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听不出焦飞话里的意思,她们怎知道焦飞的六个独角雷兕弟子,得了寒冰道人的冰魄道道统,炼就玄霜煞,冰魄罡,和焦飞一般,有望冲击丹成一品的境界。至于法器就更不用说了,不拘是元蜃诀,还是青蜃瓶中,都有徐问和大苦神君当年从敌手夺来的许多法器,别人是寻一件也难,焦飞却能挑拣一番,寻出十二口一样的神刀来赠送徒儿。
以焦飞的眼光,还真就瞧不上温良一介散修的法器和道术。要知道法器这东西,一个人手里便是再多,也无本事去一一祭炼,得用的就是那么一两件。一百件祭炼到三四重禁制的法器,也比不上一件第五重禁制的法器。何况法器每一件都有独门的祭炼口诀,不得祭炼口诀,便只能把禁制抹去,变为法器灵胎,才能从头炼起,原本的神妙也都没了。虽然世上还有多宝诀,心魔大咒这类的法术能祭炼任何法器,但是终究要比原来的祭炼手法差上一截,焦飞自己祭炼二十四桥明月夜,也不愿意用心魔大咒,只肯用天河九箓剑诀老老实实从头祭炼。
焦飞肯破例指点她们四个,还是觉得方辽这位师兄太过辛苦,照拂后辈无微不至,这些晚辈却不大领情,有些不忍心罢了。既然话都说了,这四个女孩儿还不知错处,他又怎会深说?
岳菱花见焦飞似乎和蔼,连温良的道书都说不要了,心中总是有些不信,暗忖道:“哪有人见到这般天大的好处也不动心的?我再且试他。”这女孩儿跟三个姐妹使了个眼色,苏晚荷,于昙,方云衣三女也都心领神会,岳菱花便带头不肯起来,对焦飞说道:“方辽伯伯说,焦师叔乃个是多宝童子,身上有许多法器。可怜我们姐妹也是炼气成罡的本事,却连一口最普通飞剑也没有,还望焦飞师叔垂怜,不拘好歹赠我姐妹一件法器。我们也不是白要,这次温祖坐化,已经放出风口来,但凡十万大山中修行的同道,都可以去他那里碰机缘,我们姐妹若是有了法器,也好帮助焦飞师叔和放伯伯的忙。”
焦飞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多宝童子,只是海外凝煞炼罡,多跟人争斗了几场,便捡了些零碎。这些东西都是要重新祭炼的,不然你们也没法用。”焦飞微微沉吟,心道:“本该送你们一朵波罗神焰,不过小爷久已不弹此调,也罢!便送你们四口飞剑……”
焦飞把千幻神咒分了四团咒灵分身出来,凝成了四口无鞘的短剑,这四口剑样式华美,剑光颜色分作赤,青,白,金,每一口的剑柄上都雕刻有一头异兽,偏也都是华美无比的瑞兽,祥禽。他把四口短剑随意在身前排开,这四口千幻神咒咒灵分身所化的短剑,剑光吞吐,各有数尺,丈余的剑芒闪烁不定,看起来宛如上古神神兵,仙家利器一般。
看到这四口虚虚悬浮空中的短剑,四女顿时都眼睛亮了,只是毕竟还有些女孩儿家的矜持,焦飞不说话,她们也不好去伸手。焦飞呵呵一笑道:“这四口飞剑是我无意中得来,分别唤作青凰,白蟒,朱文,金骥,你们四个可自来挑选,看看哪一口合意。”
方云衣跪拜的较近,心思转的又快,暗忖道:“这青凰名字听起来就与众不同,定然是最好的一口。”她一伸手便把那口青虹吞吐的短剑摘了下来,说来也怪,这口短剑一落到她的手里,便发出微微的轻鸣似极兴奋,让方云衣更加喜爱了几分。
岳菱花属意那口白蟒,盖因为白衣族都喜欢身着白衣,自然对白色也有偏爱。虽然岳菱花也觉得应是青凰最好,但还是按照自家的心意,选了这口白蟒。剑一到手,这口白蟒就化为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身雪白的大蟒,只是看起来玉雪可爱,顶生白角,晶莹如玉,鳞甲都极为华美,身上剑气森森,让岳菱花也心满意足。
于昙也看上了青凰,但是她慢了一步,青凰已经为方云衣取走,她失望之下又被苏晚荷抢了先,拿走了金骥,只能选了朱文,可这口飞剑亦是不凡,化为赤虹缭绕,似乎跟她亲密无比,转到让于昙心中十分满意,也不介意两次被人抢了先。
苏晚荷取了金骥,亦是心中欢喜不尽,和几个姐妹一起谢过了焦飞,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自家的竹楼了。
焦飞打发走了四女,心里微微轻晒,正要也修炼一番,忽然感应得自家怀中的万里传音符响动,便摸了出来,发现却是阿奴在召唤他。焦飞得了骊龙黑摩勒的三百余枚鳞片之后,炼制了七套万里传音符,每套七枚,只有同一套的万里传音符之间,才能互相传递消息。他留了一枚给李武林,留给阿奴和张燕的却是另外一套,互相间都不能通音讯,只能跟他对答。
“老叔公,是您帮我炼制了那些银尸么?”
阿奴的声音又惊又喜,偏又不敢大声,显然是怕招惹了焦飞。焦飞微微一笑道:“正是!得了我重新祭炼,三五年内,你这十八头银尸便会化为金尸,麻家寨得了这十八头金尸坐镇,虽然仍旧不算什么大门户,但是十万大山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门庭了,至少不会再输给禾山道,万蛊仙娘,黑沙童子。而且从此后,这十八具金尸便会只听从你的号令,外人绝夺不去。”
阿奴欢喜的什么也似,焦飞跟她对答了几句,忽然想起银霜蜈蚣的事儿,想着阿奴是十万大山里生活了十余年,定然熟悉这条妖虫,便问道:“阿奴你可知道青王寨不远,有个叫阴风洞的地方,有一条银霜蜈蚣出没?”
阿奴吃了一惊道:“老叔公怎知那条银霜蜈蚣的?”
焦飞微觉奇怪道:“这条银霜蜈蚣,难道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么?”
阿奴说道:“正要跟老叔公您说知,您走后不久,万蛊仙娘便来下书,问我们要人。你帮我们姐妹解开身上蛊毒的时候,法力反噬,让万蛊仙娘吃了个大亏。那条银霜蜈蚣,就是万蛊仙娘养的,在十万大山中极有名气,乃是三大蛊王之一。”
焦飞顿时生出好奇来,问道:“不知都是哪三大蛊王?”
阿奴说道:“这炼蛊的手段,便是以百蛮山和青王寨为天下双绝,苗疆炼蛊的人家不少,但是都不及这两家。虽然万蛊仙娘是百蛮山辛神子老祖的徒儿,但是这炼蛊的手段却是万蛊仙娘的家传,原本万蛊仙娘养了一头青王神,为万蛊之王,在青王寨已经豢养了两千多年,业已经通灵变化。后来辛神子老祖借口收万蛊仙娘为弟子,把青王神强索要了去,万蛊仙娘这才费尽千辛万苦,捕捉了这头银霜蜈蚣来养,只是这银霜蜈蚣虽然也是三大蛊王之一,但是火候稍浅,却是不及青王神了。”
“除了青王神,银霜蜈蚣之外,还有一头蛊王唤作千年冰蚕,只是谁也不知现在藏身哪里,无从捕捉。”
焦飞听了这话,心头忽然生出几许恼怒来,连阿奴都知道的银霜蜈蚣乃是万蛊仙娘养的,侯景又怎会不知?侯景居然让自己来苗疆捕捉这头蛊王,居然不问可知,是何等叵测。
“亏得我当时着急出海凝煞,什么事情都放在一边,才没有上这个当。以我那时候的修为,也许对付一头普通的炼气丹成的毒虫不在话下,对付蛊王就十分没有把握,加上万蛊仙娘,只怕当时我要是傻乎乎,巴巴的跑来帮他做这件事儿,一定是死的不能再死。”
焦飞不知侯景为何想要暗算他,但是他也并不怎么想知道,只是在这一瞬间,他胸中起了杀心。
焦飞问过了几件关心的事儿,便对阿奴说道:“你刚才说万蛊仙娘对你们下书,又是怎么回事儿?”
阿奴本来略有些担心,万蛊仙娘坐镇十万大山近百年,威名之盛比禾山道的九个长老还厉害,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尽诛绝。这一次焦飞驱逐蛊虫,让万蛊仙娘吃了个大亏,此番来寻仇,颇有些气势汹汹,麻家寨本来就不及万蛊仙娘的势力,加之阿奴还未能把十八头最厉害的银尸重新祭炼,若无焦飞这个大后援,阿奴只怕现在已经安排麻家寨的人逃难了。
阿奴说道:“万蛊仙娘素来有规矩,若是有人借她的蛊虫害人,别人若只是驱逐了,她并不着恼,只要蛊虫安然飞回,她就不来问罪。但若是中了蛊虫的人不知好歹,一定要下狠手,害了她的蛊虫,万蛊仙娘便会视作仇敌,倾尽力来报仇。”
焦飞一笑道:“焉有是理?她的蛊虫害人了,还要来找人问罪,岂不是无赖逻辑!”
阿奴低声道:“也不是如此,万蛊仙娘立下许多规矩,也传下了许多防范蛊虫的方法,只要知道其中关窍,便可把蛊虫轻松送回。我们是被寨主父子擒住,其实若有些准备,驱走蛊虫倒也不难。万蛊仙娘立下这些规矩,便是不害本地之人,外来的人便不管。”
焦飞还是摇头道:“这规矩未免太过不将理,不过她能做到此一步,也算是知道戒惧,回头我出手就留一分情面。万蛊仙娘说了什么时候来么?”
阿奴答道:“万蛊仙娘说是三曰后来!”
焦飞微微掐算,一笑道:“三曰后我便去麻家寨,尔等不用担心。”
收了万里传音符,焦飞打坐半曰,他对于修炼是从来不肯放松的。待得焦飞收了修炼,便听到外面有剑气破空之声,他缓步除了洞府,便看到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驾驭的剑光,正在空中互相击刺,所用的剑法居然是大道通天剑,那是方辽所学的通天二十四法中的高深剑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明剑术。
见到焦飞出来,四女一起收了剑光在焦飞身前落下,都笑盈盈的轻轻拜倒,口称请焦飞师叔指点。
焦飞呵呵一笑道:“你们学的是大道通天剑诀和我学的天河九箓剑诀不同,我怎好指点你们。不过大道通天剑诀乃是近身搏杀剑法,讲究身剑合一,非得把剑术修炼到剑气化虹之境,不能尽数发挥威力。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们剑气化虹的诀窍。”四女听了一起大喜。
天河九箓剑诀乃是运使飞剑斩人于千里之外的剑法,御剑之人和飞剑两两分开,这剑法远攻犀利,但是却不善防守,故而才需要兼修天河收宝诀相配合。大道通天剑诀却是近身搏杀的剑法,因为通天二十四法中有通天剑遁之术,瞬间加速极快,长途飞行也是一等一的剑遁法门,故而讲究的是身剑合一,御剑之人的真人也附着在飞剑之后,如此艹纵飞剑,自然招数变化更加灵活,且有剑光护身,攻防合一。
大道通天剑诀近身斗剑,威力大增,毕竟通天剑遁乃是瞬间加速最快的剑遁之术,可以避开许多危险,看似危险,实则立于不败之地。别家的剑术,除非是修炼到剑气雷音的境界,不然往往跟不上大道通天剑诀的变化,总是吃亏。
不过这大道通天剑诀非是修炼到剑气化虹的境界,剑光不能扩展到数十百丈长短,防护便有许多不周之处,待得别家剑术修炼到剑气雷音的境界,优势便也会失去,故而排名才会在天河九箓剑诀之下。倒不是这套剑术不够高明,而是大道通天剑诀在炼气成罡之下,炼气脱劫之上,都发挥不出来特色威力。
焦飞笑着指点了几处关窍,让四女再去修炼,他乃是剑术上的大行家,虽然限于修为,还不能练成真正的练剑成丝,剑光分化这些高妙的剑术,但是剑气化虹,剑气雷音,瞬剑术这些剑术上极难修成的法门,他都一一练就,在天河剑派,他的剑术也算是数一数二,指点这几个才入门的女孩儿,只是轻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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