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也在旁说道:“当初我也想就买了这艘船算了,黑铁木虽然不及沉雷木,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材料。但是一问才知,这艘海船只能以法术驱动,谁人有这般庞大的法力源源不绝的供给?故而才仍旧托他们另行打造了那艘楼船。”
焦飞听了这话,有些好奇的问道:“然则不用法力,这些海船该如何驱动?”凤儿有些好笑的道:“你也有一艘海船,难不成就是一路用法力驱使了过来?”焦飞正要答一声是,忽然想着不对,忙问道:“我不熟艹舟,这些事儿从未过问,凤儿可否给我解惑?”
那个学徒在旁笑着插口道:“这位先生说笑了,纵然有法力,也不是这个用法。总要利用风帆,水轮,尾舵等机括,借助风力,水力前行。不然这么大的一艘海船,就算是能飞天遁地的仙人也要累死,有这个法力,还不如空身飞行了。”
焦飞听了解释,心头却琢磨道:“怎么他们说的和我炼制的大海鳅不一样?我那艘船,只要用太上真鳅七转七变化龙诀一催,就宛如乌云兜这样的法器一般如飞潜行,不管是扬帆海上,还是潜入海底都舒畅自如,显不出来半点耗费法力来。”不过焦飞机灵,知道了这套法诀奇妙,就藏在了心底,半句话也没有多说。
焦飞正自苦恼该如何购买海图,刚才的那艘黑铁木的大海船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忽然有人在海云阁走了进来,还带了一队人,为首正是商公手下的那个老道士,他见到了焦飞马上换了一副笑容。上次他装世外高人失手,这次就换了谄媚。这位老道士见了焦飞,抢先报了自家道号,笑眯眯的说道:“贫道纯阳子,受了我家商公之命,将这一头杂色蛟龙送来。刚才我在外面已经听得先生需要一幅海图,一艘海船,我已经上报我家主人,去取了商公得自海外的一件异宝,此物足抵万张海图!至于海船么……”
纯阳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扭头对刚才迎入了焦飞的学徒说道:“这位小道友看上的那艘海船,我们家商公买下了!”然后这才扭头对焦飞含笑说道:“便赠与先生出海代步之用。”
焦飞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说道:“无功不受禄,某家还是谢过贵上的好意,这些东西我绝不会收!”
纯阳子双手一抱,有些凄楚的说道:“这位先生也许不知,我家主公姓命危在旦夕,愿意许下如此好处,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先生高义,当不会看着我家主公将赴死路,只是举手之劳便能活人无数,却吝啬一臂之力。”
焦飞听了这话,倒是微微一愣,纯阳子老歼巨猾,立刻趁热打铁道:“东海的数十万里海域都归在龙宫管辖,但是数十万里之外,便是那海中大妖的天下。我家主人不合,惹恼了银鲨八大将,这八头妖怪屡屡放言,要把我家主公的船队数屠戮一个不留!这就是数千条人命啊!”
纯阳子的相貌,道号,都是有道高人的样子,但是心思诡诈,却宛如油锅里打滚过的老油条,几句话便把焦飞僵住。焦飞虽然觉得他的话不尽不实,却一时也想不出来该如何驳斥,只是笑道:“你家主人不是新买下了龙宫贬黜的勇毅将军!有这位将军保护,便是有八十条银鲨精也打杀了,何须用我?”
纯阳子忙换了一脸的愁容,他在脸色变化也堪称一绝,就算是焦飞颇不齿他为人,却也不得不暗暗赞了一声:“这般人物才是俗世中打滚好苗子,我就算道心通彻十倍,也做不到他这般滑溜。”
“道友却是不知,那位勇毅将军脾气暴躁,说什么也不肯为我家商公效力。商公也知他素来勇猛,担心此人脱困之后,反而发起凶姓来,那岂不是大大遭殃?说不定这位蛟十力将军杀的兴起,把一肚子怨气都放出来,整个琉球海市都要被血染红了。这不……现在还放着他在这口青花水缸里,不敢解脱出来。”
焦飞笑道:“我有许多事情,怕是不能从命。贵主上养不得这头蛟龙,就拿出去转给别家,怎都是好的。”
纯阳子愁眉苦脸,就这般纠缠上了焦飞,焦飞只不去理会,心中暗道:“这些人难道不知一头丹成三品的蛟龙珍贵?别的不说,但是杀了取丹,也能让一个炼气成罡境界顶峰之士,有机会突破到丹成的一步。若是能收伏来,用处更多,也不比我六阳封神幡差了。”
凤儿一直都不说话,笑盈盈的看着焦飞应付这位纯阳子,直到见这位纯阳子无计可施,这才开口道:“让我这位世兄保护你家主公倒也不难,不过我听说你们家主公还藏有几块龙涎香,不知肯否一起割爱?”
焦飞见凤儿忽然替自己答应了这件事儿,心头微觉古怪,却卖了这女孩儿的面子,什么话都没有说。纯阳子闻言大喜,忙道:“这些都好说,我这就去禀报我家商公。”纯阳子把跟随来的几个手下,指挥如飞奔走,焦飞拉了凤儿,装作去看青花水缸中的那条杂色蛟龙,低声问道:“我们修道的人,多管人间的闲事为何?这件事我并不想出手。”
凤儿吃吃笑道:“银鲨八大将是东海著名的八头妖鲨,天生的异种,身银光闪闪,十分好看。不过他们虽然凶名远播,最多也不过炼气成罡的修为。我本来就想收伏了这几头妖怪,当我乘坐鲸龙出游,让他们为前驱,只是一直都没能找到它们的行踪。亏了这位商公还搭送龙涎香,还有个添头,也不用先生出手,到时候看凤儿的本事。”
焦飞灿烂一笑道:“原来还有此原因,可我怎好生受了这些好处,却没出力气?就让我跟凤儿一起出海罢!”凤儿偷笑道:“正需要借重先生的名义。”纯阳子修为不成,根本不知焦飞和凤儿的修为谁高谁低。他只道焦飞已经能腾云,就应该是炼气第五层以上的人物,对凤儿却不大在意。凤儿见他缠焦飞缠的紧,也不愿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免得惹厌。
两人聊聊说说,不多久就有人送来了一盒龙涎香,还有一张泛黄的海图,纯阳子有意卖弄,把这张海图抖开,伸手在上面一划,这张图纸顿时变幻起来。纯阳子轻轻说道:“这张海图是我家商公无意中得到,只要持了这张海图,不拘去往何处,都会自动把所经过的地方记录下来,上面的海域图形囊括了东海境,还有天方海域的一部分。乃是我家商公和上几任主人所经海域,都被录入了上面。”
焦飞随手接过来一看,果然此物奇异,上面一丝法力也无,应是一种天生的奇物,非是什么道门炼就的法器。反正凤儿已经答应了下来,焦飞也不推拒,收了这张海图,把龙涎香转给了凤儿。至于那位勇毅将军,焦飞一举手就把它扔到四海境中去了。
海云阁的工匠亦来问,那艘黑铁木打造的海船,是否这就取货,焦飞也不耐烦多说,一样收入四海境中去了。
焦飞心中暗忖道:“这一种生意却做得过,不需动手脚,就有如此收获。我在琉球海市已然买了许多东西,待去见识一下银鲨八大将,也该上路去了。还是早些寻到黑风岛,凝练成玄霜阴煞为好。”
纯阳子做成了这件大事,心中也颇得意,在前方引路,把焦飞和凤儿迎到了商公的海船上。这位商公世代海商,所居的海船富丽堂皇,宛如一栋海上的皇宫一般,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奢华气息。商公见焦飞和凤儿来到,满面欢喜,当即就排开了酒宴,还唤来了海外歌姬,在酒宴上载歌载舞。这些海外的歌姬一个个美貌绝伦,肌肤凝脂,眼波如海水般深深幽蓝,比中土女子别有一番风味。
焦飞说不上喜欢这些,但是也不推拒,只是略略饮食,就话入正题,问道:“商公既然愁那八头鲨鱼精寻仇,可知他们都在何处出没?我还有些要紧的事儿,要尽快出海,若能早些捉了这八头鲨鱼精,商公也能早些安心。”
商公微微蹙眉,答道:“我也不知他们行踪何处,只要我这艘座船出海,就能见到他们在附近游弋,几次都险些落入八头畜生的口里,都亏了我立即掉头回航,也只有这琉球海市,才可让那八头银鲨鱼精戒惧,不敢来犯。”
焦飞立刻说道:“那就要麻烦商公出海,我好擒捉这八头银鲨鱼精!”
商公略有难色,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这边还有些生意,脱身不开,只能把这艘海船暂借了焦飞先生出海,想那些鲨鱼精都是蠢物,看到我这艘船就上来了,也不需我亲身犯险!”焦飞打了个哈哈,立刻应好,他知道商公还是担心自家姓命,不肯跟自己去犯险,免得自己万一法力不成,他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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