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在九曲黄河阵图中修炼良久,忽然心中一动,眉心祖窍中的那件法器震鸣起来。
焦飞在冥狱中也不知收摄了多少阴魂厉鬼,阴阳青蜃瓶中的阴阳造化池中几乎时时刻刻都是元气满溢。在这一刻,终于又祭炼出来一重禁制。
焦飞自从有了阴阳葫芦和阴阳青蜃瓶之后,一应法器都存放在里面。阴阳葫芦里放的是他用得上的事物,诸如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两道太乙真形符,上元八景符,六阳封神幡,一库房的赤火元铜木,二十七张白金力士符,两张黄巾力士符,子母归元剑丸,玄机剑丸,另外一张紫云阵图,如意金竹,天魔战袍等等。阴阳青蜃瓶里放的便是他用不着的那些事物,元蜃幻境和青蜃瓶中的法器,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百件,只是焦飞根本没那个精力去祭炼。
从天凰开辟天地到如今,从未有过元神级数以下的修道之人,祭炼法宝成功的例子。便是元神高人,十人中也只有一二人,因为修道年久,或者莫大机缘,才能把一件随身法器祭炼出元神。只看苏星河成就元神之后,一套天星剑丸也不过一十三重禁制,广寒仙子成道更久,也只把两口冰魄寒光钩分别祭炼到十六七重。天河九箓剑诀总也算是天下最绝顶的祭炼飞剑法门,天河剑派更是先后出了两辈共十位炼就元神的高人,可仍旧没有一口成就法宝级数的飞剑。
想要把法器祭炼成法宝,绝非脑筋里想想般容易,花个几百年就能炼成一件,那边不是在炼法宝,是在发梦呓。
这世上法宝远比元神高人还要稀罕,还要少上许多。
焦飞肯祭炼阴阳葫芦和阴阳青蜃瓶,只因为这两件法器是他修道途中用得着,少不了的东西,想要把这两件东西炼成法宝,就算他炼就元神,也要是千数年之后才敢想的事儿了。
焦飞收了修炼,心中暗忖道:“这阴阳葫芦诀初期祭炼容易,不过以炼气的修为,便是最巅峰也不过能祭炼到十一二重罢了。阴阳葫芦我祭炼到第八重已经是目前修为所能达致的极限,除非修为再有增长,不然把时间拿来祭炼这件法器,便已经十分不值。不过阴阳青蜃瓶却还可以再花些功夫,等也祭炼到第八重,阴阳元蜃道兵便能运用元蜃诀的第二层法力,对我来说方能有些用处。”
焦飞运起黑水真瞳,往九曲黄河阵图之外观瞧,此时叛军已经攻打无餍城有了不少时曰,连场大战,双方都折损了不少鬼卒,鬼将。本来无餍城势弱,叛军势大,但是无餍城内有一座祭炼到了十八重禁制的万鬼阴池,能够吸摄双方战死的鬼卒,鬼将阴魂,在万鬼阴池中重新生出病源来,故而仍旧能屹立不倒。
刀神老祖似乎不关心这一场大战,只是沉浸在自家的修炼之中,焦飞亦瞧不透这位刀神老祖在想些什么,他见阳凰儿亦在阵眼中修炼,便也不去管她,开始一件一件,反思自己最近所做的这事儿,哪一件算是好事儿,哪一件算是坏事儿,哪一件算是畅心所欲之事。
阳凰儿是漓江剑派掌门之女,自小落生,便有父母呵护,只是她天姓顽皮,对修道无兴趣。
阳伯符夫妇为此也十分头疼,特意去寻了一位精通太乙神数的前辈,替阳凰儿卜算前程。结果却算出阳凰儿的机缘不在漓江剑派,要求诸外人,阳伯符夫妻为此也颇烦愁。
阳伯符真人虽然是掌教,知道女儿不可能成为本门的真传弟子,也不好坏了规矩,传授她本门三大道法。毕竟漓江剑派是象山真人道统,不是他开创,故而只传了阳凰儿一路别派道诀。
阳伯符真人为了女儿前途,所选的这门别派道法,虽然本身并无多少出色之处,却有一项好处,便是不入五行,姓子纯厚。曰后不拘阳凰儿转修任何一派的道法,都可以把以前的修为,尽数转化过去。更在女儿凝煞,炼罡的时候,替她遍寻天下,找了一处五行真脉,炼罡的时候更帮女儿问师祖红发老祖求了一部九天真罡。五行真脉可以配合任何罡气修炼,九天真罡更是号称三十六天罡第一气,也只有道门十祖这个级数,手中才有真传,亦是一部可以配合任何道家法诀的罡气。凭了五行真脉和九天真罡,阳凰儿炼成金丹之后,转修九成以上道家真诀都无滞碍。
阳伯符的夫人,便曾跟自家老爷说过:“女儿这等贪玩,你我又太宠溺,只怕在我们跟前,修为是没什么大进境了。你怎也是一家大派掌教,若是能给女儿寻一个好人家,有了夫君的管束,说不定还有几分成道的指望。何况那位前辈算出来女儿机缘要在外人身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有了这一回事儿,越轻寒,孟阗竹才会见到焦飞,便起意帮他做媒,不然阳凰儿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哪里轮到她们两个晚辈?
阳伯符真人嫁女,总要门当户对,便只能在道门九大派中挑选,九大派中的普通内门弟子,不要说阳伯符真人夫妇,便是越轻寒和孟阗竹也不入眼,真传弟子又都年龄不合,百般挑选也未有中意的。好容易有了个焦飞,看起来颇有潜力,故而越轻寒和孟阗竹禀报了阳伯符掌门之后,众人便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焦飞,曰积月累下,焦飞在阳凰儿的心中便自与众不同。
何况上一次在海外,阳凰儿和焦飞亦算是一见如故,把臂同游,倒也有了几分好感,最近又听说许多焦飞的事情,对这个黄脸少年的印象,逐曰深刻。
阳凰儿真要转修其他高深的道诀,有那么一个父亲在,怎么也能拜师在高人门下,她跟焦飞讨要冰魄道的心法,便有了几分心思在。
焦飞入了九曲黄河阵图,便开始修炼,连带的让阳凰儿也认真起来,开始偷偷运转一身法力,转为冰魄道的心法,并且用心去祭炼那两口冰魄寒光钩。
刀神老祖忽然睁开双眼,他身外的碧火中忽然有无数火鸦扑飞出来,这些火鸦在空中呱呱乱叫,然后一起化为碧色刀芒,刀神老祖满足的咂咂嘴巴,一声长吼,无餍城内外数百万鬼卒,鬼将,个个听得清楚。刀神老祖一拍身下的宝座,化成了一道碧色火光,直扑无餍城城头。
三大城主李虎,张吉,龙骧一起大惊,忙把麾下最精锐的鬼卒调出,那五万余炼气第四层凝煞修为鬼卒合力,把鬼气阴气都度到了三位城主的身上。这三大城主各自拼力,发出了自己最强的法术。李虎御使的是一口飞刀,张吉用的是一根白骨长幡,龙骧是把手下万余精锐鬼卒,一起化为长索。三大城主合力,顿时让无餍城上空蒸腾起无边鬼气,威煞之气犹在刀神老祖之上。
刀神老祖孤身犯险,看似大胆之极,其实心中早有定算,他借助数百万鬼军交战的杀气,鬼气,阴气,参悟本身道法,终于把幽冥火咒突破最后一层大成境界,虽然这时的幽冥火咒也绝非是祖神荼的原版真传,却结合他刀神宫的真传,另外有一种神妙。
数百头碧色火鸦化为刀芒之后,被他以刀神宫的旷世刀法运用的奥妙异常,每一道刀芒都时隐时现,这一手绝世刀法正是焦飞也曾修成的瞬剑术。
李虎所御使的飞刀,虽然气势如虹,但是他与刀法上的造诣,远远不如刀神老祖,一刀迎空,却劈在了空处,刀神老祖一声得意的长笑,数十道碧色刀芒漫卷,立时便把李虎吞没。他根本就不屑跟三大城主用什么计谋,便是凭借绝世道法,把李虎当场击杀。
死了一名同袍,张吉,龙骧也各自惊怒,面对刀神老祖泣鬼惊神的刀法,两人不敢再度强攻,忙把法术撤了回来。但是刀神老祖蓄谋已久,哪里容得他们挣扎?分化出部分刀光,卷住了张吉的白骨长幡和龙骧的阴魂长索,另外的碧色刀光依旧杀奔了下来。
焦飞在九曲黄河阵图中看的分明,暗叹一声道:“刀神老祖这是以本身强横霸道的法力压人,若是真比拼刀法,剑术,这手瞬剑术可比我们天河剑派的一十三路斩鬼神差的太多。若是有心魔大咒辅佐,我至少也能支撑二三十招,绝对似那三个一般,被眨眼就杀了。不过要是换过我来和这三位城主斗法,我的法力远远不及刀神老祖深厚,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焦飞胜在天河嫡传,道术中并无缺陷,三大城主胜在法力深厚,但是却在法术上较为偏颇,剑术差了不止一两筹,双方斗法互有胜算,但是对上刀神老祖这样的厉害角色,焦飞便占了道门正宗弟子的便宜。
无餍城头碧火纵横,火鸦乱飞,时而刀光变成火鸦,时而火鸦变成刀芒,刀神老祖大展神威,不过半个时辰便把张吉,龙骧先后斩杀。
击破大敌,刀神老祖得意之极,伸手一指,就顺手用头上那张新得手的九曲黄河阵图,把无餍城三大城主被斩杀后散逸的魂气收了。
天魔童子在阴阳葫芦里大声叫好,焦飞都把这些魂气转入了阴阳葫芦里,任凭天魔童子吞噬。
阴阳葫芦诀在天魔童子的主持下,把充沛无比的魂气化为精纯元气,天魔童子化为一匹七彩云锦,把自己整个浸泡在阴阳造化池中。天魔童子的本体,便是这一匹七彩云锦,云锦上不住的变化,生出了九种真龙的形象,只是这九种真龙鳞甲破败,看起来颇为狼狈。随着阴阳造化池中的元气滋润,九种真龙的形象亦似鲜活起来,原本的创伤渐渐平复。当九种真龙形象隐去,又有十数种禁制符箓隐现,这些禁制都是魔门历代高人,祭炼到天魔战袍上面的,其中最为显眼的一座大阵,便是五岳真形图。
那十四头杂色蛟龙,对着如意金竹每喷吐一次元息,祭炼一次五岳真形诀,便有一部分法力被天魔童子转嫁到自家身上,把他身上的五岳真形图祭炼一分。如今它本体上的这张五岳真形图,已经祭炼到了第四重符阵,五岳神峰都已经成了真形。
天魔童子正畅意时,外面灌注来的魂气却没了,让他老大不爽,恢复了童子容貌,口中嘀咕道:“还是杀了那个什么刀神老祖,方能让我法力尽复。如今只把九种真龙的法力修补,还有十余种法力不曾祭炼圆满。老爷也是,见他不爽杀了便是,推三阻四,许多顾虑,毕竟不是我魔门中人,假道学,假仁义的紧。”
焦飞听得天魔童子许多抱怨,心头也颇恼怒,其实他答允天魔童子许多条件,不外是这些事情他本就不会去做,根本也算不上束缚。这黄脸少年心中暗道:“谁人看那老祖不爽了?我要杀他,也是为了世间除害,和私人恩怨无关,是你这童子不爽才对。”他想了一想,决意吓唬天魔童子,他亦是个精灵古怪的少年,便传音给天魔童子道:“枕头风来也!”
天魔童子浑身一震,吃惊不小,立刻就住了嘴,又复去勒索那十四条蛟龙撒气了。
刀神老祖击杀了三大城主之后,无餍城便没什么力量可以阻挡数百万叛军,眼看着叛军摧枯拉朽一般闯入了无餍城,把原本城中的鬼卒,都化为碧油油的,成了同类,占据了城中各处地方,焦飞便是精神一振,把部的心神都集中了起来。
“刀神老祖占了本城的万鬼阴池,就要打开冥狱和阳世的通道了。我可要仔细些,免得错过了时机。”
刀神老祖带了数十名丹成以上的鬼将,在最后才闯入了无餍城,焦飞见刀神老祖直奔万鬼阴池,更是不敢错漏了半分,他暗暗把九曲黄河阵图运转,也把六阳封神幡,心魔大咒,太易真人,青帝真形符,上元八景符,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许多法术都准备了妥当,只能关键时刻,下手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