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进入了梦乡,他梦到他和莫蓉睡在一起,身脱的光光的莫蓉一直睁着眼睛望他。他说。“我想非礼你。”她不应,只是不停的笑。他说。“要不你穿上衣服吧,不然我就回家睡。”她还是不说话。他作势要坐起来,莫蓉却突然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他想动却觉得浑身无力。他说。“你下来,你压的我难受。”她不理他。他真的觉得难受,胸口闷的要死,呼吸及不顺畅。他说。“你压的我要窒息了。”她还是不应,而且一直对他微笑,他突然觉得那微笑非常可怕,就如死人停滞的最后一个表情,他怒目横眉的瞪着她。她便无声无息的从他身上滑落下来,轻的像一张薄纸。他大口的呼吸,顺畅后便不省人事。
林辉醒来时,头晕眼花,而且身都被汗水打湿,被单紧紧的帖在身上。胸口有种窒息般的沉闷,身上没一丝力气,喉咙像被鱼刺卡住,又干又难受。他清醒的怀疑自己可能是生病了,大清早的便发现自己有病,心情可谓糟糕透顶。听着厨房里传来奶奶做饭的声音。他吃力的穿好衣服朝厨房走去。
“奶奶,我怀疑我有可能是病了。”林辉说。
“你又去干嘛,编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我才会替你请假。”奶奶头也不回的说。
“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脑瓜烫不。”林辉走到奶奶跟前,又把头底下去说。
奶奶把手背帖在他的脑瓜上,脸上的表情立马从晴转阴。“去医院吊水。”奶奶口气不容质疑的命令。
“没事,吃点药就行了,我不去医院,里面味道太难受。”林辉说。
奶奶不说话,望着他的表情尽显疑虑。他也沉默着等待奶奶做决定。
“我先去给你找些药吃。”奶奶说完便转身向正屋走去。他望着奶奶无奈的背影,心里却是难受的。他想,也许只有奶奶才会理所当然的对他好。然而他凭什么还要让她操心。一代人操着两代人的心。他觉得他爸既不是个好爸也不是个好儿子,他自认自己不坏,但也不是个好孙子。心里想。这一定是遗传他爸的,不能怪自己。
林辉照奶奶说的,吃完退烧药后,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身子裹紧,然后等着出汗。奶奶端来开水,他大口喝完。奶奶拿来鸡蛋,他也吃了,尽管他吃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呕吐出来。身上热烘烘的,胃里也不舒服,像似有两支军队在胃里翻江倒海般的厮杀。吃进肚里的鸡蛋也开始蠢蠢欲动,不停的往上窜,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住,起身便往卫生间里跑去。在卫生间里他大吐特吐起来,奶奶帮他不停的拍着背。嘴上却不停的抱怨说。“都这样了,还跟人僵,等下一定要去医院。”吐完后的林辉觉得轻松不少,他看着吐出来的还未消化的黄色小药丸,莫名的生出厌恶。
“去医院看看吧!”奶奶说。
“别去,我闻到医院的味道难受,真的。”他祈求说,看奶奶不支声,又继续说。“再吃点药,过会如果不好,我就去医院。”他看着奶奶流出来的泪水又说。“我害怕去医院。”他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也许是从于亮妈妈离去的那一刻,他彻底的认识到死亡的可怕,他怕的不是去医院,而是自己带着病去医院,因为医院在他的印象里,除了生命的降临便是死亡的召唤。
林辉又一次吃完药躺在床上等待出汗,但除了头晕外,并不像刚才连同胃也一块难受。他知道一切都是那两个鸡蛋惹出来的祸。觉得口渴,于是起身自己去倒开水。奶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他出来,问他干嘛。他说。“口渴,我倒杯开水。”奶奶愣愣的应了一声。他问。“家里还有白糖吗?”奶奶说。“有,我去给你拿。”他说。“我自己来吧,你告诉我糖放在那里就行了。”奶奶说。“厨房放调料的柜子里,红盒子装的就是。”他把杯子放在厨台上,打开水笼头洗了洗手。顿时便被一种清凉的感觉滑过身体,竟有了让它们在身体里活跃起来的迹象。
林辉怕奶奶听到水声从外面走进来,于是大声的问着奶奶无关紧要的问题。以此来确定奶奶的位置。他想起自己早晨起来到现在还没洗脸,于是就用凉水洗起脸来。他不想让别人来左右他的思想,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凉水冲在脸上,觉得特别兴奋。他又想起莫蓉说过的以毒攻毒法,于是就把杯子里的开水倒掉,然后接了一杯凉水,先是试着喝了一口,觉的并没有什么不适,于是又把剩下的半杯部喝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就觉得神清气爽,就如深山里的清泉流进身体,然后便和他的身体交融。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迫切的想要验证莫蓉说的是真是假。
林辉意识到呆在厨房的时间太长,会惹起奶奶的怀疑,于是就匆匆的倒了杯开水加完糖后走了出来。他对着奶奶疑惑的眼神傻笑两声便快步回房。他看着端在手里的开水,心想。现在肚子饱饱的,那还有空间让自己放开水进去。他现在分不清身上是冷是热,感觉是热里又透着凉气,想是刚才喝进肚子的凉水的凉气。肚子里又开战了。他想那冷气便是项羽,热的是刘邦。有本事就打吧!他现在到是有闲心观战。
林辉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他本能的抬手去看时间,吓了一跳,晚上八点。居然又睡了一天。他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纯白色的天花板一尘不染,他觉得太过单调,至少要像他的房间天花板那样,上面横七竖八的画着天文符号。没事也可以让他研究。他闻到只有医院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而他也并没觉得恐惧,他想自己肯定是坠落了,居然信一个把真话当假话说,而又把假话当真话说的莫蓉。当然要承受后果的,所以现在进医院便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林辉被外面乱糟糟声音吵的心烦,于是便把头扭向外面。当他一眼看到坐在对面床上的妈妈时,他差异之下居然猛的坐了起来。刚才妈妈底着头,像似在想什么事情,所以他醒来时她并没有看见。现在到是他把沉思的中的妈妈拉了回来。
“好点没。”眼圈红红的妈妈欢喜的望着他问。
“妈,你怎么回来了?”林辉惊讶的问。
林辉心里也是难受,他羡慕妈妈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然而现在却是因为他让她的眼睛蒙屈。他记得小时候被她打时,骂她偏心。妈妈哭笑不得的说。“乖乖哎,妈都忍心从身上割块肉给你吃,你居然这么说妈。”他心里想。“我才不信呢,不偏心怎么不把我的眼睛生的像你那样漂亮,让爸爸也天天夸我的眼睛漂亮。”那年,他只有五岁。
“好点没。”妈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手背帖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妈,你怎么回来了?”林辉又问了一遍问。他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怎么会回来。他的嗓音嘶哑,而且极度干裂。妈妈没去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他突然明白他的问题很可笑,妈妈是有一千个理由回来。自己又干嘛纠结一千个理由中的哪一个呢!尽管他醒了有一会,但还是适应不了房间白炽灯强烈的光线。他把头转向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入眼的是他怎么也穿透不了的深邃,死一般的黑暗。
“你是怎么搞的,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妈妈坐在他身边抱怨说。
他只有沉默,然后朝着妈妈讪讪的傻笑。他觉得,他跟她隔的距离已经很远,是他们之间血缘关系还维持着她对的爱,他们互不了解。他除了一些必要的话外,再也找不到该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他曾是从她身体里掉下来的。
“就是感冒而已,谁能没个感冒发烧的小病。”林辉像是在自言自语。
“感冒而已,说的到轻松,你知道你都整整昏迷一天了,不把人吓死,你是不知道厉害。”妈妈担忧的说。
“我怀疑不是昏迷,可能是睡了。”林辉自作轻松的说。
妈妈狠狠的瞄他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和你爸是下午二点到的,他现在去外面吃饭,等下就回来了。”妈妈提醒他说。
“啊!他回来干嘛!”林辉只觉得瞳孔放大毛孔缩小。像似刚从鬼门关回来。
“他是你爸,你说他回来干嘛!”妈妈没好气的说。
林辉不说话,他在想等下该如何度过爸爸的那关,他甚至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没事干嘛非要生病,硬是把他认为是活着的死神引回来。他怕爸爸,是因为爸爸总能找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来奚落他。而他又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他的训导。他没理由反驳,不为别的,只为妈妈生他时也有一半是他的功劳,林辉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选择。
果不其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爸爸一走进病房看到他躺靠在床上睁着眼睛。顿时两眼冒光,像突然看到了活宝。而他此时,只觉得身打着寒颤。