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轰炸之中,大批土著兵抱头鼠窜,声嘶力竭地叫喊。有的被气浪掀飞上屋顶,有的摔落在水槽上,把竹管压断。
几个小头目哇哇乱叫,拼命摆手指挥,让活着的土著兵冲出部落,围攻东面的入侵者。
苍图等人在丛林里奔逃,试图避开土著兵的围杀。但骑着美洲野牛的土著投矛兵,搜索目标的机动性很强,不一会儿就尾随而至,追赶了上来。他们嗷嗷啸叫着,淬毒的矛杆像会飞的毒蛇一样,在树枝间穿梭。
水手们举着步枪,利用树干掩护,不断朝灌木后面闪耀的影子射击。被击中的土著投矛手,身子倒在牛背上,被树枝划得遍体鳞伤。子弹偶尔也会击中野牛,那些奔跑起来像巨兽在低空滑翔的大家伙,会把蹄子一歪,翻着跟头横飞出去,将骑在背上的土著兵撞得膛开肚破。
众人很难沿着地形图上的路线奔逃,到处都是围追堵截。树冠上或者灌木下,不时会有埋伏好的矮子弓手和巫蛊小鬼,稀里哗啦地攒射箭羽和毒针。
每当这个时候,皮基卡和桑丘司就提起机枪,对着那些家伙一通扫射。在盾牌的掩护下,土著兵们暂时毫无优势。
然而,当大家跑出树林,又穿过浓密的灌木丛,呈现眼前的景象,顿时令每个人惊呆。一望无际的广袤大草地,尽是两米高的锯齿草,犹如汪洋大海,阻断了前行的视线。
“真见鬼!咱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如此苍茫狂野的大草地,人一旦走进去,就像没入水底,根本看不透十米以外的事物。”杂佛不免有些焦虑,说着回头看一眼,只见身后的灌木丛梭梭抖动,正有大批土著兵蹦跳而来。
“走吧!不想当猎物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钻了。大家组成方队,盾牌一致对外。要格外提防巫蛊小鬼的偷袭。”苍图下达了命令,两个机枪手走在中间,其余水手将步枪改成连发。
“咱们的炮火轰炸那么猛烈,怎么还有这么多土著兵围剿过来?”皮基卡在草丛里战战兢兢地走着,小声询问一旁的桑丘司。
桑丘司自己也吓得六神无主,鼓着眉头,眼珠乱转地说:“唉,都怪咱们提前暴露,导致轰炸不够彻底!嗨,我说皮基卡,你别总往天上看,当心踩上鳄鱼的嘴巴。”
皮基卡赶忙缩小步子,抱怨十足地说:“我宁肯被鳄鱼咬一口,也不愿给淬毒的东西射中。我敢打赌,那帮狗娘养得土著矮子,肯定会隔着草丛向咱们落箭。”
由于身后追兵紧逼,苍图不住提醒大家加速穿越草地。每个人的靴子,踢打在锯齿草上沙沙作响,潮湿的泥土像浆糊一样,沾黏着鞋底,令人呼吸难受。
突然之间,一阵异于脚步声像石子撒在玻璃上的怪响,以极快的速度朝这一方逼来。皮基卡赶紧提起机枪,蹲低在草莽中。其余水手撑起盾牌,将闪亮的刺刀探在身前。
细长浓密的锯齿草被拨开了,一张面目丑陋、小耳朵上插着翠色羽毛的土著弓手,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就像一只受到惊吓尚未来得及叫喊的猴子,被刀疤脸的水手普洛斯一下刺穿胸口。
“嗨!干得好,普洛斯,不愧是希腊人的后代。”桑丘司振奋赞叹,为普洛斯临的危不惧,没有慌乱鸣枪而大为宽慰。
缺少一颗门牙的普鲁斯,是个喜欢拳击运动的健壮小伙儿,他有一头金黄的短发,由于常有人和他赌拳,所以门牙被打掉了一颗。
听到桑丘司的夸奖,普洛斯微笑着扭过脸,小矮子弓手喷溅出来的鲜血,从他鼻梁上顺着薄薄的嘴唇流下,直往他冒着一个黑洞的牙龈里灌。也就是在短短几秒钟,苍图的脸色惊变,没等提醒普洛斯撑高盾牌,浓密的草丛后面,一条近乎三米长的大家伙,像猎狗扑咬野鸭一般,猛地蹿了上来。
众人的冷汗一齐滑落,全被这出乎意料的场面惊住。桑丘司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惊叫:“科莫多巨龙!上帝啊!快救普洛斯,这种庞大的蜥蜴有剧毒的。”
浑身泛着灰色磷光的科莫多巨蜥,闪着一对凶狠的黄眼珠,攻击速度异常迅猛。它疯狂地抽甩尾巴,像啃咬一只小动物似的,胡乱撕扯起来。一张宽大的嘴巴,死死夹在普洛斯脸上,排排细密的牙齿,扎得普鲁斯哀号不已。
巨蜥嘴里臭烘烘的口涎,像接吻似的大股灌进他嘴里,厚实的尾臀肌肉,在亮闪闪的皮肤下耸动,剧烈地释放蛮力,试图将猎物的颈椎崩断。
皮基卡焦急地喊着:“快闪开,我要开枪了,打碎这个王八蛋。”杂佛呵住他,不允许鸣枪,否则会把更多追兵引来。水手们再也顾不得许多,纷纷猫腰窜上去,用刺刀猛刺巨蜥的脖子和脊背。
巨大的科莫多蜥蜴上身,直到被刺出三十多个血窟窿,才奄奄一息地倒下来。普洛斯躺在草地上,四肢颤抖,胸口抽搐,口中频频溢出污秽。他的整张脸,泛着密密麻麻的血点,完全看不出人样。
霍克快速跑过去,给他注射一支血清,使用消毒药棉擦拭他血污的脸颊。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普洛斯没救了,巨蜥口腔里滋生着上亿种细菌,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美洲野牛被咬上一口,也挺不了一分钟。之所以还对他做些救治,不过是为了安慰大家惊恐的心理。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清清楚楚看到,科莫多巨蜥脖子上,竟然套着一条铁链,而末端就攥在刚被刺死的小矮子土著手里。
杂佛惊异地问苍图:“这怎么可能?科莫多巨蜥本该生活在东南亚,怎么会出现在亚马孙丛林?”
苍图看了桑丘司一眼,见他也无法开口,只好猜测不定地说:“我感觉,这种科莫多巨蜥,很可能是被人故意引进到这里来的。焰鬃部落也许向现代人购买了各种具有致命攻击的猛兽,再经过后天繁育,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咱们先前遇到的黑熊,看外形像极了墨西哥灰熊与北美棕熊的杂交,还有那些吸血蝙蝠,不应该在短时间内就对抗生素免疫的。这一切的一切,必须回去询问盗梦猴,要么就抓一个了解内幕的焰鬃土著询问。”
“唉!现在上哪去抓啊?那帮跳舞的家伙,比咱们跑得还快,早就不见踪影了。”桑丘司懊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