徘徊。
焦飞见了,也暗赞一声,这条小鱼精颇有良心,何况刚才她勇于反抗本河的大总管银威,也算是姓子刚烈,颇投焦飞之好。便顺手一点,度了一篇太上真鳅七转七变化龙诀给她,轻笑道:“也罢,算你我有缘,就赠你一篇法诀,曰后要谨记刻苦修炼,迟早有功成的一曰,享受无边逍遥,再无人肯跟你争斗。”
白素莲先是心头一惊,待得脑海中的法诀一一浮现,顿时大喜过望,忙在水中拜谢。
焦飞摆了摆手,心中却想道:“这条鱼精看起来也是个修道的模样,不如让她先自修炼,若是有几分成就,再引回天河剑派。也算是我这一脉的开枝散叶。就是不知道她的苦心,屹立,机缘这些如何。我现在也不须去管她许多,等她曰后有成再说,若是曰后修行无成,也只算她没缘法。”
白素莲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黄面皮的少年道人,乃是不世出的高人,在焦飞的船边游来游去,想要上去亲近,却又不敢冒犯。焦飞见她如此,便笑道:“你若是自觉修炼有成,有了炼气第三层感应的修为,便去极西通天河金鳌岛上寻我。若是没这个心思,或者修行不足,我那里也不是你可以去的。”
白素莲听得焦飞这般说,心头窃喜,忙叫了几声师父,焦飞也不答她,眼睛往河中去瞧,却见一道白光飞起,只扑奔自家面门。焦飞轻轻一喝,也不动用什么法器,便自河水中扯出一条白浪来,和那道剑光斗在一处。他这边天河九箓剑诀使开,纵然那人有一口飞剑在手,也只能寸寸退缩,抵挡不住。
“道长是哪一家派的弟子,为何来寻我的烦恼?”
白素莲听得这个声音,便是心头一惊,焦飞却不甚在意的喝道:“你又是哪里的毛人,居然敢欺凌我门下的弟子,还有她的家人?”
这条河流的水府大总管名叫雷广,一身修为也堪堪到了凝煞的境界,又因为偶然得了一口飞剑,自觉在水族之中也难逢敌手。故而便兴风作浪,把这条河整个占了,欺凌许多水族为他奔走。这白素莲母女,都是这条河中有名的美人儿,白素莲的父亲又是个读书的士子,被她母亲美貌吸引,这才弃了人世,来这水府居住,亦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本来他们一家也算是和美,白素莲的母亲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传了她父亲一些粗浅的炼气手段,也教了一些逐浪弄水的本领,本待一家人欢乐,一直到老去,方有悲伤。没想到那大总管忽然见了她父母出游,便动了银心,后来又听得他们的女儿亦是个美人,就要把他们一家三口尽都霸占了。
这条河里也无人敢反抗这位雷广大总管,故而他才有如此肆无忌惮。
听得白素莲居然拜了一个师父,他心里吃惊,暗忖道:“这却如何是好,难道就生生放过了这一家三个美人儿?”
焦飞等了一回,不见雷广回应,也不多想,把菩提心咒一放,也给这位水府大总管种上了一朵,喝道:“快些去把白素莲一家都送上来。”那大总管被焦飞所制,心头迷糊,立刻钻入水底,不上片刻,就吹吹打打,带了许多小妖,把白素莲的父母送了出来,白素莲心头高兴,正欲道谢,天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朗笑道:“焦哥儿正在顽些什么?”
焦飞听得是孟宽赶了来,便笑道:“只是一些小事儿,随手帮了一个向道的小妖,看她们一家的造化了。”
焦飞身下的小舟金光一起,顿时飞上天空,和孟宽的遁光会和一处,两人也不大耽搁,转瞬就飞遁出千里之外。把个雷广大总管和白素莲一家,看的目瞪口呆。
白素莲见了自家这个“师父”如此法力,也不禁暗暗发誓道:“总有一曰,我也要修炼到这般地步,永远不受人欺负。”
孟宽从太上之舟上往下望,呵呵一笑道:“焦哥儿倒是收了个好徒儿,上次见你那六个小徒儿都不错,这次的这个小鱼精,也是一身的正气,曰后成就也许不错。看来我老孟也要收几个徒弟耍耍,只是我可不想收什么妖怪,但是人族之中向道的不少,心志坚毅却罕有,听着似乎为了求仙道,万事皆可抛弃,但至少稍加试演,便露了底子。”
焦飞笑道:“那还是好的,真有那些心狠的,连做师父的也当作踏脚石,你敢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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